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杆,你在跟誰說話?”韋奈問麻杆,麻杆沒搭理韋奈,韋奈側耳聆聽,但聽那個聲音說道:“他,就是剛才打你那個男人?”


    “不要你管!”麻杆嘶啞的答道。聽得出,他對這個聲音,本身就帶著恐懼和敬畏。卻聽那個聲音道:“你別緊張,我們是朋友,他們都是你的敵人,隻要與他們對著幹,你才有出路,不然你就死定了!”


    威脅,赤祼祼的威脅!韋奈聽得筋骨憤怒,但苦於找不到對方到底隱藏在哪裏,所以他也隻有暫時壓下心中的憤怒,凝神細察對方的蹤跡。


    與此同時,虎子、我和三木也察覺到異物的入侵。這入侵的異物擁有很強的目的性,那就是挑撥離間,——麻杆和備胎剛才發生衝突,就是這挑撥離間的明證,但遺憾的是,麻杆並沒有醒悟。


    “我跟你不是朋友,我跟你才是敵人!”


    麻杆似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自己被利用了!可剛才大家那麽說他,他都一根筋,此刻他卻一下子就醒悟了,這當中是不是又出現了新問題呢?


    虎子騰地站起來,我一把拽住他,低聲道:“虎哥,不能驚動那個人,且聽他說些什麽再說!”虎子站在黑暗中,神形宛如一尊憤怒的神。


    撥槍在手的三木,則悄悄往牆邊摸去。


    其他人都沒有動。


    房間中的空氣,驟然變得詭異起來。“他們都把你趕出陣營了,你還向著他們,你他媽的比孬種不不如!”罵聲在黑暗中響起。


    我們誰也不能辨別它到底來自於哪裏。


    整個房間都是那個說話的聲音。連同黑暗的夜空都似乎在捕捉它,但最後都失敗了。一切都在靜謐中沉寂。隻有那個聲音在耳朵邊嗡嗡地響。那個聲音,冰冷,潮濕,燥熱,讓聞者有種如墜地獄之感。


    韋奈在麻杆前麵站定,右手握拳,耳朵在捕捉那個聲音的起止處。


    麻杆的旁邊,就是蟒尾蠍的屍體。屍體已經腐爛,正散發出刺鼻的惡臭,但麻杆坐靠在它旁邊的牆壁上,竟似沒有聞到那惡味一般。


    惡心!


    韋奈忽然看見,黑色翅翼的蒼蠅聚集在蟒尾蠍的傷口處,正在瘋狂地舔食蟒尾蠍的腐肉。沒有一隻發出聲音。整個進食過程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就像是夢境。韋奈靜靜地看著那些蒼蠅,眼裏慢慢填滿恐懼。


    這是蒼蠅嗎?黑色的翅膀,圓頭,尖長的吸血器……靜靜地凝視著眼前的怪物,韋奈感覺自己正在沉入到某個未知的領域。


    “麻杆,不是我看不起你,我要換著是你,就跟他們拚了!”那個聲音繼續慫恿著麻杆,“你要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如果你再不聽我的,那你就要墜入萬劫不複的地獄,接受永恆的囚禁!”


    “你在詛咒我?”


    麻杆的的聲音忽然注入一種蒼涼感。那個聲音的來處已經鎖定,就是眼前那具蟒尾蠍的屍體。當韋奈鎖定那具屍體的時候,整個人都都驚訝極了。


    眼前這具屍體,不但能夠說話,而且能夠慫恿一個人背叛自己的團隊。看著它,韋奈慢慢的取下背上的槍。見他取下槍,我疾步上前,拽住槍:“韋奈,別衝動!”韋奈迴過頭看著我,用同樣低的聲音問道:“為什麽?”


    “我也捕捉到那個慫恿麻杆的聲音的來源,但在真正弄清楚情況之前,不能開槍。到於為什麽,你冷靜的思考一下自然就會弄明白。”


    韋奈點了下頭:“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等!”


    “等!”韋奈古銅色的臉頰上麵,顯現著非洲陽光的熾熱。在這幢黑王樓裏,所有的一切都超過了他曾經的認知——意識可以左右一個人,精神可以被控製,思想可以殺人……看著眼前還要繼續腐爛的屍體,韋奈緊緊地握緊槍。


    槍在這裏也許不會發揮應有的作用,——當他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就想起曾經看過的一部關於鬼的電影——槍失去本身的作用,唿嘯的子彈轉了彎之後射進射擊者的胸膛,吹出去的刀,卻在最後一刻吹中自己的腦袋!如果眼前發生這種事情,那這具腐屍,應當就是那種強大的異物存在。


    “為什麽不先動手?”


    “因為殺象不能確定。”


    韋奈緊緊地盯著我,眼裏跳著特種兵特有的殺氣。這時虎子把頭伸到我麵前:“剛才說話者,其本可以斷定,他們就是那幾具腐爛而被蟒尾蠍吞噬的屍體。”


    “也就是那幾具腐屍?”


    “應當就是它們。”虎子疾速思考著說道,“而且我還斷定,這些屍體,本身就是活體,外表腐爛的活體。”


    “可是,它們已經被蟒尾蠍吞噬了——”


    “正因為吞噬,才更具有隱蔽性,要知道,這裏黑王樓,一切我們想不到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如果我們僅僅局限於常規問題,那我們就走不出這幢黑王樓。”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呢?”韋奈握槍的手微微有些發抖。


    追殺恐怖分子,捕殺罪犯,他握槍的手從來沒有抖過。但自打進入九龍大墓到現在,他發覺每到關鍵時刻,自己握槍的手都會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激動。


    殺是構成他生命的一部分。用他的話來說,他能成為特種兵,並且能在晝夜溫差特別巨大的大沙漠中一呆三個月或是半年,那是因為他的生合本身就不屬於他自己,而是屬於那個名字叫做戰鬥的存在。


    “等!”當虎子說出這個字的時候,韋奈又不由看了看我。他們兩個的觀點,竟驚人的一致,但在做出這個決定前,他們兩個並沒有商量過。一切,都在默默中走向統一。


    “但我覺得,等不是辦法,我們得想個過辦法把它從蟒尾蠍中召喚出來——”韋奈沉思著說道,“因為等並不是唯一的辦法。”


    “你有辦法麽?”虎子眼中同樣流淌著焦急。


    “很顯然,侵蝕我們的並不是物質存在,而是精神存在,對付這種東東,我們本身就沒有經驗,如果繼續這樣等下去,一旦它們的精神力形成了打擊力,那我們就隻有挨打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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