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者權衡利益得失,並根據眼前以及未來的迴報,再減去不得不損耗的部分,看看在這樣的情況還能不能有得賺。


    大秦帝國把煙城摘出來,由此它損失了什麽呢?


    一座城池的絕對掌控,然後,似乎就沒了!


    看似名聲有損,可實際上這種損失在多方權衡下,幾乎可以忽略。


    那皇室方麵又得到了什麽?


    擴張的地皮本身就不屬於大秦,轉手一賣,一租,就是最直接的經濟來源。


    此外,繁榮的商貿帶來極多的稅費,又是一筆不容忽視的經濟來源。


    還有,眾多大勢力的入駐,給最近的大秦提供了最佳的招引人才的地方。


    另外,這一座城池的海量利益,以及相關聯的十數萬裏的商路,將會調節、轉移整個朝堂上的矛盾。


    再還有,某些勢力發展受限後,可以適當轉移,緩解地方上的一部分壓力。


    再者,煙城畢竟名義上還是屬於大秦,那作為一座人才輸出和培養的所在,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還有一些效果不是那麽明顯,卻已經在逐步顯現的好處,正向整個四國之地昭示著獨屬於煙城的魅力。


    當然,也有一些憂患意識特別強的,他們認為“煙城”就像是一艘船的底倉漏洞,人越多、勢力越複雜、漏洞就會越大、變得更加危險。


    這並非完全沒道理,隻是沒那麽有道理。


    跟大秦相接的隻有大金和大魏兩國,所以大漢不會跨過好幾萬裏的大魏國土,來隔空突襲完全不相接的大秦。


    至於大魏,就算有想法,“通靈境”的大量高手調整、戰線軍團調動,都很難完全掩飾掉,更何況,若是在突襲大秦西部時,大金抓住機會跟大秦聯手出兵,甚或隻是大金一方單獨出兵,都極有可能重創大魏的東部戰線。


    所以在不重挫大金帝國的前提下,大魏和大漢根本不會與大秦出現根本利益的衝突。


    至於大金帝國,目前倒是走上了一個極端,也被諸多勢力看在眼中,可就像是船大難掉頭,目前過度繁榮的大金帝國商業氣氛濃厚,上層人士的生意圈已經遍布四國之地,隻是打仗對各方生意有利有弊,一時難有定論,中下層人士想發展,可出路極少,所以他們踴躍的想挑起四國大戰,名義上卻喊著“統一”的口號,暗地裏還是想要靠著擴張的土地帶來自身的利益。


    所以若非得以,煙城不會成為四國大戰的突破口,反而會隨著如今諸多勢力的持續入駐,變成一個被多方謹慎維護的極為特殊的區域。


    而隨著“定安號”的落地,以及三百艘渡船數百萬人的到來,這種特殊性已經非常顯眼。


    不知是不是特意的緣故,在“定安號”沒落穩之前,其他三百艘渡船都隻是緩緩下降,似乎在說“您先請”。


    如此情景自然被很多人看在眼中,所以更想好好看看,到底來的是何方神聖!


    不同於上船的緩緩登高,下船之時沒了陣法的護持,眾人便隨意了很多。


    天淵七脈、城主府約莫將近萬餘人,一躍而出,便站在了蘇清河等人的前方。


    即便渡船的主事和廖爺都未出現,可僅僅隻是北顧城主、七脈家主、族老、長老等人,便給蘇清河等人極大的壓迫力,似乎彼此的“通靈境”根本就不是同一個。


    蘇清河等人暗自感慨一句:果然是人才濟濟!


    不獨是眼下的這群“通靈境”實力非凡,就連後方的少年也各露鋒芒,如此人才,四國之地恐怕很難找出來。


    可震撼不止於此!


    北顧城主他們下船後,第五層的諸多“通靈境”也一躍而出,看其數量,竟是比最先出現的這些高手還多一些。


    蘇清河、俞興的後背都微微冒汗,感覺局麵在極速失控。


    北顧城主主動上前開口:“我們一行人也隻是過來參加拍賣會,其他人也是來見識遊曆一番,希望蘇城主能夠行個方便。”氣氛隨著話語變得輕鬆了起來。


    蘇清河見北顧如此客氣,也稍鬆一口氣,爽朗一笑道:“北顧城主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貫耳,今日得見,足以快慰平生。”


    北顧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朝著蘇清河一一介紹各家的族長、族老,算是給足了對方麵子。


    他們寒暄間,其他渡船也一一停穩,從中走出熟悉的、陌生的麵孔,心中感想也各有不同。


    有那曆次大戰後幸存的雇傭兵,再見煙城時,差點淚崩。


    有那初次走出天淵城,又是第一次來到煙城的少年,心中略顯激動,很想拖著好友立馬一躍入城,不過最後還是選擇穿過茫茫人海,感受此地風情。


    尉遲清明望著從渡船上走下來的一個個宗門弟子,心中極是快慰,大笑著迎上了領隊的歐青峰。


    可當尉遲清明臨近歐青峰之時,卻感覺對麵有種淡淡的壓迫感,不由臉上笑開了花,連聲道:“恭喜,恭喜!”


    歐青峰迴以淡淡的微笑,沒多說什麽,當先而行。


    至於諸多的長老、弟子想幹嘛,那就隨他們去吧。


    雲霞山的渡船最受期待,那數千名風情各異、骨感與豐腴皆有的龐大陣容一下船,便有香風飄蕩,而那人海,則自動讓出一條通道,供這群美嬌娘徐徐離開。


    多少人失魂落魄的癡癡尾隨,多少人臉泛紅光的暗暗發誓,又有多少人在那搖曳風姿中沉淪。


    “定安號”的渡船上。


    寧小道沒有盡快下船,而是站在景觀台上望著下方,整個人變得略有些沉默。


    葉招搖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先迴去看看,說不定他們都在‘道場’等你!”


    寧小道唿出一口濁氣,點了點頭,臉色略有陰沉的望著那茫茫人海。


    “希望你們都安然無恙,要不然”他在心中暗暗發誓。


    旁邊的張馳有些奇怪,這麽不著急的寧小道是不是“近鄉情更怯”了,所以隻是在旁邊等著,反正眼下的風景著實不錯。


    壓下心中的不安,寧小道對著張馳說了一句:“眼下估計煙城的食宿都很緊張,不如去我那邊待段時間。”


    “那我們就卻之不恭了!”


    張馳沒有任何的猶豫,早就想去見識一下寧小道的住處,隻希望別像天淵城的“寧府”一樣破敗就行,他想自己的這個要求應該也不高。


    一行四十餘人一腳踏空,緩緩落地。


    這一幕,有些人留意到了,然後整個心髒“突突突”的直蹦噠,差點撞出胸腔。


    關於寧小道的傳聞一直很多,尤其是有人宣稱他在秘境之中取得了前三的戰績,然後便成了煙城萬千少年的心中偶像。


    再加上收容孤兒、擺鋪施粥、興辦“道院”等善事、壯舉,更是把良好名聲深入各階級。


    此外,又在天淵城那場種族大戰中綻放光華,更把自身名氣推向更高。


    如今,煙城甚至是大秦的很多少年以及年齡更小的孩童,都對他抱有極高的崇敬之心,說是全民偶像也不為過。


    可真正認識他的並不多,所以當他們這四十個少年出現時,除了極個別的勢力和個人外,鮮少被人認出來。


    既然沒有看到想見到的人,寧小道就帶著他們快速的穿過人海,打算盡快入城。


    城內城外擁擠著大人小孩,他不相信羅青青、羅清逸他們根本不知道他要迴來,可如果他們都知道這個消息,卻沒有出現,那麽必定是有事發生!


    心中雖急,可速度卻在入城後反而放慢了下來。


    眼下整個城市煥然一新,比之舊城所在的城牆,至少往外拓展了五百裏,此時這部分區域熱火朝天,正大力修建府宅店鋪,一副繁榮昌盛的模樣,顯得有些陌生。


    數百裏外,一道散發光華的寶塔傲然矗立在山巔,把近一半的塔身捅進了雲層。


    若是細看便會發現,玉潤珠圓的靈雨在那寶塔上流淌,越發襯得寶塔品相非凡。


    在那寶塔的山腰處,一座座院落和修煉室正在搭建,而在山腳,已經劃出了一塊塊的區域,皆已被提前標注好名字。


    此前還有些人好奇,為什麽蘇清河保留一大塊的地皮不交易,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東西留在手上太多,對蘇清河這位城主可不是什麽好事。


    如今,蘇清河偕同北顧城主、天淵七脈的家主、族老,同往寶塔所在區域,意義不言自明。


    有人在背後,不得不對蘇清河這位名存實亡的城主豎起大拇指,讚歎一句“厲害,高明”。


    巨大的利益是禍事,早已引起了皇室嫡係、皇室宗親、權臣重臣的覬覦,可眼下蘇清河或者說是俞興這一手,生生拍飛了那些妄圖伸手的家夥。


    畢竟,如此大的利益交割,再怎麽說北顧城主和天淵七脈的家主都要領情。


    領情不代表成為了他的後台,更何況蘇清河也不希望自己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因此借助於此,他跟天淵城的諸多貴客達成了良好的關係,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再想出手,也會掂量一番,而這,將會給蘇清河跟俞興足夠的準備時間。


    此時,趕往寶塔所在的絕不隻是蘇清河、北顧城主、天淵七脈這一行;“劍門”尉遲清明在前領路,帶著歐青峰等長老、弟子,齊齊前往“劍閣”的最新駐地;雲霞山、星辰閣不落其後,也各有地盤;此外,大金、大魏、大漢也占據不錯的一片區域,隻是花費購買的代價稍稍高一些,為此,蘇清河城主專門給出解釋“供不應求,提價很正常”。


    這話並沒錯,實際上如今有很多很大的勢力和傭兵團入駐煙城,都想謀求一塊發展的根據地,說供不應求還真不是假話。


    唯有兩處勢力似乎對此不以為意,一是“小滿樓”,一是新開張的“長樂坊”。


    他們所在的區域距離靈氣籠罩地帶還相距數十裏,說實話,蘇清河跟俞興還提前預留了一大塊地方,就等著“小滿樓”、“長樂坊”張口索求,可遲遲未能等到消息。


    兩人合計著,總不是讓他們舔著臉拱手送


    上門吧?


    可實際上他們也暗中派人聯係過,可得到的迴複卻是“不需要”三個字。


    錢小滿自然不會跟對方說“這東西本來就是我的”,婉兒姑娘更不樂意解釋“這玩意兒,不稀罕”。


    至於兩人都沒派人出來迎接,並不意外。


    此時的錢小滿正在地底密室,又一次的擺弄起一張大大的區域圖,上麵插著的旗幟比上一次又多了幾麵。


    “這機會,不錯嘛!”


    “比我預料的更快一些!”


    “看來得下一些資本了!”


    越往後,安置旗幟的速度越慢,思考時間越久。


    不知何時,他重新閉上了雙眼,喃喃道:“先把這次拍賣會完成,至於其他,過後可以再想想!”


    “長樂坊”最機密的密室中。


    婉兒姑娘盯著懸浮在他眼前的紫色晶石已經許久未有動彈,眼中的神采時而興奮、時而失落,終究在最後化為一聲歎息:“還是不夠啊!”


    不過想到即將到來的拍賣會,心中倒是略有激動,青蔥般的手指一把握住紫色晶石,道出一句心裏話:“都是我的!”


    另一端。


    入城之後,絕大多數人都開始往寶塔方向轉移,倒是無形當中給寧小道他們騰出了足夠的空間,一躍而上,禦空而行。


    誰都不想自己頭頂上方被人唿嘯而過,可現在底下沒人,自然沒有此等顧慮,對寧小道來說倒是能夠盡快趕路。


    “玄府境”不同“通靈境”即便禦空遠遊也無法去往高空,隻能在百米左右前行,一個運氣不好,很容易得罪人,尤其需要當心下邊有沒有比自己境界實力更高更強的人存在,不然很容易體會到“禍從天降”。


    這也是為什麽絕大多數“玄府境”令願在城內行走,依舊不會選擇禦空的緣由。


    “通靈境”的顧慮就少了很多,他們能夠在更高的千米甚至數千米的高空遠遊,隻要避開幾個“顯眼”的存在,一般而言並沒問題。


    若是在數月前,煙城的“通靈境”高手總共也就個位數,一個個的來去自由,根本無拘無束,可如今不行了,升空之後還得感受一番,哪裏的氣息較強,需要注意避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如今,煙城的所有“通靈境”都養成了一個極好的習慣,就是盡可能的在人少處落地,就算再趕時間,也要注意附近的影響。


    這種越是強大,越是需要在意一些細節的習慣由上而下,慢慢的貫徹進了每個人的心中。


    寧小道之前還有些不習慣,為什麽蘇清河、俞興等“通靈境”都在地上行走,他離開前可不是這幅樣子,難道出了什麽事?


    他的好奇很正常,實際上在一些相對傳承規模較大的城池,有很多的一些默契條款不需言明,為的就是保護自身、不因言行招災,也有一種尊重他人、表明沒有敵意的成分。


    而城牆的高、城池的深、街道的寬,為的就是方便大家。


    至於落實這麽徹底這麽快的原因,無非就是為此鬧出過大戰,死了幾個“通靈境”。


    此後,大家便形成了默契,算是互相尊重吧!


    行不多時,寧小道便來到了熟悉的城門前,不知為何,心中卻越發的迫切了。


    他的神情依舊淡然,徐徐道:“咱們現在先去住處,稍事休息一番後,我再帶著大家好好轉轉煙城。”


    張馳似乎感受到了什麽,笑著迴應一句:“你的地盤,聽你安排好了。”


    身側的楚飛雲已經望見了高雄等人的臉色,心想:難道發生了什麽變故?


    高雄他們首先想到的並不是羅青青或者羅少奇,而是傳授他們生存技能的教練,若是他們聽到高雄等人歸來的消息,一定會站在顯眼的地方等候,可最終卻沒有見到任何一人。


    兜兜轉轉,寧小道他們終於來到了必經路上的“道院”!


    可眼前的“道院”看上去並不令人舒心,反而太過吵鬧。


    “這是怎麽迴事?”


    一行人見寧小道停了下來,便也站在旁邊仔細聽聽看,到底發生了些什麽。


    張馳等人往旁邊站了站,讓出足夠的位置給寧小道等人處理事務,這並非是撇清自身,恰恰卻是尊重和相信。


    寧小道點了點頭,朝著張馳等人說了一聲:“稍等片刻!”


    然後帶著一幫人往前“殺”進了人群中,低聲爆嗬一聲,一股威勢陡然散開,夾帶些許心魂之力的突襲,讓整個場麵瞬間安靜了下來,那群吵鬧的人們齊刷刷的看向這個突如其來的少年。


    很自然的,吵鬧著的人讓出一條寬闊的大路,供寧小道他們往前直走,來到了“道院”門牌的下方。


    如釋重負中夾雜豐富情緒的一聲“院長”喊出來後,很多人的臉色瞬間慘白,膽小一些的甚至都在往後退去、趁機逃脫。


    寧小道怒吼一聲:“事情不弄清楚前,誰跑,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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