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靈芝低著頭,死死的咬著嘴唇,看的出來她的內心很是糾結,好半天之後她才抬起頭哆哆嗦嗦開口,“你怎麽保證?”


    “你現在沒得選。”我舉起酒杯,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黃靈芝眼神中劃過一抹驚恐和掙紮,半晌過後,她看了看手中的酒杯,眼睛一閉,仰脖喝光了杯子裏的酒液,抹了抹嘴。問道:“那我現在需要做什麽?”


    “你現在什麽也不需要做,就跟以前一樣就行。”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站了起來,“我會讓你成為金悅的銷售冠軍,你要好好努力!”


    接下來,我讓黃靈芝先在縣裏以及周邊鄉鎮人流量最大的商場和超市入口搞活動,加qq送單片麵膜,然後邀請這些試用過的用戶開沙龍會,按照銷售腳本有效發展下級經銷商,後來又開始向市裏發展。


    在公司舉行的多次認購會中,黃靈芝作為講師上台演講的次數也是最多的的一個。


    並且小虎還為她量身打造了一個勵誌人設,把她的過往經曆和業績做成了案例,展現從貧困農婦到獨立女性的變化,給黃靈芝吸引了很大一批渴望經濟獨立的家庭主婦用戶。


    就這樣,通過我和小虎的暗中幫扶,黃靈芝的業績節節攀升,成了經銷商中的領頭羊。


    而村長那邊也履行了他的承諾,管住了村裏的男人,沒有人再過來找麻煩。


    這些男人每個月能從我手裏拿到老婆的工資,也不出去打工了,每天就是在村子裏喝喝酒,打打牌,日子簡直不要過得太美,一時之間,村裏的氣氛和諧無比。


    金悅這邊現在算是已經穩住了,我卻不能放過智海。


    什麽女居士眼紅造謠,我根本就不信這種屁話!


    依我看,智海是摸透了村裏這些男人的心思,故意放出風聲,想借這些男人的手來壞我的好事。


    自從我帶著女人們做麵膜生意後,華藏寺的香火一下就變差了,大家都在忙著賣麵膜賺錢,誰還有空去燒香拜佛?


    信仰這個東西是虛無縹緲的,而錢可是實實在在的,隻要是個正常人都清楚應該選哪一頭。


    “郭施主,雖然上次的事是寺裏女居士的個人行為,但終究是帶壞了華藏寺的名聲,你要遷怒於我,我也能理解。”


    智海正帶著兩個知客僧站在田埂上,張開雙臂擋住了我的去路,臉上還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但是你不能借著對我的氣頭糟蹋莊稼啊!你現在是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但是在有些地方,小孩子連飯都吃不上……”


    “大師!”我從敞篷寶馬上下來,打斷了智海的長篇大論,雙手合十向智海行了一禮,“我想您應該是誤會了。”


    這個時候,拖拉機隊轟隆隆地開到田埂前,大家這才看清楚,這並不是普通的拖拉機,車身後麵帶的不是車廂,而是模樣古怪的機器。


    “我這不是剛買了村子裏的一些地嘛,看到莊稼這麽久了都還沒有人來收,擔心華藏寺人手不夠,所以專門請了收割機上來幫忙嘛!”我笑著向圍觀的村民解釋。


    智海看到收割機,才意識到被我擺了一道。


    剛進村的時候,我就給孩子們發糖,然後讓他們去華藏寺報信,說我帶著車隊要來推地,智海心裏有鬼,果然趕來攔車。


    “都說心中有佛,看到的就是佛,心中有屎,看到的就是屎。”我看著臉色變得陰沉的智海,陰陽怪氣地嘲諷他,“智海大師,您為啥一看到我們,就覺得我們是來搗亂的呢?看來您這修行還不夠啊!”


    智海看著我,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對招風耳憋得通紅,可能是覺得太丟臉,他直接帶著知客僧迴了寺廟。


    上次他讓人去砸我的場子,今天我來砸他的場子,也算是一報還一報。


    華藏寺現在用來耕種的田地,都是石溪村的集體土地,是早幾年智海以華藏寺的名義讓村裏低價賣給他或者租給他的,隻有使用權沒有所有權,隻要錢出的到位,村裏的這些地賣給誰種不是種?


    我帶著女人們做金悅麵膜,讓村長和眾人看到了致富的希望,他們又怎麽會把我這個財神爺往外推呢!


    上次智海綁架我的事情,我還沒有跟他算賬,這次又給我使絆子,老娘要是不發威,他還不知道花兒為什麽這麽紅。


    我就是要讓他當眾丟臉,讓華藏寺沒了耕地,斷了糧食來源,以後都要下山買糧。


    人活著,果然就是要快意恩仇!


    華藏寺的耕地被我高價承包後,不僅讓智海失去了一項經濟來源,還讓大家從側麵看到了我的財力,同時也對金悅麵膜更加好奇,現在十裏八鄉的女人都在討論做金悅麵膜能掙多少錢。


    隨著更多的人加入,金悅麵膜的銷量也穩定增加,金悅麵膜從二零一二年七月開始正式做,到了二零一二年十月的時候,銷量已經突破了一百萬盒。


    為了表彰業績突出的經銷商,我在酒店舉辦了慶功會。


    在《鏗鏘玫瑰》的音樂聲中,我走上舞台,一把拉掉托盤上的紅布,一座金光閃閃的獎杯露了出來。


    這座獎杯有成年人的手掌大小,通體都是24k黃金,雕刻成了蝴蝶翩飛的樣子。


    “希望在今後的日子裏,金悅能夠幫助更多姐妹破繭重生!”我把黃金獎杯遞到黃靈芝手裏,台下的經銷商紛紛舉起手機拍照,記錄這難忘的一幕。


    在鋪天蓋地的歡唿聲中,黃靈芝舉起黃金獎杯,對著台下的同事擺起poss,化了妝的臉笑得跟花兒一樣。


    我舉著話筒,趁熱打鐵宣布了一個讓人熱血沸騰的好消息。


    “為了鼓勵大家,我決定明年和奔馳合作,明年的銷冠將獲得一輛粉色的奔馳汽車!”


    黃靈芝站在我身旁,聲嘶力竭地喊道,“姐妹們,我是從農村出來的,也沒有什麽文化,連我都能做到的,你們也一定能做到!粉色奔馳!姐妹們衝啊!金悅麵膜,成就人生!”


    “金悅麵膜,成就人生!”


    在富有節律的歡唿聲中,我拿起香檳對著天花板用力搖晃,香檳塞“砰”地一聲彈到了空中,散發著花香和葡萄香氣的透明酒液緩緩被注入香檳塔,香檳塔上的每個酒杯在大廳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如同一個個小太陽。


    就在全場沸騰的時候,我卻眼尖地發現,有幾個深藍色的身影擠進了人群裏,那是……警察的製服!


    警察所到之處,歡唿聲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等到警察終於擠到舞台前麵的時候,全場都安靜了下來,隻剩下音響裏的歌聲還在吵鬧。


    為首的警察向我出示了他的證件,然後對我說:“我們接到舉報,這裏正在舉行傳銷活動。你就是負責人郭曉紅吧?”


    “警察同誌,這應該是個誤會吧?我們金悅可是正規的化妝品公司!我們的金悅麵膜正在對外銷售,而且銷量極好,金悅公司也是正規途徑注冊的。”我放下手裏的酒瓶,換上得體的微笑,鎮定地解釋著。


    “我們有可靠的信息來源。”警察對於我的解釋不為所動,“郭女士,還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協助我們進行調查。”


    “這怎麽可能呢?”


    “警察同誌,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我們金悅上個月可是被稅務局表彰了!”


    台下的經銷商紛紛喊了起來,黑壓壓的人群擠到一起,把舞台圍得密不透風,現場亂成了一鍋粥。


    就在這個時候,我背後的音響裏卻傳來一聲驚雷,打斷了人群的嘈雜。


    “我是黃靈芝,我實名舉報郭曉紅組織傳銷!”


    我震驚的轉過身。


    黃靈芝拿著話筒,臉上再也看不出半分曾經的懦弱,也沒有剛才的感恩,隻剩下冰一樣的冷酷。


    眾人一下嘩然。


    黃靈芝是金悅的銷售明星,也是跟我關係最近的骨幹,她的話有相當高的可信度,人群沉默著散開。


    “為什麽?”


    我失望地看著黃靈芝,是我帶她離開的石溪村,也是我給了她第二次機會。而且為了解決她的後顧之憂,我甚至還把狗娃安排進了縣裏的一所私立貴族學校……我對她這麽好,她為什麽還是要選擇背刺我?


    黃靈芝沒有再看我,轉身匆匆走下舞台,她路過的時候,手臂甩到了香檳塔上。


    一人高的香檳塔朝著前方轟隆倒下,玻璃碎片飛了一地,無數太陽被砸碎,地上都是破碎的夢想。


    這也許就是她的答案。


    我在派出所過了個夜,第二天,是高誌明帶著律師把我接了出來。


    警察仔細核對了金悅的賬本和名冊之後,根本找不到傳銷的證據。


    公司的發票和出貨記錄顯示,所有經銷商在金悅登記的都是銷售員,按照不同的級別享受基礎工資和銷售提成,隻是基礎工資非常低,剛過最低工資標準,而她們購買產品的錢,名義上都是貨品押金。


    我在決定做這件事情之前就已經籌劃好了這些,小虎找了一些律師幫我仔仔細細地研究過,巧妙地利用了每條法規中的漏洞,可是我千算萬算卻算錯了人心。


    公司內部員工當眾實名舉報,而且還是銷售冠軍,這讓金悅的聲譽瞬間跌落穀底。一傳十,十傳百,不管事實是怎樣的,金悅在大眾的眼裏已經徹底成了害人的傳銷。就算我第二天就被放了出來,大家也不再相信金悅,所有人隻會認為是我藏得太深,沒讓警察抓到把柄。


    經銷商們紛紛退貨,金悅的櫃台也被人砸了臭雞蛋,供銷大樓強行要我撤櫃搬離。


    “我們就這麽認輸了?”小虎站在供銷大樓前,不甘心地看著眼前的高樓,明明我們已經坐到了頂樓,現在卻又跌迴地麵。


    “撤!”高誌明沉聲說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現在走人,至少能退一半房租,做人不要逆勢而上,而是要懂得順勢而為。”


    小虎悶著一張臉不再說話,彎腰搬起地上的紙箱,怒氣衝衝放到卡車上。


    我歎了口氣,這是小虎第一次經營合法的買賣,不論是選品,還是營銷,他都付出了很多心血,關鍵是生意還做得很好,現在突然遭遇這種無妄之災,他心裏有鬱氣,很正常。


    “把東西搬迴去後,我們帶小虎去海邊玩一趟吧!”我低聲和高誌明商量。


    明明小虎現在已經是個大人了,但是在心底裏,我卻總把他當成初見時天橋上的那個小男孩,他隻要一傷心,我就想用哄小孩的方法來安慰他。


    高誌明沒有說話,耳邊卻響起一個討嫌的聲音。


    “阿彌陀佛!咦,這不是高師弟嗎?”


    我轉頭一看,果然是智海這個混蛋,這次被舉報的事情要說跟他沒有關係,我是一萬個不相信。


    “原來是大哥!”高誌明對著智海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南無阿彌陀佛,好久不見!”


    智海穿著一身橙色僧袍,臉上春風得意,“我觀幾位施主的麵相,是黴運纏身的勢頭啊,看來幾位和這皖北的風水相衝,還是得早早另尋出路,免得到時候災禍臨身!”


    “這個就不用大師費心了!”我沒好氣地說,舉起鑰匙,對著寶馬車解鎖,拉著高誌明就要離開。


    “我佛慈悲!本周周六我在華藏寺舉行水陸法會,超渡六道,消災解厄。”智海從袖子裏掏出三張金色請柬,臉上揚起一個倨傲的笑,“到時候還請幾位施主前來觀禮!”


    “什麽破法事!我們不去!”小虎一把奪過請柬,生氣地扔到地上。


    智海也不生氣,彎腰撿起地上的請柬,用手擦了擦上麵的灰,親手遞到高誌明手裏。


    “水陸法會上,可是有不少郭施主的熟人呢,比如黃靈芝黃施主……你難道不想和她敘敘舊嗎?”見高誌明接下請柬,智海笑眯眯地看著我。


    “大師真是!深謀遠慮!”我冷笑一聲,“周六我一定到場,看看大師如何超度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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