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眼中,分明有一種不屑,仿佛我與盤子都錯了,他才是正確的。當他兩眼重新落到那個戴著黃金麵罩的青銅人頭上,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瞳,立刻散射出絲絲沁膚蝕寒的黃金芒。原來,他才是這個青銅人頭的前世今生?


    當我們三個的目光重新匯集在一起,那個原本沉寂無語的青銅人頭,忽然對著我們笑了一下。“他笑了!”當我們異口同聲說出這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話,一道樹y狀的蛇形閃電,便沒來由地劃過我們的腦海,其後,我們便跳進了冰冷的水中。


    當冷水包裹住我,我這才意識到我們跳到了水中。水像是活過來尋求溫暖擁抱的怪物,直往我們身上噌。我的眼眼睜得老大,四周的景物看得一清二楚。


    虎子在掙紮,撲騰的水花濺得滿天飛。他似乎不會遊泳,四肢胡亂撲騰,身子不聽話地下沉。“救――我――”嘴裏說著含混不清的話。我正準備向他遊過去,卻不想手臂才劃動,什麽異物就像水草一樣纏繞住我的身體,一動也不能動了。


    “虎哥,我――”嘴才張口,水就灌進嘴裏。我拚命掙紮,試圖掙脫異物的纏繞,但結果卻是越掙紮纏繞越緊,最後,我隻得放棄努力,任由異物纏繞,任由冰涼的水吞噬我。


    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墓穴當中,死亡是最後的歸宿。那隻落到窗台上死去的鳥,又像鬼影一樣浮上我靈魂出竅的心頭,同時還聽到一個宛若幽靈般的聲音說道:“死亡就在前麵,鬼臉在笑,千年前死去的魔獸,將會在鬼城裏複活,咬死先期抵達哪裏的盜墓賊……”後麵的話我一句也沒有聽清楚,因為我看見那個名字叫做無常的鬼,正滿麵堆笑的朝我走來。


    警察拘人,無常拘命。當無常走到我麵前,我想都沒想一下,便哢嚓一聲扭斷了他的脖子,一拳爆掉了他的鬼頭。然後,我就看到了那個戴著黃金麵罩的青銅人頭。“我認識你,你是那個驅魔人。”我看到它的同時將它一把摟到懷中,“還有,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


    “我們是一個人!”


    冥冥之中,青銅人頭的記憶植入到了我的記憶當中,――閃閃發光的黃金麵罩,依然套在他頭上,看不到他輪廓分明的鼻梁和臉頰,也看不到他如同刀鋒一般森厲的嘴唇……唯一看得見的,是他閃耀著金色火焰的眼瞳。


    眼瞳中有個妖豔的女子,穿著異常華美的漢服,眼波流轉,嫵媚異常。待火焰退去,原本的漢服變成時下流行的牛仔裝,兩頰胭脂流紅,鼻翼媚惑若妖,唇瓣嬌豔似霞,胸前兩團柔軟,峭拔如燕,入眼迷人。定睛看去,不是盤子又是何人?


    距離盤子三四米處,赫然漂著虎子。他和盤子,臉色一樣蒼白,牙關緊咬,顯然已喝飽冰水,正欲從此睡去。看到他們,我心裏一急,


    便抱住懷中的青銅人頭猛搖。


    這一搖不打緊,但聽轟隆隆一陣巨響,纏繞在我身上的異物悉數斷開,繼之又是震天價一陣巨響,原本淹沒我的潭水,便轟然向黑暗中的未知處流去。其後但感水溫適宜,卻已經被水流衝到一處沙灘邊上。


    我爬起來,環顧著四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感覺恐懼正從四麵八方包圍我,我俯身摸起一塊石頭,向黑暗更深處打去。石頭落下,“啊唷”聲響起,我問:“喂,你是誰啊?”


    “我‘叫獸’,你呢?”


    “叫獸”不是摔死了嗎?剛才的答話者,不會是他的冤魂吧?心念及此,我就禁聲不語了。同時我想到了一個問題:“我是不是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也就是人們通常所說的鬼界?”腳下,溪水緩緩流淌;頭上,蝙蝠定位飛翔。這是一個彼此隔絕的世界,也是一個隱藏死亡秘密的地方。“叫獸”的重新出現,我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冤魂,也隻有怨氣深重的冤魂,才會從沉睡中複活過來,尋找曾經的故舊報複。眺望眼前的黑暗空間,恐怖的我隻想提槍殺人。


    想到槍,我這才記起軍用背包掉在外麵了。我摸遍周身,也隻摸到一袋壓縮餅幹,一把藏刀,一支防水手電和一盒幹電池,還有一副攀爬懸崖峭壁的飛爪。這些東西之所以隨身攜帶著,是因為摸金道上無坦途,隨時以備不時之需。如果不把這些東西帶在身上,一旦遇險,想徒步走出黑暗中的墓穴,除非運氣好,否則就得死翹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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