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風從縫隙中吹出來,發出驚濤拍岸一般的怒吼聲。那隻體形巨大的山魈,仍舊臥伏在老地方,隻是早已斷氣多時。而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個看似密封的洞,竟是通往外麵的唯一通道。


    其他洞穴,不但是死途,而且還充滿殺機。“叫獸”就差點死在其中一個洞中。


    當我們打開機關,順次進入人工開鑿的甬道中,順道而行,自不在話下。但七彎八拐走得三四百米,猝然見一巨物,目露兇光,堵住去途,定睛看去,正是此前截殺我們那隻巨型山魈。


    又是它!我和三木走到前麵:“喂,若你不想死,使讓開道。”


    “嗷!”山魈低沉地怒吼。


    渾濁的眼眶裏老淚縱橫,鋼針也似的黑毛一根根豎立而起,殺性形同波濤洶湧的海浪一般向我和三木奔湧而來。


    這是仇恨的截殺!不為它自己,隻為它那個被我炸死的兄弟!人猶如此,獸何以堪!因為我們的侵入,眼前這隻龐然大物,正在以它特有的方式向我們複仇!


    殺戳,是解決仇恨的方式之一。但殺從來都不止殺,殺,隻能激起新的仇恨。它截殺我們,隻因為我和三木殺死了它的兄弟。它要以殺的方式,來祭奠弟弟的在天之靈。


    盤子和備胎來到我們身後,提醒說:“提防殉殺!”


    “殉殺?”我和三木同時一震,如果它采取殉殺,那我和三木就會有麻煩,因為殉殺以自身死亡為代價,以同歸於盡為結果。


    “你有辦法製止它殉殺麽?”


    “沒有。”盤子說,“山魈殉殺,威力巨大,殺傷恐怖,非一般人力可阻。”


    見她說得慎重,我和三木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眼前這隻體型巨大的山魈真要殺我們,我們難逃死亡的命數。


    吼——


    山魈的吼聲,震得洞穴瑟瑟發抖。大家各自撥出兵器,圍聚在我四周:“老高,殺還是不殺,你一句話定奪!”我儼然成了大家的主心骨。


    三木看向我的目光,帶著鼓勵與讚成。


    “殺!”


    殺,是我們離開此道的唯一選擇。如果我們不殺山魈,山魈就會殺掉我們。不過同時我亦明白,雖然大家十分**,但內心裏的恐懼,卻是不言自明的。


    燈籠是張紙,戳破不值錢。在大家抓到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前,我得把大家聚在我周圍,就算共赴閻府,亦要死得不驚不懼,有點尊嚴。


    “好,從現在起,你就是我們的頭——”


    “不,他不是你們的頭,我才是!”


    一語未了,但見黑暗閃現出來一道魅影,凝目定睛看去,驚得眾人都瞪大了眼睛,以為是自己眼花,撞上了鬼。


    虎子!


    當虎子忽然出現在眾人眼簾中那一刻,我也看到了他。他從哪裏來的我們不知道,但他忽然就來了,如花綻放……看著他,我第一個衝上前去,激動萬分地和他擁抱在一起:“虎子,你來了你是老大,我們都特別的想念你!”


    “我也特別想念你們!”


    自打他與我和盤子在那個封閉的水池中分開,已經過去一百個多小時沒有音訊,他是否活在人世,我們一點消息都沒有。待他和大家寒喧了一番,我這才把我們之前所遇到的種種事情對他擇要說了,然後用手指著前麵那頭山魈說:


    “虎哥,你來了,我們就把它交給你了。”


    “其實,你們有所不知,我就是被它一路追趕到這裏的。”


    這時我才看見,虎子手裏還握著刀。


    “怪不得你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原來你和它早就對上了!”我看看山魈,又看看虎子,“這家夥,之前就差點要了我們的命。”於是我把前麵我們如何遇到它,它又如何截殺,最後把我們趕落到那個封閉的坑洞當中,又如何脫離那個坑洞,最後又如何來到這裏的事情對他說了一遍。


    “看來,這山魈還是我們重新聚在一起的媒介……”


    話聲未落,倏聞洞深處有個異常慘烈的聲音叫喚道:“救命啊!”聲音短促,才升起就消失了,如同才發出聲音就被重物擊斃了一般。


    “嗷——”眼前的山魈,這時又猝然發出了一陣怒吼聲。然後,海濤般怒湧的殺氣就填滿了睛前的黑暗甬道。殺伐欲來,生命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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