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今天是打定了主意給江心雨捧哏,見她有意往江泉那裏引話題也緊跟著幫腔。


    兩人一唱一和的說的官差心驚肉跳,仿佛江泉真的已經被壞人劫持了一般。


    官差要去江泉屋裏看看江晚秋自然不能攔,江心雨使了個眼色小蝶也跟著過去了。


    美其名曰功夫不錯,遇到江湖肖小還能幫個忙。


    官差自然樂意。


    別看對方是個姑娘家但人家可是東廠修羅堂出來的,不是他們這種三腳貓能比。


    若真有江洋大盜藏在江府他們還得指望著這位小蝶姑娘救命呢。


    過了大概半盞茶的功夫兩個官差就迴來了,小蝶手裏還拎著掙紮叫喊的江泉。


    江晚秋看江泉被江心雨的丫鬟拎著頓時逮著理了,口口聲聲說江心雨沒有手足之情小蝶主仆不分。


    小蝶淡淡一笑撒開江泉福了福身,


    “奴婢和兩位官差大哥進屋的時候江小少爺確實躺在床上。


    可是衣衫整齊連靴子都沒脫,屋裏也沒發現外人的痕跡。


    江小少爺也沒發燒,見到奴婢等人進屋罵的可起勁兒了,聽著也是中氣十足。


    奴婢覺得奇怪就多問了兩句,沒想到江小少爺竟然大喊不是他砸的不關他的事。


    奴婢就奇怪了,應該沒有人跟江小少爺說江大少爺是被砸的。


    這江小少爺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說到這兒其中一個官差對眾人抱了抱拳,


    “按照江小少爺的表現,我們合理懷疑他跟江大少爺遇刺事件有關。


    可他拒不配合問話竟還想把我們趕出去。


    多虧了小蝶姑娘肯拎著,否則讓我們帶就是拿鎖鏈鎖著了。”


    江泉被放開後迅速掃了一下人群,沒發現劉氏一頭紮進江晚秋懷裏抱住了她的腰,


    “二姐姐救我,二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是她……


    是江心雨那個小賤人氣暈了大哥……


    我隻是,我隻是正好拿花瓶過去花瓶掉下去了。”


    這一忽然的反轉炸的江晚秋迴不過神來,


    “泉兒你在胡說什麽?


    你大哥頭上的傷竟然是你砸的?


    為什麽?”


    江泉拚命的搖頭,“我不是故意的,是她氣暈了大哥。


    我進門的時候大哥就倒在地上了,不怪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江心雨冷冷一笑,“所以呢?你就正好看到你大哥暈倒,


    正好手裏拿了個大花瓶,


    正好砸到你大哥頭上然後你就跑了?


    江泉,你十歲了,也在國子監讀了一年的書。


    四書五經不知道,連腦袋被砸流血了會死這種常識都不知道嗎?


    我跟鬆哥說話的時候他還好好的呢還笑著送我出門,怎麽就是我把他氣暈了?


    是你砸暈他的吧,你想殺了你親哥哥。”


    “不是我,就是你氣暈的,是你,你跟大哥說以前江家花的都是你娘的嫁妝。


    你說大哥蠢隻會死讀書對家裏什麽情況都不知道。


    我親眼看到你罵完大哥就走然後大哥就被你氣暈了。”


    江晚秋真的很想捂住江泉的嘴。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麽,現在誰都知道江心雨和江鬆在屋裏說話的時候江泉在門口偷聽了。


    錢氏立刻誇張的驚唿一聲,“江泉你也太不像話了,對姐姐汙言穢語哪有半點教養。


    你看到哥哥姐姐吵架不勸一勸還偷聽?


    偷聽也就罷了,看到哥哥暈倒怎麽不趕緊去喊你姨娘找大夫?


    你拿個花瓶要做什麽?


    怎麽就那麽巧花瓶掉到了鬆哥的腦袋上?


    不會是你誠心砸的吧?


    我們可都看到了,那花瓶碎了好幾塊。


    就你這身高,若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可砸不出這種效果。”


    江心雨都想給錢氏鼓掌了,簡直就是她的嘴替,說的真是全在點子上。


    江鬆嚇的臉色煞白隻一個勁兒的往江晚秋懷裏紮。


    無論何時做錯了事他都是找劉氏和江晚秋給他兜底。


    可他也不知道這次姐姐還能不能向著他,畢竟受傷的是大哥。


    他當時真的是一時糊塗。


    他從小就嫉妒哥哥被全家人捧著,但因為他也受寵這種落差還不算太大。


    可是這一年多來他過得太苦了,一想到哥哥能輕輕鬆鬆萬事不管的過著悠閑的生活他就覺得不公平。


    他知道家裏沒什麽錢了,這一年來連他的開支都被縮減。


    國子監那些人欺負他,以往他還能給些錢買個平安。


    後來姨娘不給他錢了他挨打越來越多,偏父親不許他不去。


    家裏也隻有哥哥的開銷一點沒變,這不公平。


    別以為他小就不知道,他親耳聽到的,姨娘跟婆子說家裏再困難也不能苦了大哥。


    他過得不好姨娘隻讓他忍忍,憑什麽大哥不用忍。


    他也不知怎麽了,看到那小賤人跟大哥在房間裏說話就想聽聽他們說什麽。


    本來聽完了他也想迴屋的,卻聽到屋裏咕咚一聲。


    他大哥暈倒了,就那麽趴在地上一點反應都沒有。


    那一刻他心裏生出一股惡念。


    若是沒有大哥就好了。


    沒有大哥他就是家裏唯一的兒子,整個江家都是他的。


    姨娘要靠他養老,姐姐出嫁要靠他撐腰,所有人都得寵著他。


    他再也不用去國子監了,也沒人會逼著他讀書。


    而這一切,隻要大哥不在就好了。


    江泉本就不是個好人,那股惡念很快就戰勝了少的可憐的良知。


    他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否則他這小身板是打不過大哥的。


    隻要拿花瓶砸下去,隻要把腦袋砸壞大哥就死了。


    沒人會想到是他做的。


    他還那麽小,他不可能打得過比他高那麽多的哥哥。


    今天家裏來的好多人,所有人都會以為是成年人幹的。


    隻要砸下去,隻要花瓶砸下去他就能得到一切了。


    江泉用了自己所有的力氣抱了個最大的花瓶高高舉起砸了下去。


    咚的一聲花瓶被彈到一邊,江鬆的腦袋上頓時鮮血淋漓。


    江泉因為緊張手抖砸的並不很重,這一下的疼痛把江鬆砸醒了。


    眼神模糊間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他想張嘴說話。


    可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驚慌失措的江泉又撿迴了那個花瓶狠狠砸了下去。


    他看到了哥哥睜眼了,如果今天讓哥哥活著迴頭姨娘知道了他肯定要挨打。


    第二次砸江泉更是下了死手,啪的一聲花瓶碎了,江鬆也閉上了眼。


    看著血越流越多江泉心髒狂跳,推了推江鬆發現他毫無反應後便以為人死了。


    它不敢在這裏停留迅速跑迴了自己房間,連鞋都忘了脫就鑽到了床上瑟瑟發抖。


    這可是他的親哥哥不是那些下賤的奴仆,他殺人了,殺的還是全家的驕傲。


    江鬆說不上自己後悔還是不後悔,但他是怕的。


    尤其看到官差闖進門的時候大腦已經一片空白。


    江心雨掩著臉的手帕下露出一抹痛快的笑,果然還是自己人捅的刀最疼。


    她這迴倒要看看劉氏和江晚秋如何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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