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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安是守在老師床邊睡著的,隻是等安安醒來時,老師已經不在床上了。


    安安找遍了整個房子,依舊沒有老師的蹤影,但是找到了老師留下的一張字條:


    “安安,老師走了,我要去尋尋古。安安,老師已經不適合當你的古琴老師了,老師心亂了,不配。老師希望你日後在古琴上的造詣能更上一層樓,安安,他日再見,願你初心依舊。”


    老師走了,安安拿著字條,內心五味雜陳。要走的留不住,要留的趕不走,現在安安,又剩自己一個人了,隻願,老師能尋得心中所願吧。


    對於古琴,安安暫且不知如何開始,放下很簡單,但是重新拾起,太難了。安安想著出去走走,現在是淩晨五點,這是安安的生物鍾起床世間。不過,以往的淩晨五點,都是齊佳直接來接安安走,安安並未見過街景。


    淩晨五點的街景,有晨掃的阿姨,有早點鋪子的老板,有負重前行的學生,有穿梭的汽車……


    還有一類人,他們引起了安安的注意。這些人步履闌珊,濃妝豔抹,醉意很濃,眼卻清明。這些人都是從各個酒吧走出來的,都是夜不歸的人。


    安安出於好奇,走進了一間酒吧,可是酒吧馬上打烊了。無奈,安安隻得等晚上再去。找了一家火鍋店,吃著火鍋,等待天黑。


    安安吃了頓火鍋,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醒了再吃了頓火鍋,然後出去走了走,天就黑了。


    趁著夜色,安安走進了一家叫‘夜不歸人’的酒吧,夜不歸人,是何緣由呢?


    酒吧裏,陸陸續續有人進來,他們臉上掛著笑意,但是都不達眼底。眼底,是濃濃化不開的憂愁。憂愁,他們在愁什麽呢?


    安安坐在吧台前,看著調酒師調製的一款款美麗誘人的酒,心裏突感悲涼。安安也不知道為什麽,看著這些美麗的酒,安安感覺每一款酒都有各自的悲涼,就像是眼淚,傷心人流的眼淚。


    安安的酒量,是不敢隨便喝酒的,她就是來這裏看看,看看這些夜不歸人。


    安安好奇這些人,這些人也好奇安安啊,一個進酒吧不喝酒的人,自然是讓人好奇的。


    調酒師見安安半天也沒點酒,忍不住問:


    “喝點什麽嗎?”


    安安趴在桌子上,看著調酒師麵前擺著的五顏六色的酒說:


    “我要一杯不會醉的烈酒。”


    安安的話讓調酒師愣住了,來酒吧的人,皆是買醉之人,而安安,不是。安安,看著像是來砸場子的,可長得又不像。


    安安見調酒師一臉的疑惑盯著自己,不好意思地說:


    “我不會喝酒,是一杯倒。”


    調酒師恍然大悟,開始給安安調酒。不會醉的烈酒,安安隻是隨口一說,結果調酒師真的開始調製。


    安安看見調酒師加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然後端著一杯看起來很是漂亮的酒放在安安麵前。酒很漂亮,安安忍不住讚歎,同時驚奇地問:


    “世上真有不會醉的烈酒啊?”


    調酒師笑笑,示意安安自己試試。酒一入吼,安安立馬被嗆著了,酒確是烈酒。安安不停咳嗽,調酒師笑意更濃。


    安安以為調酒師是嘲笑自己,端起酒一飲而盡,嘴裏感覺火辣辣的。正當安安做好了倒下去的準備,結果自己臉不紅耳不燙的。安安覺得好生奇怪,疑惑地看著調酒師。


    調酒師拍拍安安的肩說:


    “放心吧,不會醉的。”


    安安坐下來,看著酒杯裏殘餘的酒,聞了聞,確實是酒啊。


    調酒師或許是沒見過像安安這麽好玩的人,打趣地問:


    “還要再來一杯嗎?”


    本來是玩笑話,結果安安居然點了點頭說:


    “我從來沒喝過烈酒,一直想嚐一嚐,但是怕醉。今日能遇到你調製的不會醉的烈酒,當再來一杯。”


    調酒師見安安第一杯都已經喝得很痛苦了,臉皺得像個苦瓜,可現在安安竟然說再來一杯。調酒師也不攔著,不想掃了安安的興,便再調了一杯。


    這一次,安安細細品,讓烈酒灼燒自己的嘴唇、口腔、喉嚨,然後進入肚中。烈酒帶給安安前所未有的刺激感,她感覺嘴巴麻木但又口中生香。


    調酒師見安安的行為,更加覺得安安有意思了。


    “挺會喝酒的嘛,不錯。”


    安安也是好賴話不分,主要是她也不在乎,就當調酒師是在誇自己了。


    喝完了酒,安安兩眼放光,看著調酒師問:


    “這個酒怎麽調的啊?居然不會喝醉。”


    調酒師搖了搖頭,他或許覺得安安有點傻。


    “秘方贖難告知!”


    調酒師說得一本正經,安安便不再追問了。其實安安喝的根本不是酒,而是一種飲料,調酒師也隻是不想讓安安失望,便沒有告訴安安真相。


    來酒吧嘛,開心就好,何必在乎那麽多呢?


    安安盯著其他喝酒的人看,當然,這裏並不是都是人,但是不論是妖魔鬼怪還是神佛,他們都有一個特點,就是傷心。


    調酒師看安安的模樣,就不像是經常來酒吧的人,便問:


    “你不經常來酒吧吧?”


    雖是疑問句,但是調酒師心中已有肯定迴答。安安點點頭,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說:“第一次來。”


    第一次來,每個人都有第一次來酒吧的經曆,但是調酒師從未見過像安安這樣的:不買醉,不尋歡。


    或許正是安安這樣,才更讓人好奇,安安也看出了調酒師的好奇,但事實卻沒什麽好奇的,因為安安也隻是好奇來看看。


    “我就是好奇他們為何夜不歸,還有他們眼裏的悲傷。”


    安安從小就沒有了父母,後來外婆也離開了,連安安一直當親人的老師,也不知去向。安安不是沒有經曆過事情,但是安安的眼裏沒有悲傷。


    雖然安安曾經總是夢見父母,但這個夢在安安得到‘玉骨古琴’之後便變了。


    在安安看來,人生還要繼續,安安相信,她的親人都希望她開心活著。


    “我倒是越發好奇你了。”


    調酒師說著,又遞了一杯酒給安安,安安也沒有推卻,反正喝不醉,那就使勁喝吧。


    安安依舊盯著那些喝酒的人看,他們每個人好像都恨不得一醉不醒的模樣。


    調酒師見安安好像真的不理解,便說:


    “他們都是受過傷,夜裏會失眠的人。”


    夜裏會失眠?安安一直覺得覺不夠睡,怎會失眠呢?不過,這受過傷是指像老師一樣的嗎?


    酒吧裏麵的人來了走,走了又來。駐唱歌手唱著一首安安從來沒有聽過的歌,應該是這個駐唱歌手自己的歌吧。應該是氛圍影響,安安竟覺得有幾分醉了,但是大腦卻是清醒的,不似以往醉了直接倒下睡覺。


    安安端著酒杯走到別人的桌前,聽這個說故事,那個說心事。大家都是陌生人,走出這裏誰也不記得誰了,所以誰有什麽也是不吐不快。但是也有人隻是靜靜喝著酒,靜靜看著安安。


    安安聽過別人說家人去世,聽愛人離開,聽友人生病。這些,就是會說故事的人的故事,而那些不會說的,才是安安最好奇的。


    可是別人不願意說啊,安安也沒辦法。可是看著他們眼裏的傷,安安實在不忍,便找調酒師幫自己尋來一把古琴,彈了一曲“安魂”。


    琴音起,四座都安靜了,都全神貫注聽安安彈奏。等曲畢,眾人皆放下酒杯,那些不願說故事的人,這一刻,眼神清明,離了座。


    安安突然有了一個想法,想開一間酒吧,聽那些不願意說故事的人的故事,為他們彈“安魂”。


    不過,開酒吧最重要的是先學會調酒,想到這裏,安安一臉笑意走到調酒師旁邊,微笑著看著調酒師自我介紹道:


    “你好,我叫安安。”


    安安話一出,調酒師就知道安安定是有什麽事,便直接問:


    “說吧,什麽事。”


    安安依舊笑著,雙眼就直勾勾看著調酒師,好像盯著自己的獵物。可燈光下,安安又映襯得格外無害。


    安安也看出調酒師並不怎麽想搭理自己,但是安安覺得能調出不會醉的烈酒的調酒師一定是個高手,自己一定要跟著他學調酒,便再次問道:


    “我叫安安,你叫什麽名字啊?”


    調酒師或許的不想繼續被安安煩,便說:


    “你叫我echo吧。”


    echo,這個名字安安覺得很熟悉,在哪裏聽過呢?哦,作家三毛英文名就叫echo,安安突然想起來。


    echo,迴聲的意思,是個好名字。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echo,你可以教我調酒嗎?”


    安安擔心echo會拒絕,因為echo看起來是一個性子很清冷,什麽都無所謂的人。echo,定是聽過了很多不願說出口的故事了的。


    但echo是真的疑惑了,這個安安,總是不按套路出牌,讓echo產生了興趣,邊答應了教安安調酒。


    不過,echo說自己隻管教,學成什麽樣就是安安自己的事了。兩人談攏之後,安安便離開了。


    安安雖是起得早的人,但是著實不是熬夜的人,覺得瞌睡太來了,安安給echo告別之後迴家補覺去了。


    安安白天雖然睡過了,但是到了深夜還是想睡覺,迴家後倒頭就睡著了。


    安安做夢了,夢見自己開了間酒吧叫“忘記”。忘記?忘記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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