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接那塊棺石,而是加緊催動剔魂刀剔殺黑娃的靈魂。黑娃想光,但他被虎子的三疊蓮印控製住身形,整個屍體一動不能動,再加上虎子已經將他肌體重組的功能破壞了,所以此刻的黑娃,就是一個失去了行動能力的僵屍,隻能任由我想怎麽宰割就怎麽宰割!


    怒視著我,黑娃眼裏有種難以描述的憤怒。如果他足夠多的時間和空間,他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幹掉我,因為我剝殺了他的靈魂。是時,他的靈魂已經變得隻有姆指那麽大一點了。


    但虎子並沒有撤除三疊蓮印,在我徹底幹掉黑娃的靈魂前,他不會撤除三疊蓮印。


    三疊蓮印的功能不僅僅是控製,還有殺戮。黑娃的屍體,就是它的功能殺破壞的。若非如此,單憑我的剔魂刀,根本就不能殺滅他。


    殺黑娃,功能應該歸功於虎子。


    虎子才是真正藏而不露的高手,在他露出布陣的手段和殺伐的手印之前,我對他的了解其實並不多,僅止於酒肉和女人上的交往。當我看到親手布軒三眼鬼殺陣和手指巧妙地結起各種各樣的手印,我才真正發現,他是個藏而不露的高手。


    要認識一個人,真的很難。就像過去我自為對虎子還是蠻了解的,但當我看到剛才所做的一切,才猝然發現,其實我和他,根本就不是同一個層次的人。他的手段,實在有些厲害,就連那麽厲害的黑娃,也給打得左支右拙,狼狽不堪。


    待得黑娃被打得不敢動了,我這才拿過那塊棺石過來看。


    棺石還是那塊棺石,但是我發現——它真如三木所說,裏麵好像藏著什麽。拿到耳朵邊聽,卻什麽也沒聽出來,直接拿眼看,可又看不明白裏麵到藏著什麽,於是就拿去問虎子。


    殺傷力被摧毀的黑娃看著那塊棺石,鬼眼裏流露出兇狠的殺性。


    虎子在他臉上拍了兩下:“不服氣你可以重新把身體組織後再跟我打呀!”聽著這能把人氣死的挑釁聲,黑娃黑著陰陽不定的鬼臉,沒敢迴答。


    雖然他心中極不服氣,但眼前的事實告訴他——他已經沒有再戰能力了,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看能不能苟延殘喘最後一口鬼氣,不然就沒有機會複活了。


    過去他從來沒有考慮過的死亡,現在不得不慎重的對待之。因為死亡對他來說,已經處於倒計時的階段,隻要虎子願意,隨時都可以取他的性命。所以,他現在考慮得最多的,不是如何剝奪虎子的性命,而是如何把自己的鬼命,藏一絲到附近物事當事,看其後能不能找到複活的契機。


    是以,當他見到虎子接過我遞給他的棺石,想都沒有想一下,便將一縷魂魄藏匿到了那棺石之上。“想逃!”見到幽魂一閃,虎子嘿嘿一笑,便指結蓮印,發出了一道絞殺令。黑娃那一縷魂魄剛才安下身來,但見一道雪白的光柱跟蹤而至,逃不及,被那柱光當場剿滅。


    其時,我的剔魂刀,已將他的魂魄滅去十之八九。看著最後那一點保命的魂魄,悲從中來的黑娃,竟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察覺他哭泣的時候,虎子臉上不禁皺了一下。


    “他哭了!”我說。


    虎子點點頭:“我也看到了。”


    隻有一旁的三木不有接話。對黑娃,他心中隻有恨,因為他此前就中了他的邪,要不是虎子和我寬宏大量,他早就死了。


    “殺死他,千萬不能同情他,——同情他,便是對我們的自殘!”


    當這句話從三嘴裏蹦躂出來的時候,我愣住了。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看到他對黑娃的恨。此前,我一直固執地認為他還沒有完全從邪異的力量中醒來。聽到他這樣說,我才真正放下心。


    剔魂刀還在以恆定的轉速滅殺著黑娃的靈魂。


    他遊離在外麵的散魂,看著那把鋒利的剔魂刀,整個魂身都在瑟瑟的發抖。自打他奉命居居住在這裏以來,殺了不計其數的光臨者,但讓他沒想到的是,最後卻要死在幾個現代人的手裏。看著眼前的男人,把牙根恨得癢癢的他,直想擰碎他們的腦袋……


    “這黑娃,本就是個惡靈,留他於世,隻會害人——”虎子臉上的死氣被逐漸紅潤起來的光彩所取代,恍眼看去,像是換了個似的,“這棺石裏麵藏匿的,就是他一縷殘魂。這縷殘魂表麵沒什麽,但一旦離開我的三疊蓮印,就會隨風而長,恢複本來的形狀。”


    “是嗎?”喘了口粗氣,我不由脫問道。


    三木額上浮起一層淡淡的青氣,自言自語的說道:“好像有一縷殘縷魂跑到我身體裏去了,真的,他就隱藏在我的靈界裏麵,很霸道,要我滾開,我不答應他,他就拿拳頭打我,哎喲,他很兇,虎哥,老高,你們幫我——”說著,就倒在地上,牙關緊咬,昏了過去。


    “這個該死的黑娃!”憤然怒吼一聲,我加速摧動剔魂刀滅殺他最後一抹殘魂,同時叫虎子徹底滅掉他的屍身。虎子嘿嘿一笑,就摧動三疊蓮印,以摧枯拉朽之勢,一舉滅掉了黑娃最後殘存的那一點屍塊。


    “是不是黑娃最後那一縷殘魂跑到他身體裏去了?”問話的時候,虎子手指飛速變動,早又結成一個新的三疊蓮印,將三木所在的空間封住,“若是,那就麻煩了。”


    我知道他所說的麻煩,是指黑娃的魂魄一旦奪占三木的魂魄之位,那他,就會變成事實上的黑娃,進而滅殺虎子和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凝視著昏迷未醒的三木,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辦。


    “一切,都隻能靠他自救了!”虎子歎息道。


    我怔怔地看著昏迷中的三木:“能不能采用驅逐術把黑娃那縷殘魂從他體內驅逐出來?”


    “理論上可以,但事實上卻不行。”淡漠的麵龐上麵,找不到任何一絲溫柔的容顏,虎子望向遠處,眼瞳裏麵全是冷漠與冰涼,“如果他足夠強悍,那縷魂魄,就會被滅殺,反之,那他就隻能充當黑娃的殺人工具,從此任其驅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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