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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迴到乞丐街,看著家的大門,我和星兒都不敢再繼續邁步前進。


    原來近鄉情怯是這麽迴事啊,離家久了的孩子,即使在外很思家,到家後都不敢進家門。


    已經步履闌珊的婆婆,拄著拐杖走了出來,我和星兒看見婆婆,雙雙流下了眼淚。這麽多年了,我們從不曾迴來過,即使經常派人送吃的穿的用的迴來,我們卻是一次也沒有迴來過的。因為害怕,害怕迴來後就不願意走了,害怕給乞丐街帶來災難。畢竟王爺爺的事情讓我們知道,我們現在是人,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可是,不管怎樣,我們這樣都是不孝的。


    婆婆看見我們,也是老淚縱橫,她抹了抹眼淚,轉身進了大門。知道婆婆這樣是生氣了,我和星兒立馬跟了上去,拉起婆婆的手,一臉討好。


    婆婆別扭地甩了幾下,沒有甩開我們,然後生氣地說:


    “迴來了也不進來,既然不進來就出去,永遠不要進來了。”


    星兒一臉撒嬌地笑著說:


    “婆婆,我們正準備進來,您就出來了嘛。”


    “是啊,是啊!”


    我也隨聲附和,婆婆見我們這樣,也笑了。但是依舊很別扭地想要甩開我們的手,不過我們拉得很緊,她沒甩掉,隻能作罷。


    我們陪著婆婆,陪她說話,陪她吃飯,陪她睡覺,就像親孫女一般。往後餘生,我們都打算陪著婆婆,再也不要離開,以報答她的收養之恩。


    婆婆,在寒夜裏帶迴了我們,給我們她能給的最好的,以後,我們也要給她我們能給的最好的。


    “走,我們去給婆婆買吃的。”


    星兒拿出一定金燦燦的元寶,我驚奇地問:


    “你那裏來的這麽多錢?”


    星兒一臉賊笑,拉著我看她的衣櫥,裏麵全是各種各樣的金銀首飾珠寶,這活脫脫一個小富婆啊。


    “在人界,有錢走遍天下,無錢寸步難行,這些全是我以前從宮裏偷出來的,為的就是有一日出宮不被餓死。”


    我打量著星兒的一大堆金銀珠寶,激動地說:


    “餓不死,餓不死。”


    不過,這些錢有點太多了,這般用一輩子也是用不完的。但是如果分給乞丐街的大家用,又是不夠的。所以,我心生一計,便開始籌劃致富救貧的道路。


    乞丐街名義上是一條街,卻沒有任何商人,更別說商品了。因為這裏全是乞丐,沒有人有東西賣,也沒有人有錢買東西。


    不過,以後就不會這樣了。


    我和星兒雇傭了幾個看起來比較年輕力壯的男性,和我們一起上街買東西,主要就是買大米和麵粉。民以食為天,隻有吃飽了,大家才會有心思和精力想別的。


    我們將買迴去的食物分給乞丐街的所有人,人人有份。當大家都有了充足的食物,不用再去乞討,我便給大家說了我的想法。


    每個人利用自己住的地方修建鋪子,我出錢,大家出力。有技術的靠技術,沒技術的靠力氣,總之就是自己想辦法讓自己不再出去乞討。


    其實,沒有人天生是乞丐,這裏的乞丐多是戰爭的流民,他們之前都是有家有室的,所以大多數人都是有一點自己生存的技能的,隻是在兵荒馬亂的年代,安穩下來都難,所以才成了乞丐。


    一個中年婦女,穿著補丁了很多次的衣服站出來說:


    “月兒姑娘,星兒姑娘,我家以前是開裁縫店的,我的手藝也不錯,如果姑娘願意,我希望可以重建裁縫店。”


    我看著這位中年婦女,她衣服雖然補丁了很多次,但是看起來一針一線絲絲密密、規規整整。我點頭應允,答應了她開裁縫店的計劃。


    之後又是各種各樣技術活的人要求開店,隻要我覺得可行,技術活又是真的好,我通通答應他們。


    而那些沒有技術活,但是有力氣的,我幫助他們組建了一個鏢局,主要為乞丐街的民眾押運貨物,當然也可以接其他貨物,隻要貨物來路清楚,不犯法。


    最後,走出來一個人,也不是乞丐打扮。她是曾經“顏如玉”的姐姐,她名叫牡丹,不過這是藝名,真正的名字我們不知道。江湖兒女,從不過問別人的往事,這是規矩。


    “顏如玉”沒了後,我們再也沒有見過,她突然出現,竟也是要求在乞丐街開店的。


    “牡丹姐姐,乞丐街可不能開秦樓楚館啊。”


    我半開玩笑卻是很認真提醒,雖然我從未看不起風塵女子,不然我也不會跑去那裏了啊。但是乞丐街都是貧苦難民,秦樓楚館在這裏開不合適。


    牡丹聽了笑著搖搖頭,說:


    “我是想開一間酒坊,我曾經是一位釀酒師。哎,都是因為戰亂,不說了……隻要你願意幫助我,我一定會經營好的,會釀出最好的酒。”


    往事不可追憶,牡丹姐姐一看就是有很多故事的人。不過,我真正注意到的卻是釀酒師這個詞,一聽釀酒師這個詞我就是一個激靈,我曾經好像也當過釀酒師吧。我非常開心地對牡丹說:


    “牡丹姐姐,我一定幫你辦到,給你一個酒坊,而且,我曾經也是一個釀酒師,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探討探討。”


    牡丹見我答應,也是非常高興,我們約定好定要探討釀酒技藝的之後,她才離開。


    就這樣,忙碌了一天,終於小有收獲,安排好了乞丐街未來發展方向的最初構圖。


    晚上,吃過晚飯後,婆婆去休息了,我和星兒就坐在院子裏看月亮,看星星。世間萬物,對於別人來說都是尋常景物,於我和星兒言,它們卻是盤古的身體幻化的,它們都是盤古。


    我靠在椅子上,閉上眼睛,牡丹今天出現說要釀酒的事情,讓我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人和事。我記得,我最初學習釀酒,還是跟著杜康學的,可是現在,也是換得一句不提也罷。我還想起,好像埋了幾壇桃花醉在冥界,也不知道十殿閻羅他們去把它挖出來了沒有。若是沒有,等我迴去定要去挖來嚐嚐。


    還有我好像燒過一間釀酒坊,還有……


    想著想著,我便睡著了。


    孟婆說過,我不是人,不會做夢,現在我投生為人,依舊沒有做過夢,所以,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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