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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將來會如何,今天,我放杜康一馬,以報他多年教導之恩。即使杜康存在在我身邊是有目的的,但是因為他才有現在的我,我還是感謝他的。


    “師父,你走吧。從此以後,我們師徒緣盡。若他日再見,我定不會手下留情。”


    杜康盯著我看,眼裏有複雜之色閃過,隨後他突然大笑起來。


    “我忽然明白盤古為何愛你了,沙華,你確實值得被愛。隻是,我是不會放棄的。”


    我看著杜康踉蹌著離開的背影,這是我第一次見杜康如此狼狽,也如此真實。因為菩提的人都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不真實感,即使杜康看起來像個老頑童,但實際內心也是非常高傲的。


    說來好笑,我挺好奇,杜康和偽沙華應該算情敵吧,這兩個情敵是如何做到如此和諧相處的。難道是因為那句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說的一樣嗎?他們都把我當敵人,當對手,可是盤古真的愛我嗎?我們,更像是家人朋友知己吧,我這樣想。


    其實,我挺佩服杜康的,他比世上所有人都勇敢,愛自己所愛,不在乎世人的眼光,這是很難得的。


    我默默走到孟婆身邊坐下。孟婆孟婆,世人都以為是一個老婆婆,實則她是一個大美人。孟婆安靜平和,我認識她幾千年,第一次見她哭,還哭得這般傷心。


    哎……隻能說情之一字,害人不淺啊。


    “你說他不愛我,為何要來招惹我呢?”


    孟婆似在問我,但更像是在問自己。可是即使是問我,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迴答。問世間情為何物,我見過很多癡男怨女,卻並未參透其中真理。


    孟婆突然釋然一笑,說:


    “其實,幾千年的陪伴,我怎會不知他不愛我。他愛盤古,不在乎世人的眼光,我愛他,也不在乎他愛不愛我。”


    其實,愛情裏,誰先愛上誰就輸了,誰後不愛誰也輸了。所以,我不敢告訴孟婆,這個道理。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真的是需要很大的勇氣,所以不管世杜康還是孟婆,甚至包括偽沙華,他們都是勇者,至少他們敢愛敢恨。這世間,有很多人,連愛的勇氣都沒有。


    我開玩笑似地問:


    “要不要來一杯傷殤啊?”


    之所以說是開玩笑,是因為我知道有些記憶即使痛苦也並不一定想要忘記。因為,痛並快樂著,這不似原生傷,原生傷是刺紮在心裏,隻有痛。


    孟婆笑著搖搖頭,說:


    “我舍不得忘。”


    我點點頭,說:


    “我知道的。”


    我不懂愛,但我懂人心。


    我們又安靜地坐了好一會兒,其實是我想給孟婆一點緩衝的時間,我也實在不忍心開口現在讓她和我救地牢裏的人。


    我沒有開口,但是孟婆自己卻說:


    “沙華,我知道你是來救大家的,要怎麽做你說吧,我全力以赴。”


    孟婆整了整衣襟,站了起來。我讚賞地看著她,果然不愧是冥界酆都大帝都要禮讓三分的女子,這魄力,我真心敬佩。


    無論何時,遇到何事,我們都應當以大局為重,隻有這樣,明天才有希望。


    “孟婆,既然你都如此說了,那我也不含糊了。我……”


    我把記憶魔入佛界的事給孟婆說了個大概,再將自己要拯救記憶魔脫離本尊的事告訴孟婆,然後就是商量如何幫助記憶魔的本尊完成心願。心願這種東西,定是做不到了才會淡忘,但一定都是非常強烈的心願才會導致記憶成魔。至少他們不是人界的人類一般,人生短暫,轉眼即逝,他們的生命太長了,長到足以讓一個人忘記初心。


    最後,我們商量決定讓所有記憶魔來領迴他們的本尊,然後共同去完成他們的夢,這樣我省時又省心。


    我化出玉骨古琴,一首召喚曲,整個地牢便開滿了曼珠沙華花。地牢,不會比一個亂葬崗的陰氣輕,死在這裏的冤魂早已是數不勝數,所以我能召喚出這麽多的曼珠沙華花。


    曼珠沙華一開,我立馬通過它聯係到記憶魔們,這是我提前安排好的。為了更好的利用現在擁有的勢力,我便在他們每個人身上留下了曼珠沙華花,方便我召喚他們。當越來越多的記憶魔來到地牢,我安排他們有秩序地帶著他們的本尊離開,給他們最多三個月的時間完成他們的心願。


    記憶魔和本尊都撤退後,地牢也空了一大半。我尋思著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把所有人都帶走吧。


    然後所有人都通過曼珠沙華花離開了地牢,看著空空如也的地牢,曼珠沙華花卻怎麽也散不去了。我知道,是這裏的陰魂在求救。有人在的時候,他們不敢現身,除了在冥界,否則鬼魂的存在都是最弱最卑微的。鬼魂法力低下,若是不能輪迴,他們將永遠生活在黑暗中,見不得光,見不得人。當然,除了嬴政那種修為逆天的鬼,可是嬴政做了幾千年的鬼,他吃的苦誰知道呢。


    現在六界已亂,冥界早已不複存在,我的輪迴境中輪迴火又太強烈,這些鬼是扛不住的,我犯了難。


    我突然想到,輪迴火之所以強烈,是因為它要焚盡人心一切的惡。所以,若是我先用禪音淨化了他們心中的惡,那他們就不懼輪迴火,可以通過輪迴境投胎了。


    想到了方法,我也不遲疑,立即開始彈奏禪音。


    禪音飄散在整個地牢,我感覺到了地牢變得安靜了,也不再那麽陰冷。曼珠沙華花無風自動,花香繞在空氣中,隨著禪音飄到每個陰魂的靈魂深處。


    當我額頭沁出絲絲汗珠,我才感覺到陰魂的怨氣消失,我祭出輪迴境,把所有陰魂送了進去。一切解決妥當,曼珠沙華花也消失不見,我深吸一口氣,站起來走了出去。


    地牢外,侍衛不見蹤影,我想,應該是杜康撤走了他們吧。看來杜康是真的不願欠我,就是說我們再見一定會是仇人了。


    走出地牢,我鬆了口氣,可是我感覺一切好像太順利了一點。我知道,偽沙華幾千年的積累,不是那麽容易被打垮的,況且,還有杜康。所以,現在表麵的風平浪靜,後麵一定是暗潮湧動的。


    不過,現在是個好的開始,以後,我也相信隻要我在,我一定能護住盤古留下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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