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很快過來了。


    是個烏桓人,看著很年輕,滿臉兇悍之氣。


    在看到趙破奴時,臉上的兇悍卻瞬間收了起來,換上副誠惶誠恐的臉孔,跪下去親吻趙破奴的靴子。


    趙破奴嫌棄的後退一步:“你去送信,可看清楚是什麽人迴話了?”


    信使沒能親吻到貴人的靴子,更加惶恐:“迴稟萬戶,城上迴小人話的有三個人,一個是上穀郡的右都尉陳佑,另外兩個都很年輕,是生麵孔。”


    匈奴軍雖然不搞兵法戰術那些花裏胡哨的,卻不代表不會打仗。


    派出去的信使,往往都是眼力很好的射雕手。


    在送信的同時也要觀察敵情。


    “你確定是陳佑?”趙破奴懷疑的問。


    他被趙信撿迴去才一年多,之前都在匈奴內部廝殺,這次要不是趙信用恩義逼迫的話,也絕不會領軍南下。


    加上又是雁門郡出身,當然不可能認得上穀郡的右都尉。


    信使肯定道:“小人曾幾次跟大軍南下,見過那個陳佑好多次,絕對不會認錯!”


    帳中的烏桓首領也討好道:“萬戶,這小子是小人的次子,以前曾是右賢王部所屬,和上穀郡的漢軍是老對手了。”


    “他的眼力比部落裏最強的射雕手還厲害,絕對不可能看錯!”


    趙破奴這才點頭。


    至於這烏桓首領為了在自己麵前露臉,居然派自己的親兒子去幹這種九死一生的送口信任務。


    完全沒被他放在心上。


    “一個是陳佑,另外兩個呢,是陳佑的副將?”


    信使搖頭道:“不,站在中間的是一個很瘦的年輕人,另一個壯實點的年輕人,也不像是奉陳佑為主的樣子。”


    “他們的盔甲也不像是上穀郡的郡兵,小人以為,很可能是漢朝朝廷給他們派的援兵。”


    聽到這個消息,眾人的神色凝重了幾分。


    有援兵,就代表漢朝很可能預判了他們的行動,此次南下或許會不那麽輕鬆愉快。


    趙破奴也沉著臉。


    但仔細看的話不難發現,他眼中竟劃過了一絲喜悅。


    雖然隻是一閃而過。


    “咳咳!你說那兩個帶兵的,都很年輕?”


    “是的萬戶。”


    “這是個機會!”趙破奴一本正經的,“一個狼群不能有兩個首領,現在他們有三個。老首領壓不住兩個年輕的外來頭狼,對我們來說是好事!”


    阿達等人恍然大悟:“萬戶說得對!”


    他們雖然常年和漢軍打交道,又是趙信的部下,但畢竟不是真的漢人,也不曾深入接觸過漢軍行伍。


    “讓……就你吧,讓你的軍團去試試!”


    趙破奴仿佛突然放鬆下來,隨手點了個西域小國的將軍。


    “除了投石車之外,其餘的器械隨你挑,帶你的軍團去衝擊城牆!隻要能攻上去,哪怕沒有一次破城,我都算你們頭功!”


    對於趙破奴的許諾,沒有一個匈奴人表示不滿。


    反正西域屬國軍隊的命不是命,對他們的許諾,兌現與否全看匈奴人的心情。


    “是。”


    那小國將軍心知是必死的差事,卻也隻能苦著臉應下來,默默迴到前營開始整軍。


    ……


    城樓上。


    瞭望手大喊:“敵人動了!”


    唐奇放眼看去,果然見匈奴營地裏一陣騷動。


    片刻後,一支約兩千餘人的披甲步兵開始列陣,在軍官的唿號下緩緩前進。


    “又是這套。”陳佑撇撇嘴,“用西域人當炮灰,老計倆了。”


    兩千人的步兵陣列,去衝擊居庸關這樣牢固的關卡。


    騎射手們隻是散開向城樓拋灑箭雨,以馬弓的射程和威力,就算射到城樓上也不剩下多少後勁。


    與其說是掩護,還不如說是用炫技來逼迫步卒前進!


    唐奇搖頭:“這手段,也太不講究了。”


    就明晃晃的告訴敵人也告訴自己人,這批兩千人的步卒根本就是來試探城防來的,撒出去就沒想收迴來。


    炮灰得不能再炮灰了。


    “所以說嘛,匈奴人就是蠢。”霍去病不屑道,“對自己人輕輕鬆鬆就棄之不顧,也難怪河套陰山一帶會眾叛親離!”


    這說的是衛青的戰果。


    漢軍大敗左賢王一部並將其驅離後,陰山、河套往西的西域諸國根本就是望風而降。


    別說抵抗了,都不用漢軍派使者,那些小國國王就自動自發組織了朝貢團隊跟著凱旋大軍去長安!


    雖說小國都是隨風倒,可匈奴人被背叛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點。


    要知道匈奴雖然沒了兩個王庭,元氣大傷,可還遠遠沒有傷筋動骨到徹底失去對西域的掌控!


    這從趙信區區一個自次王,就能調動幾萬西域仆從軍就能看出來。


    可衛青大軍籠罩之下,那幾個西域小國幾乎是喜極而泣的背叛匈奴,恨不得跪在劉徹的腳下痛哭流涕!


    “李校尉,怎麽辦?”陳佑很有做副手的自覺,“要出城迎戰嗎?”


    李光看向唐奇。


    唐奇看了看天色:“人應該到了,就別出城了,試試本官帶來的新家夥吧。”


    沒錯,又是故技重施。


    話音剛落,果然就有親兵來報,雷被已經帶著車隊進城了。


    “我去看看。”唐奇率先走下城樓。


    李光和霍去病對視一眼,同時道:“我(本將)也跟著大農令(唐大哥)去見識見識,這兒就交給陳校尉了!”


    留下個陳佑欲哭無淚。


    沒辦法,誰讓他官職最小,又沒啥背景呢?


    至於城下頂著恐懼緩緩前行的步卒方陣,就被城上這些人無視了。


    關內。


    軍械庫前的廣場上,雷被一臉便秘地朝唐奇拱手:“主家,小人把東西接來了。”


    “嗯,辛苦你了。”


    而李光和霍去病兩人,已經被眼前的壯觀景象,驚詫到失去了表情!


    隻見一望無際的運貨馬車上,堆著無數造型奇特的弩和弩矢。


    少說也有一萬架弩,和根本數不清的弩矢!


    “這是……”霍去病喃喃自語。


    長得很像根據唐奇給的新圖紙製作出來的連弩,卻又有很大的不同。


    唐奇笑眯眯的,隨手撿起一把:“這是連弩的改進版,可連發五十支弩矢,更輕便,威力也更強。除了必須使用特質的弩矢外,沒有任何缺點了。”


    “我叫它,諸葛連弩進化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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