東北鬆嫩平原。


    小興安嶺南麓林海深處。


    初春季節,白雪皚皚,森林聳立,亂石淩空,山風陣陣。


    山穀裏的河道和密布的水泡子,全部都被凍起一米左右的深厚冰層覆蓋著。


    冰麵上,兩架鬆樹製作的簡易爬犁,裝載著大批各種獵物,四匹馬一匹馬駕轅,一匹馬拉套,十三條大小獵狗跟隨在周圍,四個獵人趕著馬匹,在一米左右的積雪中,奔跑在迴家的路上。


    半小時前,迴家的獵人隊伍在一個山腳下休息了一下,緩解了一下子的人困馬乏,飼喂了馬匹和獵狗一些飼料和食物,人也抓緊時間吃一點幹糧,目的是為了趕在天黑前能迴到家裏休息,四人不斷地吆喝著驅趕馬匹的號子,讓所有馬匹努力地四蹄翻飛,噴著白色的水蒸氣快速地奔跑著。


    今天早上五點左右,東邊山頂上剛露出一點點魚肚白的時候,迴家的隊伍,就吃過早飯,動身開始趕路迴家了。


    現在迴家的獵人隊伍,已經艱難跋涉了六個多小時了,剛才休息了不到一個小時,現在大約不到中午十二點左右的樣子。


    在冰麵上行走比在山坡上行走容易多了,幾乎沒有灌木和荊棘,也沒有亂石和溝坎,更沒有深淺不知的雪坑和陷阱。


    所有的馬匹、獵人、獵狗都是在寒風中艱難的行走著。


    “轟”。


    一聲巨響,在前方偏北方向的山穀中傳出,然後,巨大的聲音在周圍山穀中不斷迴蕩,不斷地減弱。


    烏恰兒:“不會是打雷了吧?這麽響的聲音!”


    身邊的果欽驅趕一下被響聲驚嚇地停下來的馬匹,迴答道:“絕對不是雷聲。”


    莫日根在驅趕受驚停下來的爬犁,一邊接話道:“我感覺是爆炸聲音,而且距離在三五裏左右。”


    當迴家的隊伍轉過又一道山穀口,前邊兩裏左右遠近的北方山穀中,一個人一邊大聲唿叫“救命,”一邊拚命地在奔跑著,後邊二百米左右距離的雪地中,一個身影巨大,以超過喊救命的人身影三四倍的高大魁梧身型的棕色動物,在快速縮短著人和棕色動物之間的距離。


    從聽到有人唿叫“救命”開始,四人立即吆喝指揮馬匹停下來,解開為了保溫防凍,用布包起來的獵槍,隨著已經自動改變前進方向的十三條獵狗,向唿叫“救命”的人跑去。


    一米左右的積雪中,騎馬的速度都很慢,人靠步行奔跑五百米左右的距離最少需要十五分鍾左右。


    唿叫“救命”的人也在拚命地朝著四位獵人的方向,拚著命地不停奔跑著,後邊的棕色動物也在快速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


    已經沒有機會對那位性命攸關的同行進行救助了,還有大約一百三十餘米距離的時候,李一帆對著唿叫“救命”那人的頭頂上空,連續開了三槍。


    “碰”,“碰”,“碰”。


    唿叫“救命”的人跑的更快了,後邊棕色身影聽到淒厲的槍聲,倒是慢了不少速度,但是也已經追上前邊唿叫“救命”的人的身後了。


    隻見棕色的高大的身影在奔跑中一揮上肢,


    “嗚”。


    “嗖”。


    前邊拚命唿叫“救命”的人,隨著“嗚”的一聲,拚命奔跑著的身影,立即改變前進方向,朝著後邊揮動的前掌方向,立即平地起飛,一百多斤的體重的身影“嗖”的一下,斜向上飛出去三米多高,落在十米開外的地方,一頭鑽進一米多深的積雪中失去了身影。


    趕來救助的獵人和人獸搏鬥現場距離,隻有一百多米左右的距離了,如果有假如,這裏隻需要三五秒的時間,或者是還有一米距離,這位就不會被甩出去十幾米鑽進積雪中。


    趕來實施緊急救助的四位獵人,對著棕色身影的笆鬥大的腦袋,連續射擊。


    “碰”,“碰”。


    “碰”,“碰”。


    四人最少打了十槍,兩米多高的棕色巨大軀體倒在積雪中,莫日根最後走到跟前,五六式半自動步槍直接對著倒在地上的大腦袋,開了兩槍,才趕緊和四人一起,到深深地雪窩子裏把那位唿喊“救命”的同行扒出來!


    這個人大約三十五歲左右,一米七左右的身高,雖然不很高大魁梧,也有一百多斤左右的體重。


    隻見他的一個破碎的手臂、肩膀和腦袋直接粘連在一起,殘破不堪的身體現在還有唿吸,但是,卻也在逐漸地減弱。


    “我……是榆樹……屯的,裏邊……還……有一個………”,已經明顯變形的腦袋,朝著一邊一歪,微弱的唿吸,完全停止了。


    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麽結束了。


    就因為缺少三秒五秒的時間和一米左右的距離!


    四人留下果欽看守這邊的東西,烏恰兒、莫日根、李一帆三人,沿著他們走過的足跡,向山穀裏邊奔去。


    山穀中的鬆樹林裏,一棵粗大的枯樹被威力巨大的炸藥,炸得雪白的碎屑四處紛飛,巨大的爆炸現場造成十幾平米的地麵一片狼藉。


    距離爆炸現場一百多米的距離有一個簡易爬犁,爬犁附近,血淋淋地一大片人體軀幹、肌肉,散布在周圍幾十平方麵積的積雪上。


    簡易爬犁周圍的積雪上,還有飛濺狀態的剩餘的部分炸藥、斧子、一隻打散彈和黑火藥的洋炮、一隻雙管獵槍,還有少部分彈藥以及幹糧等物品。


    看來是紅旗鎮劉家窩棚西北邊的榆樹屯的兩位同行,找到這裏的熊倉子,準備使用炸藥的威力,達到狩獵的最終目的。


    隻是在獵到熊以後,製作好的簡易爬犁,已經走在迴家的路上了,被炸藥炸昏迷的熊,竟然迴光返照活過來了,野獸殘酷的報複了兩位人類同行,現場真的是慘不忍睹的節奏啊!


    在東北大森林中謀生,根本就不是一個輕鬆愉快的事情。


    三人隻能盡量收集整齊散布在積雪上的兩人的遺物和遺體,找兩張獸皮,全部包起來,裝到簡易爬犁上,連著那個有千斤左右的棕色的軀體一起,分一匹獵馬駕轅,多一架簡易爬犁加入到迴家的隊伍中。


    棕熊在東北習慣叫熊霸、人熊、熊羆,體形健碩,肩背和後頸部肌肉隆起。肩背上隆起的肌肉使它們的前臂十分有力,前爪的爪尖最長能到十五厘米。由於爪尖不能像貓科動物那樣收迴到爪鞘裏,這些爪尖相對比較粗鈍。前臂在揮擊的時候力量強大,“粗鈍”的爪子可以造成極大破壞。


    棕熊是陸地上食肉目體形最大的哺乳動物之一,體長一到三米左右,尾長二十厘米,肩高一到一點五米;體重一百到六百公斤不等!最大的棕熊體重超過一千公斤以上!


    棕熊的爪子雖長,卻並不擅長爬樹,和碩大的頭顱比起來,它們的耳朵顯得頗小,當它們換上厚厚的長毛冬裝,那對小耳朵隻能若隱若現。


    棕熊的吻部比較寬,有42顆牙齒,其中包括兩顆大犬齒。和其他熊科動物一樣,它們也是跎型動物,並長有一條短尾巴。


    棕熊的亞種在形狀,大小和顏色上差異很大。被毛粗密,冬季可達十厘米以上。通常為深棕色,但也有從乳白色到幾乎黑色不等,也有金色、棕色、黑色和棕黑等。


    當天半夜時分,四人才迴到靠山屯的自己的家中,放下自己的兩架爬犁獵物,不顧勞累和艱辛,又連夜將榆樹屯的兩位同行,連同那個棕熊,一起摸黑在夜色中送到榆樹屯村!


    找到榆樹屯的村幹部,半夜喊起來六十多歲的老村長,仔細說明了具體情況,讓老村長辨認很久,才確定這兩位同行,身體完整的人名字叫孫根生,肢體零散的那位沒有辦法辨認出來是誰,但是孫根生的打獵搭檔名字叫李二柱子。


    原來是榆樹屯的村民孫根生和他的鄰居李二柱子,是多年的打獵同夥。


    跑到山穀口唿叫“救命”的人就是孫根生,在山穀中肢體零散的獵人就是李二柱子。


    兩人多年來,都是依靠炸藥炸熊倉子的辦法,每年都會獵到幾頭熊瞎子,今年不知道這迴竟然遇到了意外,大意之間,被獵物給傷了性命!


    獵人這碗稀飯,不是一般人能喝到嘴裏的食物。


    森林中謀生的機會有很多,但是危險也是隨時隨地會都有可能發生!


    榆樹屯兩家獵人的家屬,看到爬犁上的巨大的獵物,高興得忍不住半夜笑出聲來,可是發現周圍都是陌生的人麵孔,找不到自己的家人的時候,隻是有一點小迷糊,以為去哪裏了。


    當知道了真相,解開包裹遺體和遺物的獸皮,看到自己的家人的殘缺不全的遺體,淒慘的哭聲,驚起了榆樹屯許多村民。在初春的夜晚裏,冒著零下二十多度的嚴寒,許多村民久久齊聚在兩家獵人的家門前!為兩位鄰居的遭遇,悲傷和哀悼!


    李一帆和老村長說了一聲,叮囑早一點把熊膽取出來,讓家人多一點收入,補貼以後失去主要勞動力的艱苦生活,就默然無言地離開榆樹屯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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