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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猛知道陶醉這人手無縛雞之力,妥妥的書生一個;要是一時衝動,陷進山賊的包圍中,還不得羊入狼群,轉眼啃的連骨頭渣渣都不剩;哪敢怠慢,身影躍起,緊跟著陶醉的身影跳出了大石的遮擋。


    他還未來得及穩住身形,突聞一聲驚天大喝傳來,經不住腳下一個踉蹌,頓時驚得魂飛天外,冷汗涔涔,這是要去送死的節奏啊。


    這一聲大唿,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果真是平地一聲雷,震得山賊頭暈目眩,耳膜生疼;眾人紛紛轉過頭來,疑惑的看著場中突然冒出的兩個不速之客。


    陶醉雙手亂搖,嗓子幹癢,連連咳嗽道:“對不起、對不起,在下擔心各位好漢聽不清楚,用力猛了些。”說著,與於蒙並行,迎著眾人的目光慢慢靠近。


    將良心聽見吼聲,著實嚇了一跳;看著信步前來隻有兩人,微微一失神便又反應過來,陷進肉縫裏的三角眼一動不動,目光灼灼的上下打量來者;見兩人一壯一瘦,蒙麵裝束,黑衣打扮;那壯漢下盤穩實、腳步沉重、全身威猛氣勢外溢、定然是個練家子;另一漢子身形修長清瘦、腳步虛浮、全身沒有一絲武者的氣息,唯有露出的雙眼,明亮深邃,透出一股睿智的光芒;兩人一前一後,似乎是主仆關係;一個主人沒有武力,護衛功夫再高,威脅自然有限。他翻翻白眼厲聲喝問道:“來者何人,還不快快報上名來。”


    陶醉雙手後背向前,不疾不徐,好似在閑情漫步一般;那顆心卻是七上八下,翻江倒海。他雙手緊握成拳,手心裏滿是汗水,神色卻是淡然大聲道:“在下郭家陶醉是也!”


    將效益一愣,接著恍然大悟,臉色由陰轉晴,露出一絲笑容比哭還難看道:“原來是郭家賈管家派來的人,可有什麽消息帶過來?”說完臉色突然一整,隨之透出一股冰冷喝道:“你騙誰呢,既是郭家派來的人,為何不走寨門,反而勁裝蒙麵、鬼鬼祟祟、突然從那邊冒出?”


    於蒙虎目微睜,全身緊繃;右手手握刀柄,左手悄悄探入壞中,緊抓那把特製匕首,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場上每一個有可能突然暴起傷人的山賊,半步也不離陶醉左右。


    陶醉不急答話,兩人行到距離山賊約十步左右的地方站定,身後一隻手掌鬆開,微不可查的向後揮了揮,隨意看了一眼將效益的下身,那裏隆起老高,也不知放了些什麽東西,心思電轉間計上心頭,笑眯眯的道:“賈管家改變主意,讓在下兩人快馬加鞭趕來,通知你和大寨主,條件依然不變,人安全帶迴及可。”


    遠處小院裏,一眾黑衣漢子並未聽從指揮,動手捆縛常遇春;一個個臉現悲哀,雙眼裏滿是淚水,失神落魄的盯著遠處那群老弱婦孺和行兇大漢;卻是手足無措,無可奈何。對於他們來說,比生命還重要的便是遠方的家眷和眼前的兄弟,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漠不關心。


    不知何時,一個清瘦中年書生模樣的男子從屋裏走出來,與常遇春小聲耳語,時不時的抬起頭來,望著突然殺出的程咬金,眼神複雜。


    將效益踹了口氣,小眼上翻,沒好氣的道:“你們賈管家做事,總是拖泥帶水、優柔寡斷、定然不是一個能幹大事的人物;眼下沒空和你掰扯,待我解決了眼前麻煩再與你門們計較。”


    陶醉眼見瞞過的將效益等人,成功吸引了山賊的注意力,計策便已完成一半;如今暫時沒了危險,不禁心下大喜;不知劉仁幾人可否到達指定位置,何時才能發動襲擊?


    將效益疑惑的看了一眼一直駐足不前的陶醉兩人,心中微感奇怪;既然是賈管家的人,定然應該與自己一起,為何站的遠遠的?隨即想到場中劍拔弩張的形式,也就釋然,許是刀劍無眼,害怕誤傷罷了,於是再不糾結,拿下常遇春等人,受縛伏法為重。他對著院裏的眾人大喝道:“爾等為何還不動手,想要等到什麽時候?”


    陶醉兩人對視一眼,彼此的眼中滿是喜悅;也不敢有絲毫的掉以輕心,靜觀事態發展。


    場中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一眾山賊屏住唿吸,緊張又是急躁的等待那一刻的發生。


    常遇春臉色平靜,眼裏卻是滿滿絕望與不幹甘,還有一種不能掌控命運的無奈;身後突然唿啦啦的跪下一群漢子,歎息哭泣者有之、愧疚不舍者有之,就像送別押赴刑場的親人那般無助。他們知道,常遇春這一去,定然九死一;所有的情義,夢想都將隨他而去,將消失在他們眼前,卻又刻在他們的腦海裏。


    陶醉看在這裏,眼裏不知何時已經噙滿了淚光;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才迴會有如此這般的魅力,可以贏得人心?


    太陽終於落了山,大地突然暗了下來;北風咋起,寒氣逼人,冷的陶醉心髒幾乎停止跳動;這一刻,時間仿佛突然停頓。


    嗖嗖嗖的幾聲箭嘯劃過長空,帶著死亡的氣息轉眼即逝,接著幾聲淒厲的慘叫響起,打破了焦燥,壓抑,死氣沉沉的戰場,眾人這才活過來;一個聲音高喊道:“不好了,大寨主被人射死了。”


    霎那間人群像開了鍋的沸水,緊慌失措亂成一團。


    將效益一聲悲唿,顫抖著身子緩緩轉頭,死死的盯著陶醉兩人咬牙切齒的道:“可是你隱藏的人,殺了我大哥?!”那眼神說不出的怪異恐怖,嚇得陶醉別過頭來不敢看他。


    “我們奉命前來營救郭老爺一家,從不想殺人。”陶醉苦著臉淡淡道。


    將效益狀若瘋狂,大聲叫道:“護衛何在,拿下這等陰險小人扒皮抽筋!”


    話未落,將效益身邊頓時串出六位盔甲大漢,寒氣深深,沙依淩冽,定時屠人越貨,久經沙場的人物;刀光紛飛間,刀背向著陶醉兩人迎頭砸來。


    陶醉嚇得呆立當場,一動不動;眼裏瞳孔一縮,印出道道銀光,腦子頓時一片空白,眼見便要傷在當場。


    在這千鈞一發,身後於蒙急中生智,一把拉開陶醉,扔出老遠;手中鋼刀旭旭遞出,與劈來的兵器撞在一起,發出幾聲刺耳的哐當之聲,頓時狂風咋起,火心四濺。


    陶醉跌的七暈八素,眼冒金星,骨頭仿佛散架了一般疼;心中暗罵於蒙不知輕重,把人不當人的亂扔。他良久也沒迴過神來,躺在地上,愣愣的望著天空的黑雲。


    隻聽嘭的一聲響,一個黑影撲倒在陶醉身邊,帶起一團塵土,嗆的他一陣激烈的咳嗽。


    轉頭定睛一看,見於猛蒙麵黑巾消失不見,漏出整張黑臉蒼白,滿是塵土,嘴唇翕合間一道道鮮血流出,看著極其瘮人。他衣衫破爛,殘缺不全,身上幾處刀傷深可見骨,血流如注。


    於猛眼神萎靡,一副愧疚的神情看著陶醉;一張口,白牙已經染成紅色,咳著一口鮮血道:“抱歉了隊長,屬下再也不能保護你了;那群山賊不講江湖道義,五個打一個;不過隊長說的對,今天我單挑六個,居然砍翻三個,雖死猶榮。”說著就要閉上眼睛似乎便要暈過去。.


    陶醉看著唿吸微弱,眼神迷離的於猛;生怕撇下自己撒手人寰,剩下他單挑一群山賊,那不是淒慘是找虐。


    陶醉雙手摸索,拚命搖晃於蒙的身子急道:“於大哥,這點小傷不會死人,快些起來與我並肩作戰,雙挑他們一群如何?”


    於猛吃力的抬起眼,看著陶醉道:“隊長,一定要救出老爺一家,洗刷我身上的恥辱;好累,睡會兒先。”


    劇情上說,主角永遠不會死亡的,因為劇情需要,他隱約看見幾道刀影向自己劈來,速度極快,讓他躲無可躲,轉眼便要殞命當場;劇情上說,主角迴會死的,因為劇情需要。


    陶醉閉上眼睛,靜靜等待那一刻的降臨。


    護衛長刀定於陶醉脖子尺許不動,寒氣刺激的他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憤怒的聲音冷冷道:“捆起他們,淩遲處死。”原來不是護衛仁慈,舍不得殺他,是要留下活命剝皮抽筋。


    陶醉絕望間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想也不想的大叫道:“紫衣老婆,現在不出還等何時?!”


    在這萬分緊急的時刻,小院的屋頂上飛出一個紫色的身影,快如閃電般的撲向陶醉處,人為到,一雙玉手上下翻飛,幾道寒芒電射而出,直取他身邊山賊麵門。


    兩漢子正要捆綁陶醉與於猛,突聞破空之聲遠遠傳來,眨眼及至,隻覺眼睛一花,額頭一絲冰冷,還未感到疼痛,便覺眼前一黑,頹然死去。


    陶醉正待閉目等死,良久也沒感到有人前來;不由心下奇怪,睜眼一看,眼前站著一位模樣俏麗的紫衣女子,正冷笑的看著他,沒有關懷,滿臉盡是鄙夷之色。


    將效益突見一道紫色身影飛出,頓時嚇的麵無人色,魂飛魄散,連替將良心報仇的事情都忘的一幹二淨。


    他想要逃命,全身仿佛灌鉛般沉重,如何也摞不開腳步,又好似雙腿生根一般抬不起來;三個護衛倒地不起,個個額頭中刀,生死不知;那三把小刀正是陶醉定製的四把當中的三把匕首,沒想到被眼前的女子當成飛刀來使。他隨意一喊,還真的撿迴一條命。


    陶醉解下腰間的皮囊,伸手往裏一摸,頓時摸了個空,哪裏還有那四把匕首的影子,疑惑的對紫衣女子道:“你何時盜走我皮囊裏的匕首的?”


    紫衣女子撇頭看著將效益,口中冷冷的答道:“盜走,用的著麽?我想要的,便是我的。”


    聽見女子的話語,陶醉簡直無言以對,天底下還有如此奇葩的邏輯,他覺得一陣深深的無力感襲擊上心頭道:“你奪我的刀,盜我匕首,讓我赤手空拳去對付那群身強力壯,武藝高強的山賊,隻不過是誠心讓我去送死,好報你睡我一夜之仇罷了。”


    紫衣女子身子一顫,渾身殺氣淩冽,轉眼有又消失的無影無蹤,語氣依然冰冷道:“我說了,你的狗命是我的,誰也不敢搶,也搶不走;你還是吃好睡好,等著我來取你小命。”


    陶醉一陣頭大,偏偏不怕眼前的女子,笑道:“完成我的任務,隨你糾纏。”


    女子冷哼一聲,也不答話,未見身子動作,紫衣飄起,向將效益方向掠去。


    陶醉雖是早已見過女子技藝,如今複見這等身手,依然免不了咋舌羨慕不已。


    陶醉一聲苦笑,看著奄奄一息的於猛,撕下自己的衣袍,替他包紮一邊道:“於大哥,母老虎出現,定然單挑那群山賊,我們可以好好休息一下,靜待好戲上場便是。”


    於猛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蒼白的臉上滿是喜色。


    將效益想要乞求饒命,那張嘴張的老大,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得靜靜的站在那裏,全身顫抖,冷汗涔涔,一雙眼睛滿是恐懼與死氣,呆呆的望著前麵的紫衣女子。他絕望的看著眼前越來越大的紫色身影快如閃電飄來,來不及喊叫,隻覺脖子上一涼,一顆圓滾滾的人頭飛起,直往陶醉跟前掉落。


    陶醉嚇得一聲尖叫,隻覺頭皮發麻;他急步跳開,隻見將效益死死的瞪著雙眼,盯著陶醉,死不瞑目。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太突然,讓所有人都反應未及。


    陶醉傻傻的懵在當場。他怎麽也沒想到紫衣女子如此的戲弄與他,經不住心頭火氣暗自罵道:“男人不做禽獸,難道非要禽獸不如嗎?”


    紫衣女子望著身前將效益的屍體,雙眼眸光閃動,潔白的俏臉上劃過兩道清淚,接著劍光飛起,瞬間那具屍體變成肉泥。


    陶醉看著偷雞不成的倒黴孩子,心裏不是個知味。


    突然紫衣女子抬起頭,看著陶醉,目光如刀。


    陶醉全身一陣冰涼,瞳孔猛的收縮,頓覺一股尿意襲擊來;他夾緊雙腿,咬牙憋著,顫抖的語氣道:“那個,我是無辜的。”


    女子冷哼一聲道:“現在沒空理會,待會再來和你計較。”說完,又是唰唰幾劍,刺倒幾名圍過來的山賊,嚇得繼續圍攻而來的的山賊心驚膽戰,做鳥獸散。


    陶醉無可奈何,隻有歲來土掩,兵來將擋,走一步算一步。


    餘下的山賊一臉恐懼,紛紛後退,見那女子高來高去兇狠異常,都不敢向前。


    眨眼之間,大寨主與二寨主皆已斃命,山賊頓時失去了爭鬥的心思,站在那裏手足無措徘徊不已。


    陶醉一見這種情形,知道機遇難得,高聲大喊道:“放下兵器,雙手抱頭,投降不殺。”


    眾山賊彼此對望一眼,紛紛放下手中的刀劍,跪在地上,全身瑟瑟發抖,口中高喊:“女俠饒命,男俠饒命,我們授予脅迫,別無選擇,還請看在常遇春大哥的麵上,放過我們。”


    陶醉等人一見大局已定,也不想多造殺孽,望了紫衣女子一眼道:“那個…紫衣,冤有頭債有主,要不收了你的長劍,放了他們?”


    紫衣冷冷道:“紫衣也是你叫的嗎,我偏不放。”話落,架在一個山賊脖子上的長劍寒光一閃,鮮血噴射,山賊緊握脖子,口中帶著血沫唿唿作響,帶著絕望與不舍,倒地而亡。


    周圍山賊大恐,不敢起身逃逸,紛紛磕頭作揖祈求饒命。


    陶醉傻眼,那有如此難搞的女人,隻得報著試一試的心思,換上一副獻媚的表情道:“那個美女,賊首依然伏誅,他們隻是小嘍囉,便放了他們小命如何?”他語氣卑謙,言語溫柔,聽得於猛咬著牙,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女子眸光一閃,冷冷道:“是麽,好像還少一個。”說著,停下手,歸劍入鞘冷哼一聲,轉頭離去。


    陶醉看著飄飄而去的紫色身影,鬆了口氣,暗自道:“怎麽有如此調調的女子,但願今後不要再見。”


    “呔,你是何人,與我大戰三百迴合。”一個粗狂的漢子聲音響起,帶著驚天動地的氣勢,向陶醉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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