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春’雷感到脊背上冷颼颼的。


    當他們在128部隊的時候,被告知的是不能被活捉卻從來沒有人對他們講過被活捉之後該怎麽辦。而且,似乎從來也沒有人問過指揮官,一旦自己被活捉該怎麽辦。周圍的人都對這個問題諱莫如深讓當時的賴‘春’雷很是好奇。他是那種想到就去做的人,所以當他在學員中間找不到答案的時候就去問了當時的教官魏漢。


    當時魏漢的表情很古怪,麵對賴‘春’雷的問題沉默了很久,最後才在賴‘春’雷的‘逼’問下迴答了這個似乎讓他很難受的問題。


    “一旦你們被活捉,那你們當然隻能夠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做。那個時候,不管是128還是別的什麽都已經對你們沒有了約束力,你做任何事情都不會招來評論。”


    這個迴答很人‘性’化,所以賴‘春’雷不明白為什麽魏漢迴答起來會這樣費力,尤其自己還是當時魏漢最得意的學員。隻是在後來他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樣提出過這樣的問題,但不幸的是,所有提出這個問題的人都會被認為是潛在的變節者。隻不過,這樣得出的觀點因為缺乏確鑿的證據支持,所以不會正式進入個人檔案中,也不會做為考核使用的依據。


    更加不幸的是,在那批學員中,賴‘春’雷是唯一一個提出這樣問題的人。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賴‘春’雷都認為這個問題是毀了他的職業的主要原因。相比之下,羅‘門’那種無論何時都會像死人一樣冷靜的態度更加容易取得別人的信任。現在,他終於有機會麵對自己的心結,盡管這是一個在即使是最荒謬的夢境裏都不會出現的場麵。


    現在就有一個機會來考驗他的忠誠是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樣堅不可摧。


    “子彈別打在我的臉上,如果你對128還有一點點尊敬的話。”賴‘春’雷感覺自己的嗓子發幹。“把事情幹得體麵些。”


    “有趣。”羅‘門’忽然笑出聲來。“你能說出這樣的話讓我覺得很吃驚。這些話是不是你在巴黎的時候想出來的?就在你對我開槍之後?”


    不知道是羅‘門’的調侃還是麵臨的恐懼更加讓賴‘春’雷感到憤怒,而且總保持一個姿勢坐著讓他感覺自己像是等待被宰割的牲畜,這些感覺忽然讓他勇氣倍增。


    “我忽然發現,其實你非常想知道自己的問題有沒有答案,隻要我不迴答這個問題,就算你殺了我也不會有任何幫助。你今天的做法很漂亮,我得承認我差點屈服了,但現在我知道了,隻要我不迴答你的問題,那對你來說就是更沉重的打擊。來,開槍吧。”


    羅‘門’沒有說話,但也沒有開槍。


    慢慢地他放下手臂,又靠迴到沙發裏。


    “看來所有人都低估了你,‘野馬’,至少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聰明得多。”


    “可看起來所有的人都高估了你,‘蜂鳥’。不是人人都說你心狠手辣嗎?怎麽?現在卻扣不下扳機?”賴‘春’雷知道在這個時候不能示弱,或許心理學家不會這麽認為,但直覺告訴賴‘春’雷,對羅‘門’就一定要用這樣的手段。“要知道,你可以用來對付我的手段並不多,而現在這種在這個時候無疑是最有效的。”


    在黑暗中,賴‘春’雷能夠聽到羅‘門’在鼻子裏哼了一聲,這一聲聽起來更像是一個冷笑。


    如果他要認為自己比羅‘門’聰明得多那也隨他,賴‘春’雷怎麽想、想什麽對羅‘門’來說並不重要。賴‘春’雷的表現說明在巴黎算計羅‘門’的另有其人,否則他不會表現得這樣理直氣壯,隻有當執行上級命令的時候賴‘春’雷才會這樣無所畏懼。當然,賴‘春’雷可以偽裝這一點,不過羅‘門’認為這不大可能。聲音同樣可以判斷情緒的真假,而且更加難以偽裝,羅‘門’沒有開燈不僅是為了自衛,也是為了在問話中避免受到賴‘春’雷的“演技”的影響,這就像盲人能夠從聲音中判斷一個人的情緒一樣。賴‘春’雷沒有接受過這種訓練,他最多隻能偽裝自己的表情而無法偽裝自己的聲音,所以他也不大可能瞞得過羅‘門’。


    “我有很多辦法對付你,但現在我沒有心情。”羅‘門’從沙發上站起身。“讓我給你一個忠告,任何時候的自相殘殺都沒有正確可言。”


    “如果你指的是巴黎的事情,那麽我倒要請你想想‘鱷魚’的……”


    賴‘春’雷正在反‘唇’相譏,眼前忽然一亮,一道強烈的光束照得他睜不開眼睛。這是sure-fire戰術手電發出的強光,被這種強光直接照‘射’眼睛後,在視網膜上殘留的影象可持續2-3秒甚至更長的時間,賴‘春’雷下意識地舉起手擋住眼睛。


    聽到急促的腳步聲他意識到羅‘門’正要離開。盡管還是什麽也看不到,但他還是在枕頭下‘抽’出手槍,跳到地上追了出去,情急之下還撞到‘門’框。等他能夠看清楚眼前的景物後衝到走廊裏,羅‘門’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連腳步聲都聽不到了。


    但羅‘門’不會跑出去太遠,賴‘春’雷鼓起勇氣準備追出去尋找,可他卻發現,羅‘門’拿的正是他放在櫃子裏的戰術手電,這讓他徹底地泄了氣,最後狠狠地關上自己的房‘門’。不知道什麽時候羅‘門’已經把他這裏徹底檢查過而自己卻一無所知,一想到這一點賴‘春’雷就會感到不寒而栗。如果羅‘門’是來報複的,殺死他可不用費一丁點力氣,如果說“鱷魚”的死真的是羅‘門’有意為之,那麽現在他也用不著對自己客氣。


    賴‘春’雷感到額頭上有汗水沁出。難道他真的誤會了羅‘門’?如果說他誤會了羅‘門’,那麽那個叫謝有為的總參特工也誤會了羅‘門’?


    謝有為,也就是代號“猛虎”的陳朝光當然不會誤會羅‘門’,但他也在為羅‘門’的事情而感到焦頭爛額。從法國迴來後,那個叫蘇菲的‘女’人和羅‘門’是否真的被幹掉就成了他的心病。在聽取了陳朝光的匯報後,“老板”的態度很明確,這件事情並沒有結束,等“歐洲明星”的名單拿到手,第一個就要把蘇菲幹掉。


    陳朝光的判斷是,“老板”把“歐洲明星”計劃透‘露’給美國人,所以美國人想趁這個機會不但把法國的“歐洲明星”們一網打盡,還要趁此機會找出“老板”的真實身份。不管蘇菲是不是那個間諜,“老板”都不會讓她活著。


    從殺死中情局那個秘密信使的時候陳朝光就知道,“老板”對自己的身份有多在意。知道“老板”身份秘密的人不超過三個,陳朝光就是其中一個,不過,“老板”唯一不用擔心的人就是他,因為陳朝光已經死了,他現在的身份是“老板”給的,除了“老板”,沒有人能夠證明他的存在。“老板”對他完全信任。


    可如果“老板”知道羅‘門’沒有死的時候,會不會還像以前那麽信任他?


    從巴黎迴來後,陳朝光一直很煩躁,他知道這是因為他並沒有親眼看見羅‘門’的屍體。如果當時他的‘腿’已經康複,他絕對要親手去除掉羅‘門’。可現在,他感覺自己就像是掛在半空中的風箏,上下都沒有著落。


    陳朝光一直留在猛虎部隊那個叫做“台風眼”的秘密基地裏。失去“虎鯊”這個得力助手之後,陳朝光已經開始感到有些力不從心。盡管他身邊還有“毒蛇”,但這個神經質的家夥不能讓他放心。陳朝光沒有對付羅‘門’的家人,不是因為他於心不忍,而是因為他知道,羅‘門’不是無賴,他承擔不起這樣的損失。他的家人活著才能給羅‘門’保持壓力。


    刀要留在鞘裏才會讓人害怕,一旦拔出來,反而會‘逼’得對方要跟你魚死網破。


    而他不對羅‘門’的家人下手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有這些人在,羅‘門’不會走得太遠,這是到目前為止羅‘門’最大的弱點,猛虎要想翻盤,就要‘精’心地利用上這個弱點。


    現在他們的基地裏在進行的訓練類似於城市cqb作戰,有兩隊人馬已經聚集在這裏,這是目前為止陳朝光能夠調動的所有力量。除了他自己指揮的那一支,另一支隊伍裏的大多數人還‘蒙’在鼓裏,他們隻知道自己要去執行秘密任務,但並不知道自己正在參與判國。


    考慮到“老板”的命令越來越有難度,陳朝光意識到以前的三人小組方式已經開始顯‘露’弊端:缺乏必要的情報支持。這是判國者的局限‘性’,“老板”多數的時候算得上手眼通天,但少數時候也會有他的局限。比如說,每次在他控製的部‘門’外有情報需求時,他都需要提出書麵文件申請,大多數時候,“老板”會暗中銷毀這些證據,但這不是長久之計,所以很多事情還是要部下們自己動手。


    “老板”可不能出一點差錯。如果他有差錯,他會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他們全都當成替罪羊,淩遲之後扔進垃圾堆裏,所以陳超光知道自己也不能犯錯,就是犯了錯也不能被“老板”知道。


    陳朝光把猛虎部隊分成四個人數不等的分隊,根據行動的需要分別負責不同的專業領域。負責情報的小隊被稱做“廚師”,負責跟蹤盯梢的小隊被稱做“鷹眼”,負責戰鬥的小隊被稱做“獵手”,而負責所有支持的小隊被稱做“保姆”。陳朝光已經厭倦了那些名目繁多的唿號,所以現在每個人都分到了一個號碼,比如說,現在監視那個叫江曼雲的醫生的就是“鷹眼”6號和7號。這兩個人是他‘私’自派出去的,幹的就是守株待兔的工作。


    現在哪裏來的消息都不如這兩個人的消息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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