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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九章洋人的禮物
方解將桑颯颯抱起來放好，從旁邊扯過錦被給她溫柔的蓋上。他的動作極為輕柔，就好像小心翼翼的在嗬護著一件絕世瑰寶。方解的手掌心在桑颯颯臉頰上摩挲了幾下，歉然的對她笑了笑。
之前經曆的種種羞人之事，對於她這樣的少女來說，總會有一種此生都不會忘記的刻骨銘心，此時的她縮在被子裏，蓋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眸子，一雙漂亮的手兒扯著被角，似乎是怕方解再把被子掀開。
這種可愛的姿態，讓方解忍不住看的有些癡了。。
小巧鼻子裏唿出的氣都那麽香甜，如蘭花沁人心脾的香氣。
這個生日，或許是她此生最難忘的一個生日。
方解遞給她一杯水，桑颯颯緩緩搖了搖頭，藏在被子裏，卻一眨不眨的看著方解的臉。方解挨著她躺下來，聞著她發絲的清香。
“你說的那個故事，結局到底是什麽？”
桑颯颯像一隻乖巧的小貓一樣鑽進方解懷裏，頭枕在方解的胸膛上。
“管他呢……”
方解用手指點了一下桑颯颯可愛的鼻子：“那是別人的故事，我們有我們的故事。”
“嗯”
桑颯颯使勁點了點頭，鑽進方解懷裏。
這個時候，她才不是什麽蒙元的大國師，不是什麽桑家血脈的繼承者，不是什麽自然之體，隻是一個找到了自己幸福所在方向的少女。
“有時候我會想，當初我從家裏出來，是不是再也迴不去了？我現在其實都不知道自己當時是真的失望負氣而走，還是因為心裏真的充滿了愧疚。我每次迴想起來離開家的時候他們臉上的表情，都會覺得自己似乎是在他們心裏留下了一道傷口。”
她說話的聲音很輕，那獨特的帶著一點點沙啞的嗓音如此的動聽。她隻是這樣平平常常的說話，但對於方解來說就是天籟。
“如果你想迴去，將來我陪你。”
方解說。
桑颯颯輕輕搖了搖頭：“我還不知道自己該以一種什麽樣的方式迴去，是愧疚還是別的什麽。後來我想，也許我隻是想離開那個地方，走一走外麵的世界。我們的族人因為很多很多年前的事，已經太久沒有離開自己的家鄉。或許是因為以前被傷的太狠了，以至於他們心裏都有一種不願意說出來的畏懼。”
桑颯颯看著方解，眼神裏的意味讓人心疼。
“我們用守護這什麽味借口來麻痹自己，來欺騙自己。告訴每一個才剛剛懂事的孩子不要隨意離開，因為外麵的世界充滿了未知的危險。在這種描述中每一種危險都能輕而易舉的致人死地，而他們則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所以每一個孩子從小到大都被灌輸了這樣一種思維......家裏才是最安全安穩的地方，除了家裏之外沒有任何地方可以相信。”
桑颯颯道：“我知道這樣的灌輸未必是錯的，因為他們是出於保護的目的。當年的相信導致了相信的人那麽輕易的展開了殺戮，所以這種相信不會在輕易的付出。家裏的每一個人都珍惜每一天的生活，活在對過往的迴憶和警惕之中。雖然日子看起來過的極安逸舒服，可是我總有一種感覺......那裏的每一個人都很辛苦。”
方解能理解桑颯颯的感受。
當初桑亂因為太信任自己的手下，從不防備自己的手下，導致叛亂發生的時候一切都顯得那麽淬不及防。但是不能因為這個而否定了桑亂的為人，因為能給予別人無私的信任，其實已經是一種很少人可以企及的高度。
隻是，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單純的人心。
“那就等你想迴去的時候。”
方解說。
桑颯颯的眼神裏有些傷感，她抱緊了方解，似乎是想在方解身上尋找溫暖。當年她那般小的年紀就離開了家開始行走天下，方解難以想象出最早的時候她的內心中有多麽重的恐懼。雖然方解有著差不多相同的經曆，麵對的兇險也更大些。但是方解身邊始終有他可以相信的人，比如沐小腰，沉傾扇，大犬，麒麟。
一個小女孩，獨自離開了家。
那些年，是怎麽樣的一種顛沛流離？
方解不敢去想，越想越心痛越害怕。
所以他也緊緊的抱著桑颯颯，給她溫暖。
“以前，我總是讓自己去感受寒風的溫度。那樣我就能欺騙自己，我的冷不是因為心裏發冷，而是因為天氣太冷。雖然每次都騙不到自己，但這樣可笑的事卻一遍一遍的做著，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她說。
“今後沒有寒風了。”
方解緩緩的卻語氣無比堅定的說道：“永遠都沒有。”
……
……
隊伍行進在半路上的時候遇到了一場雨，雨點不大，但細密，而且很持久，所以隊伍在一個廢棄的鎮子裏停了下來。這個鎮子保存的還算完好，雖然有一小半的房屋還是在紇人之亂中被焚毀，但或是因為紇人來之前鎮子裏的人就已經逃走，所以紇人也沒有停留太久的緣故吧。
驍騎校的人在鎮子四周布置的警戒，方解他們在一座很寬敞的宅子裏休息。出雍州第五天，這場雨似乎來得有些惱人。但對於百姓來說，這場雨及時的好像生日禮物一樣。已經有不少難民返迴，從其他三道方解強行遷徙過來的百姓也到了一部分，正是開荒的時候，灑下去種子，再來這一場好雨，今年一定是個豐收年。
雨絲從屋簷上細細的垂落，連綿成一條條直線。
幾個女人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說著話，其中有三個女子相對安靜，沉傾扇一如既往的冷豔，不知道為什麽也要隨軍前來的沫凝脂站在屋簷下看著外麵灰蒙蒙的天。而桑颯颯，坐在一邊垂著頭，嘴角上浮現著隻有她自己理解的笑。
“大將軍……”
從前麵探路迴來的陳孝儒將鬥笠摘下來，脫去身上的蓑衣：“前麵三十裏是青山縣城，縣城的官員本打算要來迎接的，被我攔下了。縣令是大將軍前陣子委派的官員，叫魏西亭，原來是孫開道手下的文吏。因為青山縣已經距離雍州幾百裏遠，所以難民返迴的數量不多，不過倒是有一部分本來就居住在平商道的紇人在開荒。”
“紇人？”
方解微微皺眉。
“嗯！”
陳孝儒點了點頭：“紇人中有不少一部分，在商國滅亡之後沒有返迴叢林，而是留下來和當地人一同種田，他們差不多已經失去了紇人的蠻性，在紇人之亂中，他們也被殺了不少。前陣子大將軍下令允許百姓租種田地，他們也去了官府報備。魏西亭沒有阻止，而是帶著人勘驗過身份之後，一律按照大將軍製定的規矩分了土地給他們。”
方解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屬下讓他自己摘了官帽，在縣衙裏等著大將軍到。”
陳孝儒低聲道。
方解看了陳孝儒一眼，然後笑了笑：“若沒有你這句話，我會先摘了你的官帽。”
陳孝儒笑道：“屬下哪兒敢，這個魏西亭沒有做錯，紇人願意留下來，當然不是不能分發土地，可他錯在這件事不該瞞著。瞞著，好事都做成了錯事。”
“所以我才會把驍騎校交給你。”
方解讚了一句：“你做事很周全，懂規矩。”
陳孝儒壓低聲音道：“大將軍，要不把餉銀給屬下漲點？”
方解看了他一眼，陳孝儒連忙笑著退後：“這場雨估計今兒停不了，屬下先迴青山縣準備。”
“去吧，告訴魏西亭，讓他自己想自己錯在哪兒，想出來了就寫一份呈文上來，想不出來，也不用等我到青山縣了，讓他自己迴家務農去吧。”
陳孝儒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等陳孝儒走了，方解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平日裏太過嚴酷了些，以至於這些地方官明明做了正確的事，也不敢如實上報？方解沉吟了好一會兒，忽然想到了一些事。為了保證平商道絕對的服從，這段日子以來方解用絕對的權利和強硬一直壓著地方。現在，是不是該放一些權利下去，不然地方官員一個個戰戰兢兢的，對黑旗軍發展也不是好事。
其實方解明白，這個世上最不好管理的不是百姓，反而是管理百姓的這些官員。管的太嚴苛，這些官員就會畏首畏尾，碌碌無為。放的太鬆，又會為所欲為。養民容易，養官才難。他忍不住又想到了孫開道，這個人有才學有見地，可不正是因為自始至終存在的陋習，讓他始終認為當官就應該為自己積攢下財物，將來才會安穩。
又有多少官吏，上任之後就恨不得將自己之前所有的付出都收迴來。現在還是打江山的時候，下麵人還都規矩著。若是以後，隻怕官場上的那些齷齪事就會層出不窮。
到底官該窮養，還是富養？
……
……
大理城
南燕皇宮蔚然殿
南燕皇帝慕容恥好奇的打量著下麵站著的那幾個有些趾高氣昂的金發碧眼的洋人，心說這些人怪不得被東楚商人稱之為鬼子，果然生的好醜。看他們身上那件奇形怪狀的衣服，看他們腰間掛著的那奇形怪狀的兵器，再看看他們那一副沒見識的模樣……慕容恥忍不住懷疑，東楚皇帝介紹來的這些洋人，真的有那麽大本事？
“尊敬的皇帝陛下。”
下麵那幾個洋人為首的一個，單臂放在胸前微微俯身：“我叫波斯科夫，來自強大的羅斯公國。我們來這裏，是應我們的好朋友，楚國皇帝的邀請來為您幫忙的。我們聽說，您的帝國現在正麵臨危機，也許，我們的到來可以為您化解這一切。”
“你怎麽知道，你們能幫朕？”
慕容恥問。
“請陛下來跟我看一件東西。”
波斯科夫指了指殿外麵：“我們為您帶來了一件禮物，一定會讓您高興起來。羅斯公國的人最不怕的就是敵人多，因為敵人越多，我們得到的就越多。我相信在我們的幫助下，燕國也會像羅斯公國那樣，讓所有敵人臣服。”
大殿裏的文武官員全都在冷笑，看小醜一樣看著這幾個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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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可愛的姿態，讓方解忍不住看的有些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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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生日，或許是她此生最難忘的一個生日。
方解遞給她一杯水，桑颯颯緩緩搖了搖頭，藏在被子裏，卻一眨不眨的看著方解的臉。方解挨著她躺下來，聞著她發絲的清香。
“你說的那個故事，結局到底是什麽？”
桑颯颯像一隻乖巧的小貓一樣鑽進方解懷裏，頭枕在方解的胸膛上。
“管他呢……”
方解用手指點了一下桑颯颯可愛的鼻子：“那是別人的故事，我們有我們的故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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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她才不是什麽蒙元的大國師，不是什麽桑家血脈的繼承者，不是什麽自然之體，隻是一個找到了自己幸福所在方向的少女。
“有時候我會想，當初我從家裏出來，是不是再也迴不去了？我現在其實都不知道自己當時是真的失望負氣而走，還是因為心裏真的充滿了愧疚。我每次迴想起來離開家的時候他們臉上的表情，都會覺得自己似乎是在他們心裏留下了一道傷口。”
她說話的聲音很輕，那獨特的帶著一點點沙啞的嗓音如此的動聽。她隻是這樣平平常常的說話，但對於方解來說就是天籟。
“如果你想迴去，將來我陪你。”
方解說。
桑颯颯輕輕搖了搖頭：“我還不知道自己該以一種什麽樣的方式迴去，是愧疚還是別的什麽。後來我想，也許我隻是想離開那個地方，走一走外麵的世界。我們的族人因為很多很多年前的事，已經太久沒有離開自己的家鄉。或許是因為以前被傷的太狠了，以至於他們心裏都有一種不願意說出來的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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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颯颯道：“我知道這樣的灌輸未必是錯的，因為他們是出於保護的目的。當年的相信導致了相信的人那麽輕易的展開了殺戮，所以這種相信不會在輕易的付出。家裏的每一個人都珍惜每一天的生活，活在對過往的迴憶和警惕之中。雖然日子看起來過的極安逸舒服，可是我總有一種感覺......那裏的每一個人都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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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解緩緩的卻語氣無比堅定的說道：“永遠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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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行進在半路上的時候遇到了一場雨，雨點不大，但細密，而且很持久，所以隊伍在一個廢棄的鎮子裏停了下來。這個鎮子保存的還算完好，雖然有一小半的房屋還是在紇人之亂中被焚毀，但或是因為紇人來之前鎮子裏的人就已經逃走，所以紇人也沒有停留太久的緣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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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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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紇人？”
方解微微皺眉。
“嗯！”
陳孝儒點了點頭：“紇人中有不少一部分，在商國滅亡之後沒有返迴叢林，而是留下來和當地人一同種田，他們差不多已經失去了紇人的蠻性，在紇人之亂中，他們也被殺了不少。前陣子大將軍下令允許百姓租種田地，他們也去了官府報備。魏西亭沒有阻止，而是帶著人勘驗過身份之後，一律按照大將軍製定的規矩分了土地給他們。”
方解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屬下讓他自己摘了官帽，在縣衙裏等著大將軍到。”
陳孝儒低聲道。
方解看了陳孝儒一眼，然後笑了笑：“若沒有你這句話，我會先摘了你的官帽。”
陳孝儒笑道：“屬下哪兒敢，這個魏西亭沒有做錯，紇人願意留下來，當然不是不能分發土地，可他錯在這件事不該瞞著。瞞著，好事都做成了錯事。”
“所以我才會把驍騎校交給你。”
方解讚了一句：“你做事很周全，懂規矩。”
陳孝儒壓低聲音道：“大將軍，要不把餉銀給屬下漲點？”
方解看了他一眼，陳孝儒連忙笑著退後：“這場雨估計今兒停不了，屬下先迴青山縣準備。”
“去吧，告訴魏西亭，讓他自己想自己錯在哪兒，想出來了就寫一份呈文上來，想不出來，也不用等我到青山縣了，讓他自己迴家務農去吧。”
陳孝儒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等陳孝儒走了，方解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平日裏太過嚴酷了些，以至於這些地方官明明做了正確的事，也不敢如實上報？方解沉吟了好一會兒，忽然想到了一些事。為了保證平商道絕對的服從，這段日子以來方解用絕對的權利和強硬一直壓著地方。現在，是不是該放一些權利下去，不然地方官員一個個戰戰兢兢的，對黑旗軍發展也不是好事。
其實方解明白，這個世上最不好管理的不是百姓，反而是管理百姓的這些官員。管的太嚴苛，這些官員就會畏首畏尾，碌碌無為。放的太鬆，又會為所欲為。養民容易，養官才難。他忍不住又想到了孫開道，這個人有才學有見地，可不正是因為自始至終存在的陋習，讓他始終認為當官就應該為自己積攢下財物，將來才會安穩。
又有多少官吏，上任之後就恨不得將自己之前所有的付出都收迴來。現在還是打江山的時候，下麵人還都規矩著。若是以後，隻怕官場上的那些齷齪事就會層出不窮。
到底官該窮養，還是富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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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燕皇帝慕容恥好奇的打量著下麵站著的那幾個有些趾高氣昂的金發碧眼的洋人，心說這些人怪不得被東楚商人稱之為鬼子，果然生的好醜。看他們身上那件奇形怪狀的衣服，看他們腰間掛著的那奇形怪狀的兵器，再看看他們那一副沒見識的模樣……慕容恥忍不住懷疑，東楚皇帝介紹來的這些洋人，真的有那麽大本事？
“尊敬的皇帝陛下。”
下麵那幾個洋人為首的一個，單臂放在胸前微微俯身：“我叫波斯科夫，來自強大的羅斯公國。我們來這裏，是應我們的好朋友，楚國皇帝的邀請來為您幫忙的。我們聽說，您的帝國現在正麵臨危機，也許，我們的到來可以為您化解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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