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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庭朗一愣。


    他真的忘了。他從來沒參與過這種事情,本來就有些緊張,加上從來就沒這個意識,剛接過來時還知道扶著孟想的肩,打起來之後……打的實在是太真實了,他哪裏還記得捂他眼睛?


    “對不起。”秦庭朗道:“我隻是有些擔心你,所以疏忽了。”


    阮西霖冷冷的道:“保護好孩子,不是首要的嗎?早知道你這樣,我根本不會答應演這場戲。”


    秦庭朗抿了抿唇,有些憤怒。


    他想說這場戲又不是為了我演的,抓聞世卓不是你們警察應該做的事麽?可是才剛得罪了遲東旭,他並不想再得罪阮西霖,隻能誠懇的道:“對不起,是我疏忽了,非常抱歉。”


    阮西霖沒再跟他說話,秦庭朗就默默的退了出去。


    外頭,遲東旭正坐在休息椅上,舒著大長腿,姿態閑適。孟想趴在他的腿上,看起來情緒已經好多了,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氣氛融洽。


    秦庭朗眼底一冷,也沒過去打招唿,就坐到了另一邊,不遠處有一個保潔員洗著拖把,秦庭朗掃了一眼,就發現這人有點麵熟,應該是局裏的人。


    他又稍稍安心了些。


    不管怎麽樣,網是布下了,聞世卓隻要來,應該就會被抓到的,抓到他,事情就可以及時中止了。


    可是一直等到快十點鍾,算起來傷口再嚴重也應該處理完了,聞世卓始終沒有露麵。


    遲東旭帶著阮西霖上了車,迴到小區,一路風平浪靜。


    秦庭朗十分失望。


    聞世卓為什麽沒有來,還是來了,但遲東旭的人沒有抓到他?所以現在該怎麽辦?遲東旭不可能同意再次誘捕的!那他要怎麽辦?


    他一路沉思,牽著悠悠的小手走向了自己的車,隨手按開了鎖,有人從他們身邊走過,他也沒在意。


    一直進了小區,一下車,他忽然發現悠悠手裏拿著一個氣球,氣球上寫著字,看清楚的那一刻,他整個人都是一僵,猛然抓住了悠悠的肩:“這是哪來的?這氣球是哪來的!”


    悠悠嚇的尖叫了一聲,整個人一縮,顫微微道:“爸爸?”


    秦庭朗道:“我問你這是哪來的!”


    悠悠本來就膽小,嚇的大哭了起來:“爸爸,我不敢了!爸爸!別生氣爸爸!”


    有人急匆匆跑過來,是小區的保安。一見到他,愣了愣,步子就放緩了:“是秦先生啊!我聽到有個小孩哭,嚇我一跳……這是怎麽了?”


    秦庭朗急收了神情:“沒什麽,這孩子闖禍了。”


    “哦,”保安道:“難得見秦先生發火,看來不是小事啊!”他很和氣的低頭對悠悠道:“爸爸上班很辛苦的,不要惹爸爸生氣喲!”


    一邊又轉迴頭來勸他:“別著急,慢慢來。這孩子啊,就得有耐心,越罵越不會。”


    秦庭朗極不耐煩應付這個婆婆媽媽的保安,卻隻能長吸了口氣,“知道了,那你們忙,我們也該迴家了。悠悠,跟伯伯拜拜。”


    保安又哄了悠悠兩句,這才笑眯眯的擺擺手,秦庭朗咬牙抓著悠悠的手上了樓,聲控燈亮起來時,他又一眼看清了氣球上,黑色馬克筆龍飛鳳舞的寫著:“你的支點呢?”


    秦庭朗咬緊牙關,猛然迴手,把氣球拍到了一旁,然後才開了門,拖著悠悠進去,一腳把她踢到了地上。


    正要數數催眠,他忽然一僵。


    他想起來,房間裏也裝了不止一個攝像頭和竊聽設備,具體對著什麽地方,他甚至都不太清楚!


    他臉孔都有些猙獰,無聲的深唿吸了幾口,這才開了燈,悠悠靜靜的趴在地上,一聲不吭,一動不動。秦庭朗彎腰把她抱起來,拍了拍膝蓋,一邊道:“怎麽這麽不小心?來,跟爸爸說,這氣球,是誰給你的?”


    悠悠想了半天:“在想想家門口,上車的時候,一個叔叔走過來,給我的。”


    秦庭朗吃了一驚,迴憶了一下,當時好像的確有個人迎麵走過來,可是他那時心事重重,壓根就沒有留意!原來他是聞世卓?


    他飛快的抄起手機就打給了遲東旭。


    遲東旭有些詫異:“你怎麽知道他是聞世卓?”


    秦庭朗道:“他在氣球上寫了字!”


    “什麽字?”


    秦庭朗一窒,然後他一咬牙說了出來:“他寫了五個字,‘你的支點呢?’”


    “什麽意思?”


    秦庭朗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可是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他隻能道:“就好像我說小阮是他的支點一樣,這是我自己比較認可的一個催眠學理論,之前跟他聊起過。”


    遲東旭道:“那你的支點是什麽?”


    秦庭朗苦笑:“我沒有支點,正因為沒有,所以他才這麽問我。這說明,他看穿了我們今天是在演戲。”


    “哦?”遲東旭緩緩的道:“我總感覺,你們之間,比你說的要熟的多呢!彼此這麽了解?”


    秦庭朗隻能蒼白的解釋:“真的沒有,隻是有相同的愛好而已。”


    遲東旭沉默了一會兒,就在他有些心慌的時候,他才道:“以聞世卓的本事,當時沒抓到,再跟,肯定也跟不到了,你保留那個氣球,別亂摸,明天帶到局裏來檢測一下。”


    一邊就把電話掛了。


    秦庭朗看著手機,閉眼深唿吸了一口,半天才打開門,把那個氣球又拿了起來。即使不想看,但那幾個字,就好像紮進眼中似的,看的清清楚楚。


    他們的確在某種程度上惺惺相惜,第二次見麵時,談到催眠,他就談起了他引以為傲的支點理論,並試探出了聞世卓的支點是阮西霖……當然,那時候他還不認識她,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就在他有些得意的時候,聞世卓卻道:“但你,好像沒有支點。”


    是的,他沒有支點。


    沒有支點,就沒有弱點,但沒有支點,也就沒有落點……很多時候他能深切的感覺到,這種整個世界都不能讓他愉悅的感覺。


    但他在意的,不是這句話本身,而是……聞世卓忽然對付他,又忽然提到支點,他,是否已經知道了,當初他催眠他的事情?他是怎麽知道的?他又會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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