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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院偏西,有處獨院,占地極廣,居室林立,那是家丁護衛居所。


    三人帶些補藥禮品來到院口,說明來意,便有眼色好的家丁引到湯和門口。


    湯和為人粗狂豪義,幾年摸爬滾打吃盡苦頭,方能做到一班班頭,實屬不易。


    陶醉輕輕敲響房門,裏麵傳來漢子粗狂沙啞聲音道:“敲個魂呀,自進來便是。”


    陶醉望了兩女一夜,微微苦笑,想來裏麵的人以為是手下什麽人來找他才會如此迴答吧。“是湯河班頭在裏麵嗎,我是議事廳的那位大師與小姐一同來看你了?”


    屋裏先是一靜,然後是一陣稀裏嘩啦的雜亂聲響,接著門被人裏從麵拉開,兩個漢子激動的滿臉通紅,出現在陶醉三人眼前。


    湯和有傷在身,眼裏隱約閃著淚花顫顫巍巍抱拳行禮道:“小姐,使不得;你身份珍貴,怎能來下人髒亂汙穢居住之所探望下屬,屬下心中愧不敢當。”


    陶醉一行來得突然,正遇上湯和清洗小腿傷口,見膝蓋已下一道刀傷,約20公分長短,血肉外翻,深可見骨,讓人看的觸目心驚。


    馬秀英道:“湯班頭小看奴家了,你們為我郭家流血流汗,小小禮物不值一提。”


    湯和雙手顫抖的接過金菊手中的東西遞給身旁一位龍眉大眼,身材魁梧男子道:“於猛,東西收好。”


    於是側身引三人來到屋內,一陣血腥和著黴味迎麵撲來,讓陶醉等人幾欲作嘔。


    室內陳設簡單,一床,一桌,四條長凳。一個銅盆放在地上,裏麵滿是嫣紅地血水。長凳上放著拆下的繃帶,旁邊還一瓶金瘡藥。


    兩女匆匆跑出屋子,外麵傳來一陣幹嘔聲。


    湯和尷尬的笑了笑道:“單身漢子屋內髒亂,讓小師傅見笑了。”


    張曉剛搖頭說道:“哪裏的話,我看挺好。”


    男人房間沒有女人收拾,那還叫家,豬圈還差不多。


    湯和不能久站,由於猛扶在床上躺下,然後拿起繃帶和金瘡藥就要包紮。


    陶醉看著這樣處理傷口,心裏不由一愣道:“這位大哥,你們平時受傷都是這樣處理的嗎?”


    陶醉望著湯和如此嚴重外傷這樣簡單的處理,微微皺眉。他知道古代的醫療水平低下,很多外傷難以治療,但是這樣傷口不用縫合便包紮起來還是頭一次見到。


    於猛看了一眼床上的湯和道:“平常處理刀箭傷口,先用清水洗淨,撒上金瘡藥,然後用布條纏上即可。”


    於猛暗中奇怪,小和尚問這些作甚;記得有些佛門弟子,不但佛法高深,有些還精通醫術,不由喜從心來道:“大師有何高見?”


    “高見談不上,如這般傷口,多少時間能好起來?”陶醉指著湯和的腿上傷口問道。


    於猛搖搖頭,眼神陰鬱黯然,沒有迴答。


    湯和見於猛難已啟齒,於是一臉的無奈接著道:“也許一月,也許半年;如果傷口發炎化膿,這條腿也就廢了;好與不好,隻能全憑天意了。”


    陶醉搖搖頭歎息,古代的外傷死亡率高,看來是醫術發展的太多慢;在現代,三歲小孩都知道這麽長一條傷口,起碼的先消炎,縫針,再包紮;他們倒好,隨便一弄便是聽天由命。小小外傷處理不好;感染破傷風小命就得玩玩;還是現代好呀,不是絕症想死都難。


    陶醉心裏一動,如果能治好湯和的外傷讓他欠個人情,說不定將來何時就能用得上,於是道:“我倒是有個辦法,可能有些麻煩。你們願不願意試試。”


    於猛臉色一喜,急忙道:“大師有何要求盡管提出來,要能治好大哥腿傷,在下願意任憑驅使,撲湯蹈火在所不辭。”


    湯和望了一眼張曉剛,急道:“於猛不可。”


    於猛勸道:“大哥聽我一句,你家上有老下有小,全憑你一人吃飯,如有不測,你叫他們怎麽活;我孤身一人,了無牽掛。”


    湯和看著兩人如此深的兄弟情義,心裏一陣感動;見他們你來我往你推我當,隱隱有煽情虐心事態發生;不由大聲道“那個等等,你們先聽我說好嗎?


    陶醉被兩人整的莫名其妙,怎麽感覺有一種成,已血換血已命換命的劇情出來。


    “我是說有些材料不太好找,你們不要激動。”陶醉打斷湯和他們的話道。


    湯和兩人顯然會錯了陶醉的意思,見他說出這般話來鈞微微鬆了口氣


    於猛道:“要些什麽,我這便去找來。”


    陶醉低頭心仔細迴想自己看道的治病方麵的知識道:“你們等等,我去去就來。”說完大步流星走出房門。


    金菊和馬秀英坐在院裏飲茶,時不時的竊竊私語。看到張曉剛從屋裏出來道:“張公子匆匆出來,有什麽事了?”


    陶醉對馬秀英道:“跟你討一些棉布和針線用,你們這裏可有晾幹的洋金花。”


    金菊像是聽茬了話,嘻嘻一笑道:“公子要繡花嗎;小姐繡工一絕,讓她幫你便是。”


    陶醉哭笑不得,金菊真是腦洞大開,哪有男子繡花的,他又不是‘東方不敗’。


    馬秀英想了想道:“針線和棉布自然有的,那洋金花是否是那曼陀羅?”


    陶醉道:“這麽說是有了,你們尋一些來我有用處。”他記得洋金花的寧外一個名字就叫曼陀羅,心裏一喜,說完轉身便又迴了屋。


    金菊望著陶醉離開的背影道:“小姐,陶公子這是要幹啥,需要這些東西?”


    馬秀英道:“這些是治療外傷的東西,看來公子倒還有些本事。”說著領著金菊迴了秀樓。


    低頭望著流著黃水的傷口,陶醉對身邊的於猛道:“你去找些最烈的燒酒,燒一鍋開水,待小姐拿來的棉布和針線一起放入鍋裏煮。”


    於猛急忙點頭,興高采烈的轉身離去了。


    大約茶飯功夫,兩女拿著東西迴來了。


    “你要這些東西做什麽?”身後傳來馬秀英的聲音


    陶醉神秘一笑道:“過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馬秀英翻了翻白眼:“不就治個傷口,有何神秘之處。”


    陶醉從金菊口中知道馬秀英也是一位岐黃高手,也不隱瞞不了她道:“這是我家祖傳妙方,天下僅我家有這等絕技,與你的方法大不相同;想知道就附耳過來,我講於你聽。”


    馬秀英半信半疑,不知道陶醉用燒酒做什麽,好奇的道:“可是真的,你可不要騙我才好。”說著她把耳朵湊過來。


    陶醉看著晶瑩的耳垂微微泛紅,一股身上的香氣讓他有些陶醉,於是起了逗逗馬秀英的心思;輕輕向耳邊吹了口熱氣嘿嘿笑道:“祖傳秘方,傳男不傳女;傳夫不傳妻。”


    馬秀英一呆,瞬間滿臉紅霞。心裏仿佛裝著一隻小鹿一般,咚咚的蹦個不停;她一跺腳,飛似的跑出幾步,身後傳來陶醉嘎嘎嘎的壞笑聲。


    於猛拿來燒酒和煮沸騰過棉布針線,放在床邊備用。


    陶醉打開酒壇封泥,一陣酒香飄來醉人心脾。忍不住輕輕喝了一口,入口辛辣,好似喉嚨裏有一團火在燒。他找來薄紙,把晾幹的洋金花卷成卷煙狀備用。


    有一本書上說過,讓人吸食洋金花後有全身麻醉的功效。條件有限,能找到最好的東西也隻有這些東西了。


    不知何時,馬秀英拿著一個青瓷小藥瓶走進來。她看見陶醉左手兩隻手指夾住一隻長條狀的東西,雙眼微閉沉思,不由暗自奇怪道:“你這是怎麽了?”


    陶醉吐出一口氣道:“我想著在吸煙,怎麽了?”


    瞧陶醉那副十分享受樣子,馬秀英又怕他調侃自己,便不敢開口問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瓷瓶道:“我覺得洋金花的麻醉效果不好,於是拿來一瓶‘睡聖散’來,用不用你看著辦便是。”


    陶醉接過那瓶‘睡聖散’,用溫水化開讓湯和服下;他隱約記得一本古書上有記載:宋代竇材寫的《扁鵲心書》當中,‘睡聖散’是一種堪比麻沸散的麻醉藥,材料主要就是大麻和曼陀羅花。這種藥的藥效非常強力,根據記載,服用了這種藥的病人,就連針紮火烤都叫不醒,完全可以和“麻沸散”相提並論了。


    金菊焦急道“小姐,‘睡聖散’可是….”馬秀英打斷道:“沒什麽可是,治傷要緊。”


    一切準備就緒,床上的湯和已是昏昏沉沉,好似已經陷入昏迷。他前額滾燙,臉色慘白,雙目緊閉,肥厚的嘴唇微微抖動。


    陶醉正了正神,為防止意外,找了來一段木條,放在湯和的嘴裏;以免燒酒清洗傷口時,疼痛難忍咬斷舌頭可就糟糕。洗完傷口後,便用消完毒的針線縫合傷口,撒上金瘡藥並用繃帶緊緊綁好。做完這些,他在古代有史以來的第一場手術便算完成了。


    馬秀英呆呆的看著忙碌的男子,一陣說不清的感覺湧向心頭。


    這是一場戰鬥,戰場就是湯和的那條受傷的腿,成敗的關鍵在於是否發炎;條件所限,後果更是未知。


    陶醉想起掛在樹梢上的小汽車,那裏放著一個急救包;如果情況不妙,隻得動用最後的底牌了。雖然如此,他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


    陶醉摸了一下湯河微微發燙的額頭,拿起一條放在溫水裏的布條擰幹,疊成方塊放在湯河的額頭上,這是用來物理降溫。


    做完這一切,陶醉擦擦臉上的汗珠;輕輕鬆了一口氣,領著眾人來到了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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