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曆山大聽到麗莎娜提起這件事,臉色漸漸變得冷淡起來,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不可能。”


    “為什麽?”麗莎娜往前走了一步:“難道你一點都不念舊情麽?”


    “情是情,法是法,伊妮莉絲那個女人觸犯了帝國律法,那麽就必須接受法律的製裁!”亞曆山大語氣堅定。


    “那麽當年的雷格納呢?他可是帝國的功臣,你為什麽也要殺了他?”麗莎娜追問。


    “我說過了,他的存在會威脅到人類,為了人類著想,我必須殺了他!”亞曆山大迴答:“而且,伊妮莉絲是伊妮莉絲,雷格納是雷格納,你不要把他們混為一談!你根本不知道伊妮莉絲這幾年來究竟殺了多少無辜的人!這個女人幾乎已經到了反人類的地步!”


    “她淪落至此完全就是你和阿爾弗雷德逼的!”麗莎娜提高了聲音:“別在這裏將所有問題所有責任都推到別人身上!這一切事情早在雷格納殺掉尼德霍格的時候就應該都結束了!造成今天這個局麵的元兇是你!不是別人!”


    亞曆山大認真地看了麗莎娜一眼,然後一字一頓地說“我是為了人類,為了帝國。”


    “所以呢?”麗莎娜冷笑:“你拿著這樣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殺了多少人?”


    “……”亞曆山大沉默不語。


    “不想迴答?那我幫你說。”麗莎娜步步緊逼:“喬弗裏。”


    “你!”亞曆山大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眼睛兇光暴漲,他往前邁了一步,甚至還下意識地激發了鬥氣。


    可以說,喬弗裏是亞曆山大的一個死穴。一方麵,大王子是亞曆山大的親生哥哥,弑兄這件事無論怎麽說都是罪大惡極的。另一方麵,也是最重要的地方就是,亞曆山大殺掉喬弗裏的唯一目的就是順利奪取王位,這和他殺雷格納並不一樣。因為雷格納的死是為了全人類,而喬弗裏的死,雖然從間接角度來看讓帝國人民獲得了一個更睿智的國王。但間接畢竟是間接,就算亞曆山大這些年做的再好,卻也始終無法擺脫自己良心上的譴責。


    因此,當麗莎娜提起這個名字的時候,亞曆山大那為數不多的逆鱗終於被觸碰到了。


    可是麗莎娜對於亞曆山大突然提高的氣勢毫不在意,她隻是用冰冷的目光看著亞曆山大,而後者則在她的目光之下漸漸萎頓下來。


    “……”麗莎娜沉默地看著亞曆山大,心中不由得感歎歲月對他的照顧。這個男人和十幾年前一樣的高大英俊,隻有眉宇之間流露的成熟與滄桑才能印證他的年齡。十幾年前,他們兩個人剛剛相遇的時候,麗莎娜覺得這個男人就是自己生活中那最耀眼的陽光。完美的容貌,完美的品行,完美的性格,完美的人。可是,這一切都隻是曾經了。盡管現在的他容貌和幾十年前沒有太多的變化,但是麗莎娜總覺得麵前的這個人是那麽的陌生,陌生到仿佛是第一次見到他一樣。


    兩人就這麽沉默地對視了片刻,最後,麗莎娜隻能無奈的承認了這個男人身上所發生的不可挽迴的改變。意識到這一點之後,麗莎娜也明白自己再怎麽勸說,亞曆山大都是不會放過伊妮莉絲的。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然後對亞曆山大說道:“我原本以為,你是我生命中的太陽。”


    “我……”亞曆山大本想說些什麽,但是麗莎娜似乎根本不想聽什麽迴答了。她說完這句話之後就轉身準備離開。


    “你要去哪?”亞曆山大看到麗莎娜離開的身影心中有些莫名的慌亂,因此他幾乎是不由自主地問了一句。還能去哪?她這些年不是一直都在王宮裏麵照看父親麽?隻是不見自己而已。


    “迴家。”麗莎娜的迴答也沒有出乎亞曆山大的意料。


    亞曆山大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再過多糾纏,他隻是臉色難看地盯著麗莎娜看了看,突然問道:“你脖子上那個吊墜,我不記得是我送你的。”


    麗莎娜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她將脖子上的吊墜舉了舉說:“這個?這個是雷格納送的。”


    麗莎娜說完就頭也不迴的離開了,而在她身後,亞曆山大則暴跳如雷地破壞著他視線內所能看到的一切東西。


    ……


    幾天之後,伊妮莉絲行刑日當天。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和十年前處決雷格納那次一樣,梅林德爾的居民們都來到了遊行街道兩側,他們準備了充足的臭雞蛋與爛白菜來“歡送”那個詛咒之女。


    和雷格納比起來,他們對於伊妮莉絲的憎恨可能會更強些。當時的雷格納雖然造成地浩劫更大,但時間卻相當短暫。而伊妮莉絲卻不同,她所領導的黑影在長達十年的時間裏一直為非作歹濫殺無辜。帝國這幾年光是報道出來的他們的暴行就已經罄竹難書了,因此所有平民都相當憎恨這個阻礙他們享受太平盛世的組織。今天這個組織的首領終於被抓獲,這也讓帝國的平民們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


    啪啦!啪啦!


    石頭白菜臭雞蛋如同雨點一樣落在了伊妮莉絲身上,而伊妮莉絲對此卻毫無所覺,她雙眼無神、目光呆滯,仿佛一個已經失去靈魂的空殼子一樣。


    “報仇……報仇……報仇……”伊妮莉絲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


    “你殺了我的孩子!”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人突破了衛兵的阻攔站在了伊妮莉絲囚車前方,他手裏拿著一把柴刀大聲吼道:“你這個賤人!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連三四歲的小孩子都不放過?”


    伊妮莉絲仿佛迴過神來了一樣,她抬起頭看了看中年人說道:“三四歲的孩子?我殺的太多了,哪裏分的清哪個是你的?”


    聽到伊妮莉絲的話,平民們顯得更憤怒了,他們瘋狂地向伊妮莉絲投擲那些汙穢之物,恨不能活生生砸死這個沒有人性的女人。


    “你不妨給我說說你兒子的長相!”伊妮莉絲對被衛兵拉下去的中年人大聲說道:“這樣我到了地獄之後或許還能替你給他問個好!哈哈哈哈哈!”


    擺脫呆滯之後的伊妮莉絲仿佛換了一個人一樣,她高聲嘲諷著那些罵她的平民,甚至用無數惡毒的玩笑來詛咒他們。就這樣,伊妮莉絲在所有人憤怒的聲討之中來到了斷頭台上。


    “詛咒之女,伊妮莉絲?萊特,我現在以國王的……”站在廣場高台上的亞曆山大開始了審判。


    “收起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吧你這個卑鄙小人!”伊妮莉絲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亞曆山大的發言,她紅著眼睛大聲吼道:“那些人都是我殺的!我都不否認,他們該死!所有人都該死!尤其是你們!這些看熱鬧的愚昧豬玀!”


    “殺了她!殺了她!”群眾們齊聲大喊。


    “既然如此……”亞曆山大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揮手示意劊子手。


    “我會在地獄永遠詛咒你們!永遠!!”伊妮莉絲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高聲尖叫。


    叮!


    斷頭台的刀刃還沒有落下就飛了出去,所有人驚愕地看去,卻發現一柄細長的單手劍正將刀刃定在了廣場的地麵上。


    “這把劍是……”亞曆山大看到這把長劍的時候一愣,然後突然臉色大變:“疾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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