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來之前,我就已知道,這次的鬼城之旅,就是一個死劫。‘叫獸’能把這事推測出來,顯見他是摸金界不可多得的一個高手。”


    聽到他和我的對話,除了“叫獸”,其他人都像屁股上安裝了彈簧,一下就從青石上彈了起來。待雙腳重新落地站穩,麻杆這才把目光從張三妹身上轉到我身上,如夢初醒般對我大喝道:“老高,你害我不淺啊!”


    “如果你後悔了,不想幹了,最好現在就走人!”虎子冷若刀鋒的眼神,直想切開麻杆發飆的神經,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麽,“麻杆,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麵,如果你說話還是如此口無遮攔,想到什麽便說什麽,警防我割破你的喉嚨或是掐斷你的脖子。”


    “虎哥,你剛才說的那話是真的?”盤子和備胎一左一右盯視著虎子,眼神若開黑店殺人做肉包子賣的孫二娘。虎子拿手推開們:“男人說話,女人別瞎嚷嚷。”盤子和備胎斂住笑:“我說虎子,你可以不把我們當迴事,但我可警告你,若是你敢玩黑吃黑的把戲,可別怪我們跟你翻臉!”虎子的臉在煙頭閃滅中冷成冰塊:“妹子,我知道你們背後有人,但在你們發狠前應該打聽打聽我虎子好不好惹,有些事情,最好別撕破臉,撕破臉,我敢保證,你們絕對後悔認識我並且跟我作對。”


    雖然他的話說得不兇,甚至還有股乞和的味道,但我知道,他己經作了最大限度的讓步,如果他爆發,盤子和備胎,就會屍骨無存,死無葬身之地。


    “虎哥,你不要忘了,我們是合作關係,――合作,可是建立在平等對話的基礎上,事前,你應把成在的風險告訴我們……”


    “我說過,這次的鬼城之旅,挑戰與機遇並存,風險與利益同在,可你們當初隻看到機遇與利益,卻忽視了挑戰與風險,這又豈能怪我呢?”虎子不慍不火的態度,讓脾氣本就暴躁的盤子和備胎有些抓狂,不過她倆同時亦清楚地記得,虎子當初確實說過這話,要怪,也隻能怪她們當時被利益蒙了眼,“還有一點,就是我再三強調過,我沒有任何義務保護你們的安全,因為我與你們不是朋友關係,而是摸金道上的利益共同體。”


    虎子說的都是事實,心虛的盤子和備胎就退到一邊,不說了。見到虎子之前,盤子和備胎就聽說他處事果斷厲辣,從不拖泥帶水,於今看來,他顯然比傳說還要厲害,還要狠毒。惹惱他,就是找死了。


    就在盤子和備胎懊惱加懊悔的同一時刻,一抹淺淺的魚肚白,漸漸染白了東邊黑沉沉的山頭,然後像滴落水中的顏料一般泅開,由山頭向上向下擴展,最後天際與山腰一同亮了起來的時候,天就亮了。


    晨風吹在臉上,有種沁心的涼意。麻杆歪在青石上睡著了。盤子和備胎背靠背坐著,模樣美若帶露的石雕。遠山綿延如幽夢,近水浪湧若鱗,――直到天明,大家才發現,青石大墓下麵,有條淺淺的溪流流過,其浪若鱗,在晨光中顯得煞是美麗、寧靜而又溫柔。


    張三妹站在青石邊上,和虎子並肩而立,溫馨的畫麵充滿青春的氣息,東麵的天空,正在被霞光慢慢染紅。坐在青石上的我,距離麻杆三米,距離盤子和備胎也是三米。一堆亂七八糟的煙屁股,像垂頭喪氣的殘兵敗將散躺在我們麵前,其中一個煙頭還冒著嫋繞的青煙,柔柔的直升而起,讓我情不自禁吟誦起王摩潔如畫靜美的詩句:“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東麵的天空,已經被霞光染紅,再有一段時間,太陽就要露頭了。極目遠眺,但見崇山峻嶺,逶迤延綿,形似層層鱗浪,一直漫湧到天盡頭。


    “虎哥,我覺得你不應該和盤子備胎鬧翻,雖然她們和我們不是一路人,但若我們真穿越到了漢武大帝時代,那我們就應該放下心中的恩怨,緊密團結在一起,才有可能找到迴去的時光通道……”霞光映照在張三妹臉上,靜美如畫,生動若戲。目光落到她臉上,原本鎮定的虎子,也不由暗生波瀾,恍若隔世。“這事你不說我也明白,她們和我,都是一根藤上的蚱蜢,鬧翻對誰也沒有好處,我是想提醒她們,大家都在刀尖上舔血,沒必要得理不饒人,更沒必要搬出背後的定海神針來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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