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被蒙上了眼睛拖出了旅館,然後又被粗暴地塞進一輛車裏。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們完全摸不著頭腦,祥叔可能被嚇傻了,自從上了車就一直沒有出聲,我完全不知道是怎麽一迴事,隻好裝作也被嚇到了一樣,縮在一邊沒有說話,隻有楊月一路吵吵鬧鬧問到底怎麽迴事,還威脅說她是鄭漢龍的人,要是被鄭漢龍知道有人這麽對她,小心到時候鄭漢龍報複,但是沒有一個人迴應她,車上的氣氛很壓抑。


    一路顛簸了得有半個小時,車終於停了下來。


    我被拖下來後,有人過來“噌”地一下拽掉了我的眼罩,我這才看清楚站著的地方是一個廢棄工廠。不遠處站著鄭漢龍和他的手下。


    不過廢棄工廠裏除了鄭漢龍以外,還多了一撥人。領頭的好像是最前麵那個身高不足一米六的矮胖子,整個人又圓又肥,笑起來的時候的像個彌勒佛一樣。


    “李老師!”那人看到我們後,急忙顛著肚子一路小跑過來,一把握住祥叔的手,點頭哈腰:“這段時間您怎麽樣?等這票幹完了,我還等著和您好好喝一頓呢!”


    “喝不了啦,”祥叔擺擺手,“自從做完心髒搭橋後,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現在一天就喝一小盅,咂摸咂摸滋味兒就得了。”


    “哎喲,這您可就說笑了,您以前可是咱揭陽的酒仙,那是千杯不醉啊!心髒搭橋算個球,等這票幹完,您換顆心髒都可以,到時候我們再好好喝一頓。”矮胖子繼續討好地說。


    千杯不醉?可是那天祥叔不是一盅就倒了嗎?


    壞了,讓李大祥給騙了!


    我和楊月對視一眼,心中一絲升起不祥的預感。祥叔要是沒醉的話,那天我和楊月的話不是全讓他聽見了,那現在董大龜知道多少,鄭漢龍知道多少?難道今天把我們用這種方式弄過來,就是因為發現我們的事了,要把我們處理掉?今天怕是兇多吉少了……


    我一邊看著祥叔,一邊在心裏合計著。


    祥叔還沒來得及說話,身後傳來了鄭漢龍的聲音:“我說你董大龜還真是個烏龜,不隻人王八,說話也王八。正事兒都還沒辦完,喝個雞巴酒?”


    原來這彌勒佛一樣的矮胖子就是傳說中的董大龜,另一幫假幣勢力的頭兒。


    董大龜笑嗬嗬沒說話,掃了我一眼,表情立刻冷了下來,指著我一臉輕蔑的說道:“你就是鄭漢龍找的繪畫天才?一個小屁孩?”


    我立刻做出被嚇到的樣子,一泡淚包在眼睛裏,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行了,別他媽扯閑話,現在人都到齊了,可以開始做正事了!”鄭漢龍不耐煩地說。


    然後鄭漢龍清了清嗓子,說出了今天把我們弄過來的目的:“今天把你們都找來,問題很簡單,老子被陰了。”


    然後鄭漢龍簡單說了有個珠港客戶分別找他和董大龜“下單”的事情。聽到這些我稍稍鬆了一口氣,看著樣子李大祥應該還沒把我和楊月的事情說出去,因為按照鄭漢龍和董大龜的性格,如果知道了我和楊月商量的那些事情,一來應該就會把我倆處理掉,然後再慢慢說別的事情。


    不過也不能放鬆,難保李大祥一會兒不會告密,這期間李大祥一直在看著我,我也死死盯著他,生怕他把那天聽到的話說出去。


    我心裏已經初步想好了,一旦李大祥告密,我就一口咬定我就是他推薦給楊月的,臨死也得把水攪渾!


    祥叔看我死死的盯著他,忽然笑了,然後他悄悄擺了兩下手,示意我別慌。


    “媽的,要不是我老板突然打電話來提醒了我,還真他媽的差點被騙了。”說著鄭漢龍惡狠狠的瞪了董大龜一眼,“死烏龜你媽的一聲不吭,要不是老子主動找你,你是不是真打算截胡獨吞?”


    董大龜又擺出那副彌勒佛一樣的笑臉:“哎呀,能者多勞嘛。而且要不是龍哥你的老板提醒你,龍哥怕是也和我一樣的想法吧。”


    鄭漢龍吐了一口唾沫,沒有理會董大龜的話,繼續說道:“我懷疑那個什麽珠港客戶其實就是警察派來的,想抓我們個現行。另外,他能同時拿著我們兩邊的樣品貨幣來搗鬼,也就是說,我們的人裏麵應該有警察的臥底!”


    聽到這裏,我打了個激靈,下意識地看了楊月一眼,她顯得有些無聊地玩著自己新做的指甲,好像周圍發生的事情都跟她無關。


    可那張地圖還在她口袋裏呢!我放進去的時候還沒來得跟楊月說就被帶到這裏來了,她對這個事情還完全不知情,這下可壞了。


    楊月無所事事的看了我一眼,我急忙用眼神示意她摸口袋,看著我焦急的眼神,楊月把手揣迴口袋裏,下一秒再抬起頭的時候,眼神直接變了。


    此時鄭漢龍大喝一聲,“所以,我們今天是要‘打蟲’!找出藏在我們身邊的內鬼。”


    我和楊月心裏都明白,這次說不好死到臨頭了,要是被發現那張地圖的話,即使楊月是鄭漢龍的女人怕是也難逃一死。


    接下來我看到的場景,真是此生難忘。


    鄭漢龍手裏拿著虎頭鉗,挨個走過自己的手下,他問一句,那些人就要答一句,但凡有一句話他聽著不對或者迴答的有些猶豫,那虎頭鉗直接悶頭就砸了下去,人立刻就鮮血直流。


    而另一邊的董大龜看起來就要溫柔許多了,一邊把玩著手腕上的菩提手串,一邊跟手下笑眯眯地拉著家常。


    中間有個人不知道說了什麽,他突然眼神一變,順手就把那菩提串抽到對方臉上去了。那個人直接被抽到眼睛,嘩啦啦地淌血,眼珠都差點爆出來。


    鄭漢龍走到了我的麵前,我害怕地抬起頭,望著鄭漢龍說道:“龍…叔叔,你們…是在拍…《無間道》嗎?”


    這迴不用裝了,我是真的害怕——人害怕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不隻兩條腿在發抖,連嘴巴都在打顫。


    鄭漢龍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捏了捏我的臉:“小虎你說的對,我們就是在拍《無間道》,我現在要找出那個間諜,然後狠狠地弄死他!”


    “哇……楊老師!我害怕!”我突然叫了一聲,然後衝到楊月懷裏,緊緊地摟住她大哭起來,鼻涕眼淚都糊在了她衣服上。


    楊月也愣了一下,然後抱住我的頭說,“龍哥,這孩子被嚇到了,要不我把他先帶走……”


    董大龜聽到這邊的動靜,冷哼了一聲,抬手招唿兩個人上前,臉上掛著冷笑,“還想走?我看你是心虛了吧,把那個孩子拉開!今天不把事情弄清楚,誰也不許走。”


    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上前,硬生生把我從楊月懷裏扒了下來,其中一個就是在旅館看守我們的那個東北人。


    拉扯的過程中,楊月衣服都被扯壞了一塊,露出胸口雪白的皮膚。


    董大龜色眯眯地上下打量了楊月幾眼,提議道:“龍哥,一直這麽問怕是也問不出什麽,要不我們直接搜身吧,說不好有的人身上還帶著點沒來得及銷毀的證據呢?”


    “死王八,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就是想看我馬子脫衣服。”鄭漢龍狠狠踹了他一腳。


    “我可是為了咱們以後合作考慮的,而且又不是光搜你馬子,我的人也得搜!還有那個小孩——”董大龜一指我,“他,還有李老師,所有人都要仔仔細細的搜一遍。”


    鄭漢龍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楊月,把她拉向一旁的小屋,“我來搜她,剩下的交給你。”


    沒想到楊月突然“啪”地一下甩開鄭漢龍的手,對著董大龜說:“董大龜,你要搜我,可以,我就站在這給你們搜!但是,我得把醜話說在前麵——”


    她惡狠狠地瞪著董大龜以及他身後的那幾個人,“要是最後搜出來我沒問題,你的人有問題,這事怎麽解決?”


    董大龜眼皮一翻,又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你說怎麽解決?”


    她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死。”


    楊月說著“嘩啦”一下脫掉外套,露出緊身的吊帶裙。婀娜的曲線,雪白的皮膚,一瞬間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鄭漢龍臉都綠了,低聲嗬斥道:“你搞什麽鬼?穿上!進屋去,我親自搜你!”


    楊月咬緊嘴唇,眼淚一下子就滾出來了:“龍哥,我怎麽不知道你的好意?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我必須要當著所有人的麵證明清白。這是為了龍哥你,也是為了我自己!如果你單獨進屋搜我,董大龜雖然嘴上不說什麽,但是心裏肯定還是會有所懷疑,說你包庇我,要是後麵出了問題,你我都說不清楚了,對你老板怕是也不好交代。”


    鄭漢龍不說話了,他明白楊月說的對,所以也就不再阻止,隻是臉色鐵青的看著楊月當眾脫衣服。


    楊月繼續脫。脫下吊帶裙,隻剩身上的黑色胸罩、內褲,統統展現在眾人麵前。


    我背過頭,不忍心再看下去。耳邊全是聽起來特別無恥下流的調戲聲。


    “喲,龍哥還真是好福氣啊,馬子這麽有料,每天晚上不給你伺候得欲仙欲死?”


    “操你媽的董大龜!看夠了沒有?”


    “夠了,夠了。”看到鄭漢龍要吃人的眼神,董大龜也知道繼續下去鄭漢龍怕是要翻臉了,急忙見好就收。


    鄭漢龍脫下外套蓋在楊月的身上,扶著她進了裏屋,把衣服換好了再出來。


    剛剛還一臉堅定得像要舍生取義的烈士一樣的楊月,此時又變迴那個撒嬌小蜜的模樣,嬌滴滴地靠在鄭漢龍的懷裏,一邊委委屈屈的抹眼淚,一邊讓鄭漢龍補償他,要衣裳,要首飾。鄭漢龍當然是滿口答應。


    鄭漢龍這邊的人包括我在內都被統統搜了一個遍,沒搜出什麽有問題的東西來。


    “董大龜,我的人已經檢查完了,現在該你的了吧?”鄭漢龍粗聲粗氣地說。


    有了楊月的先例,董大龜自是不好拒絕,讓鄭漢龍的人開始對他的人進行搜身檢查,搜到董大龜身後的那個東北人時,從他身上翻出了一張名片大小的地圖。


    他呆呆地看了一眼地圖,腿一軟就跪下了:“這、這不是我的啊!”


    鄭漢龍從小弟的手裏接過了那張地圖,看了一眼便把地圖怒氣衝衝的扔到了董大龜麵前:“董大龜,這好像是我裕佳印刷廠的地圖啊,你的人畫我的地盤的地圖,你怕是要給我個說法吧。”


    算他倒黴。


    楊月發現地圖在自己口袋裏的時候,愣了幾秒鍾,然後悄悄對我勾了勾食指。


    我立刻就明白她的意思了,於是借著小孩子的身份衝過去就抱著她開始哭,讓場上混亂起來,然後將那張地圖從楊月身上又拿了迴來。


    後來董大龜叫人把我和楊月分開的時候,我趁亂把地圖塞進了那個東北人的兜裏。我本以為這樣就夠了,但沒想到楊月居然順坡下驢,又當眾表演了這一番“脫衣自證”。


    我懂她的意思,自證了清白,還順勢除掉了那個礙眼的東北人,一舉兩得。


    “畫地圖要給誰啊?”董大龜打量著那個東北男人,皮笑肉不笑,“是不是還差我們自己家的地圖,然後交給警察,把我們一窩端啊?”


    “龜哥,你咋能懷疑我呢,我跟你多少年了!”男人嚇得都軟了,“肯定是有人栽贓我,這是有人要害我啊龜哥!”


    董大龜依舊笑眯眯的,然後撿起地上的虎頭鉗,狠狠掄向男人的腦袋,一聲頭骨碎裂的悶響,男人的血和腦漿飛濺在地上。


    辯解是沒有用的,在這裏,隻要你被懷疑,就得死,寧可殺錯,但絕不可放過。


    看著一地紅白相間的粘稠液體,一股惡心感湧了上來,我直接吐了,晚飯吐光了還在吐,我根本控製不了我的胃,邊吐邊抽搐,膽汁都幾乎要嘔出來。


    楊月說,“龍哥,小虎情況不太好,我先把他帶迴去吧。”


    “行,我讓人帶你們迴去。”


    鄭漢龍終於下了特赦令,放我們離開。


    (ps:家人們,寫書不易,喜歡的可以幫忙到書末頁給打個分,另外有什麽建議可以發到評論裏,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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