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怎麽說,我不需要了解這些東西,我的職責是戰鬥,而不是研究你說的這個見鬼的《孫子兵法》。”科特對他的話很不以為然。“我倒想知道,當一支槍瞄在你腦子上的時候,你怎麽用這見鬼的《孫子兵法》來對抗子彈。用那本書擋在子彈前頭嗎?”


    美國人都是這麽自負。


    越前直人心裏這樣想,臉上卻不動聲‘色’地看著科特。


    “兵法不僅僅是一種學問,還是一種‘道’,終人一生,無時無刻不與兵法發生關聯。關於戰士,東方人和西方人的標準不同,所以你的自負毫無道理,拉塞爾先生。”


    科特笑了起來。“可到現在都沒有人能夠證明這一點。”


    越前直人微笑。“你能殺死我嗎?如果你像你自認的那麽厲害的話。”


    科特仔細打量了一下越前直人。因為穿著不合身的浴袍,一百七十五公分的身材看起來更加瘦小,而科特身高一百八十八公分,體重有九十五公斤。不說體型上的差別,從高中時科特就一直從事橄欖球運動,並且是陸軍拳擊比賽的金手套獲得者,在三角洲受訓以後,科特甚至認為自己是整個美軍中最強的一個。


    “殺死你輕而易舉。”科特信心滿滿。


    “也許不用那麽危險。”越前直人推開麵前的小幾。“隻要你能將我***我就相信你有殺死我的本領,不然的話,你說什麽都不足取信,我沒興趣跟這樣的家夥共事。”


    科特還是在孩子的時候就從電影裏看到過關於日本武士的描述。


    這些人帶著造型優美的長刀,常常因為話不投機就拔刀互斫,他們的兇狠和敏捷讓科特很是敬畏。更‘迷’人的是一身黑衣的忍者,他們可以飛簷走壁,可以偽裝,可以隱形,可以利用煙霧逃走,當他們這樣做的時候,總是能讓電影院裏的孩子們尖叫。科特也不例外,他曾經整天坐在電影院裏看這些忍者電影,希望能夠找出他們的破綻或者奧秘。


    但後來他就知道,那隻不過是電影而已。裏麵的一切動作都是特技,他所敬畏的一切都是攝影技術營造出來的夢幻,所以他對這些東西不再奉若神明。盡管他知道空手道和柔道都是不錯的格鬥術,但在賽場之外它們還有多少威力呢?科特自己已經成長為一個格鬥專家,他知道在徒手搏鬥中,反應的速度才是一切。再漂亮繁瑣的招式,都不如對喉嚨砍上一掌或者是對下巴來那麽一拳有用。


    越前直人坐在那裏,要***他簡直太容易了。


    “ok,那我就來試試。”科特站起身,活動手腳熱身。“你確定不用叫救護車來?”


    越前直人微笑。“除非你經不起我打。”


    因為擔心‘弄’傷了越前直人,所以科特隻用了一個橄欖球中的擒抱動作撲上來,認為憑他的力量和體重就能把越前直人撞暈。他的雙手剛碰到越前直人身上,越前直人已經抓住他的浴袍,就勢擰轉身體,把科特摔倒地上。科特還沒清醒過來,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一雙強有力的手擰住並翻轉過來,撕裂般的劇痛讓他沒有發覺脖子也被一雙‘腿’鉗住而無法唿吸。


    越前直人把自己的動作持續了兩、三秒鍾,然後放開了科特。


    科特‘揉’著脖子從地上站起來。“見鬼,這就是你們常說的柔道?”


    “如果是柔道,剛才你的脖子就被擰斷了。”越前直人站起來,向科特鞠了一躬。“這是合氣道,所以你隻會感到一點疼痛。”


    科特蹦跳了幾下,擺出拳擊的架勢。“我們再試一次。”


    越前直人微微一笑。“這種比試就沒有任何意義了。你能打敗我,不等於你能殺了我,‘能戰勝’和‘能殺死’是不同的概念。拉塞爾特先生,你應該比我更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科特想了想,不得不承認越前直人的話很有道理。“戰勝”和“殺死”的確是不同的概念,但在越前直人說出來之前,科特從來就沒有想到過其中的區別。也許這個日本人真的有本事,至少在“大鐮刀”裏還沒有人能夠這麽容易地就把科特摔個跟頭。


    得到科特的確認後,越前直人特意為科特指派了一個按摩‘女’郎。


    “日式按摩有助於恢複身體上的疲勞,拉塞爾先生。”他似有所指地微微一笑。“從心靈和身體都能夠得到恢複。”


    “叫我科特,越前直人先生。”科特也學著越前直人的樣子鞠了一躬。


    “那請稱唿我‘越前’就好。”越前直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後他轉向那個按摩‘女’郎,嘰裏咕嚕地說了一番話,那個按摩‘女’郎不住地鞠躬,說著“哈依”。科特明白這個詞的意思,看起來越前直人在向按摩‘女’郎吩咐什麽。


    然後越前直人轉向科特。


    “科特,我已經告訴這個‘女’人,你是我們的貴賓,所以,請不要拘束,盡情享受吧。”


    科特向越前直人擠了擠眼睛,挽著按摩‘女’郎離開這個房間。


    看著科特的背影,越前直人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種憎惡,如果科特看見他的眼神,一定會覺得頭皮發麻。越前直人慢慢整理好自己的浴袍,然後把擺放著茶具的小幾又拉迴到麵前,慢慢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從小幾下麵‘摸’出一個手機,按了一個按鍵。


    電話裏傳來菊井研造威嚴的聲音。


    “越前君,事情進行得怎麽樣了?”


    “室長先生,按照您的吩咐,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雖然是通過電話,越前直人仍然表現得恭恭敬敬。“我會和一些人加入科特的隊伍。”


    “那麽,就拜托你了,越前君。”菊井研造的語氣和緩了一些。“要全力幫助我們的盟友,確保他們能夠達成自己的目的,同時也要搞清楚美國盟友想要做些什麽、都已經掌握了什麽秘密,這些情報對我們日本來說也很重要。我已經厭倦了低聲下氣向別人乞求的行為,越前君,我更厭倦日本在情報方麵還要仰他人鼻息的日子。好好地做下去,越前君,不要讓我失望,不要讓整個內調室失望。”


    “為了日本,我願意做第二個內田良平,我的願望就是擊潰中國。”越前直人對著電話深深鞠躬。“我不會讓室長先生失望,也不會讓內調室的同事們失望。”


    “加油,越前君。”菊井研造喟歎一聲,放下了電話。


    以多年從事情報工作的經驗,菊井研造確定美國的這一次要求別有深意。盡管鮑伯很聰明,隻派來一名低級情報人員來洽談以表示美國人的漫不經心,但正是大鮑勃不經意的態度讓菊井起了疑心。菊井研造很了解大鮑勃的工作方法和工作方式,大鮑勃總以為自己已經掌握了東方文化的‘精’髓,但實際上他還差得遠。


    越前直人的加入使得“大鐮刀”有了一個可以進入中國內陸的跳板,同時也加強了和美國人在情報方麵的合作,對於有野心的菊井研造來說,這是建設大內閣調查情報室的開始。他很希望通過這次合作表現出日本在情報方麵的能力,取得美國人的信任,不但要得到美國人的支持還要得到授權,發‘射’屬於日本自己的間諜衛星。


    “這一次恐怕中國人要有大麻煩了。”臉上紅撲撲的鈴木義夫打了個飽嗝兒,他從“鶴屋”直接趕到菊井的官邸,還沒有完全從酒意中清醒過來。


    “每次我們都這麽說,可每次我們都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坐在榻榻米上,菊井研造呆呆地看著院子裏的幾樹櫻‘花’。“我們日本人有世界上最好的間諜,可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地位,這在不遠的將來會是致命的危險。中國人越來越強大,要想打敗他們,在單一的領域內已經很難做到,所以情報工作的規模必須要擴大,可象越前這樣的人越來越難找了。”


    “就算找得到,也很難控製在我們的手裏啊。”鈴木也跟著悲歎。“民間人士因為不用顧慮那麽多,所以做起事情來也更加得心應手,可政fu就不同。要照顧亞洲國家的情緒,就不得不縮手縮腳,如果沒有中國,我們就會被看成是危險的根源,所以那些有才華的人都不大願意為政fu工作。”


    “才華對我們來說,沒那麽重要。”菊井研造抬起頭。“忠誠才是最重要的。可是,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都沉‘迷’在奢侈的生活裏,完全失去了上進心,這才讓人擔憂。中國也有同樣的問題,但是他們人口眾多,就算十個人裏隻有一個人上進,那總人數也比我們十個人裏有五個人上進的數量要多。在我看來,這個世界其實是掌握在那些有上進心的人手裏,一個國家有多少上進的人才是衡量國力的標準。日本,從長遠看來,絕對不是中國的對手,所以我們才要不遺餘力地打擊它,要讓它還來不及戰勝我們的時候就崩潰。”


    “為了這個目標,我們甚至不惜對美國人卑躬屈膝。這是恥辱啊,鈴木君。”菊井研造沉痛地歎了口氣。“當中國倒下,誰會是日本的下一個敵人?就我個人的意願,絕對是自大的美國,所以我們的眼光要放得長遠,從這一點來說,摩薩德才是我們的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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