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個眼紅的年輕夫妻站起身來,舔著臉走到陸占南的身邊,你推搡一下我,我敲一下你的,磨磨蹭蹭。


    楚喃喃看不下去了,開口道:“你有什麽事情嗎?”


    女的趕緊賠笑道:“那個,我們也想小換大,能借點錢給我們嗎?”


    “我老公在國企上班,工作穩定,雖然一兩年還不上,但後麵一定能還上。”


    他們就連趙陽這種隻會在外麵打零工的人都借了,不至於不肯借錢給他們吧?


    而且,無息貸款啊!這得多傻的人才能幹出這種事情啊!


    楚喃喃笑笑,獅子大張口:“可以,銀行利息的一倍,打借條然後去公證。我們借你。”


    女的臉色驟變,道:“一倍利息?你怎麽不去搶啊!那我借你們的錢幹什麽?我為什麽不去借銀行的錢!”


    楚喃喃語重心長的侃侃而談:“因為銀行的錢需要抵押貸款啊。你們不想拿出你們到手的房子去抵押,才找我們借的不是嗎?”


    “我們要的其實不多,才一倍。你去外麵問問高利貸,誰家不是兩倍三倍的要呢?”


    女的:“……”


    他們看中的難道不是無息貸款嗎!


    男人忍不住道:“那你們怎麽不跟趙陽要錢?他不是也跟你們借錢了嗎?”


    楚喃喃扭過頭去,仔仔細細的把趙陽打量了兩遍,歎了口氣。


    “自家員工再不爭氣也是自家員工啊。總得給一點福利嘛。省掉的這點利息迴頭讓他用加班補上。我想他一定不會拒絕的,對吧?”


    趙陽配合的點點頭:“當然當然。我一定會好好幹的。”


    小夫妻立刻變了臉色,他們怎麽也沒想到,趙陽跟他們是這種關係。


    沒能借到錢,小夫妻也做不到小換大,隻能在城郊區一比一的換了個四十五平的小房子。


    接著站起來的是一位大爺,頭發花白的,站著都有點顫顫巍巍的。


    他家沒有年輕人來,趙陽趕緊過去扶住了老爺子。


    陸占南跟楚喃喃看的真切,有點奇怪。


    他們搬過來這麽長時間了,從未見趙陽跟誰親近過,怎麽跟這位大爺的關係這麽好?


    大爺歎了口氣,問陸占南道:“我這有一百三十個平,我家有我跟我老婆子兩個人,還有三個在外頭工作的兒女,年輕人,你說我應該怎麽選?”


    陸占南本不想理會,但趙陽一臉懇切的看著他,讓他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楚喃喃善解人意的出來解圍,“老爺子,你有什麽訴求啊?”


    大爺笑笑,慢悠悠的道:“我家三個孩子都是兒子。雖然現在在外麵上班,但總要有迴來的時候啊!所以我心裏想著,每人給點麵積,然後我自己留一部分麵積換個小房子住。剩下的就換錢,以後養老用。”


    “我歲數大了,年輕時候也沒買保險,隻能多給自己弄點錢以防萬一了。”


    楚喃喃聽得心裏十分難受。


    是啊,他們父輩,除了國企員工,都忙於生存,誰會想到養老的事情呢?現在日子好了,歲數大了,再想也都晚了。


    楚喃喃道:“那老爺子,您的麵積可能不大夠啊……您就一百三十個平,滿打滿算,您三個兒子分六十個平,您也才七十個平啊。”


    “夠了夠了。”大爺笑眯眯的道,“換三十五個平的錢,換三十五個平的房子。哪裏還能住不下?”


    “我就一個人住,哪裏需要那麽大的麵積啊?要不然,看著也心慌慌的,難受。”


    楚喃喃點點頭,看向陸占南。


    她雖然懟天懟地,但真的碰上這種好心的老人家,還是忍不住心軟,想要幫助一把。


    陸占南歎了口氣,輕聲問道:“大爺,您家孩子以後還會迴來這邊住嗎?”


    “不一定吧?”大爺有些不大確定,他是想他們迴來的。葉落歸根,這邊總得有個歸宿才好。


    陸占南點點頭:“那我個人覺得,您可以換一個大一點的房子。剩下的全部換成錢。等以後不在了,就留遺囑分給三個兒子。”


    “您如今歲數也大了,以後總需要入院的,金柳灣那邊的環境實在不適合您。城這邊的房子又是一比一,三十五個平實在是太憋屈了些。”


    大爺聽了這話,心裏覺得暖烘烘的。


    素昧平生的人會為他精打細算至此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但他態度十分堅決,他一定要給他的三個兒子在這兒留下點什麽東西。


    但絕對不能是錢。


    “就要房子。”大爺十分篤定,“我就想這麽分。年輕人,你說,我應該怎麽選啊?”


    趙陽聽了這話,心裏暗自著急,他幾次想張口勸勸大爺聽聽陸占南的話,但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口了。


    陸占南想了想,道:“那就跟趙陽家一樣吧,您家三個兒子的房子都選擇金柳灣。但您的房子選擇城這邊。醫療各個方麵要好一點。”


    大爺對陸占南的選擇很滿意,就點點頭,轉而問起了工作人員:“幾位同誌。我家小孩現在都不在這兒,我就這麽分。但房子能不能延後再選啊?”


    工作人員都是這片社區的人,對大爺的家裏情況十分了解,紛紛點頭。


    “行啊。反正也不著急拆遷。您迴去後再跟他們說說。要是有什麽想法上的改變,再來跟我們說就是了。”


    “就是房子上頭,如果選的太晚了,就沒得挑了。隻能住別人剩下來的了。雖然金柳灣那邊的房子都很不錯,但總歸不是個好兆頭,您說對不對?”


    大爺笑著點點頭:‘是這個意思,我一定盡快弄好。那個同誌,那送的麵積……’


    “您是第三個選的,送您十個!到時候給您分配好了,保管沒有問題。”


    大爺聽了這話,才鬆了口氣。


    拆遷的安置就這麽熱熱鬧鬧的在社區居委會鬧騰了一整天。


    等到夕陽西下,才徹底結束。


    出了大廳,楚喃喃伸了個懶腰,道:“要不然出去吃一頓好的?”


    陸占南沒有異議,趙陽也就舔著臉跟他們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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