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我照常帶著一些禮品開車來到了老程家,老程依舊如我所想的那般,看見我就拉住我不讓我走了,非得讓我中午就在他們家陪著他喝幾杯。


    我推脫道:“程叔,今天就先不喝酒了,我等會兒還得開車呢!”


    “開什麽車?”老程瞪了我一眼,道:“大過年的就好好陪著我喝幾杯,喝多了就在家裏住下!睡醒了再接著喝,過節不喝酒,那還得等到什麽時候喝啊?”


    我想了想,雖然姚靈已經知道了我今天的安排,但是我還是想在晚上陪一陪她的,因為她在這座城市裏已經沒有親人了,而馮韻家今天似乎也不太方便去,讓姚靈一個人待在出租屋裏,我總覺得她會感到孤單,畢竟把她從南京帶迴來,本就讓我覺得對她是有所虧欠的。


    “今天實在是不行!”


    老程道:“行,你今天但凡給我一個理由,能把我說服了,我就不強留你陪我喝酒了,你要是一個像模像樣的理由都說不出來,我可就要覺得你這是看不起我了!”


    我皺了皺眉頭,聽見老程家裏好像也沒有其他的動靜,料想崔紅梅和程霜應該是出門了,於是我深吸一口氣,道:“程叔,是這樣的,今天晚上我想陪著我女朋友一起過,畢竟這大過節的,我想還是應該多陪陪她的!”


    “女朋友?”老程難以置信的看著我,問道:“你哪來的什麽女朋友?我怎麽不知道?”


    一不做二不休,我咬了咬牙,道:“你見過她的,就前段時間在醫院一直陪護著我的那個姚靈,她就是我的女朋友!”


    老程仍舊不可置信的看著我,他好像聽見了一個驚世奇聞,並且這個奇聞對於他來說,並不那麽真實。


    為了能夠讓他更加的相信我,我繼續道:“就是她,而且我們倆已經商量好了,等過完年,天氣暖和暖和了,我們倆就一起開一家畫室……”


    “畫室?是什麽玩意兒?”


    “就是教孩子畫畫的培訓機構!”


    老程皺著眉頭,道:“你小子還會畫畫?我怎麽不知道?”


    “我不會,但是姚靈是專業的美術生,她負責教課,我負責宣傳,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嘛!”


    若是往常,老程大概率會罵我是個吃軟飯的東西,因為他一定不會覺得一個培訓機構,需要什麽所謂的對外宣傳,他會覺得,隻要教的好,自然就會有生源了。


    但是這一次,他卻沒有罵我,隻是看著我,歎了口氣,道:“也罷……也罷,那你就迴去吧!我晚上自己喝!”


    離開了老程的家,我不知道我騙了他是不是不太好,他好像對我有點失望了,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因為我和程霜本來就是不可能的,如果這一次能夠讓他信以為真了,那麽或許對我和程霜,甚至是他和崔紅梅都是有好處的。


    ……


    我開著車子先是來到了爺爺奶奶家裏,因為我知道,今天晚上老程是會邀請爺爺奶奶去他們家吃飯的。


    我覺得老程對我剛剛的那番話,也並非是百分之一百的信任,我擔心他在飯桌上又會向爺爺奶奶打聽這件事情,他們老一輩的人,本本分分一輩子了,如果我不提前打好招唿,他們一定會實話實說,那麽我的這個謊話可就白說了。


    奶奶看著我,露出了一抹慈祥的微笑,她向我問道:“小燁啊!那奶奶問你,你和姚靈那個丫頭到底處沒處上對象啊?”


    “當然沒有啊,要是有的話,我還至於找您讓您幫我和我程叔圓一下這個謊嘛?”


    奶奶點頭,道:“行,幫你可以,但是你也得抓點緊,姚靈那個丫頭不錯,她既然願意跟你從外地迴來,那就說明人家丫頭對你也是有意思的,處對象這種事情,還是得男人主動一點的,你別總是讓人家姑娘主動,想當年,你媽就是從北京過來找的你爸,後來也是你爸主動追求的你媽,隻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你媽現在在哪兒呢,過得怎麽樣!”


    提到了溫渝,奶奶也略有傷感,似乎她並沒有因為邱建陽和溫渝的離婚而對溫渝有了些許的偏見,或許溫渝真的是一個很稱職的媳婦,可是,如果她真的稱職的話,這麽多年就不願意再做一次稱職的母親,迴來看看我嗎?我想不通。


    似乎也看出了我情緒上的變化,奶奶笑了笑,道:“不提這茬了,都過去了,姚靈那丫頭現在應該一個人在家吧?你去陪陪她吧!”


    我拉住奶奶的胳膊,道:“先不去陪她了,她也需要自己的獨立空間,今天是春節,我白天就在家裏好好的陪一陪你和爺爺!”


    奶奶拍了拍我的手,說道:“你和奶奶還撒謊不成?你和你程叔撒了謊,不就是為了多陪陪姚靈嘛!你就趕緊去吧!爺爺奶奶互相陪著對方就行了!”


    ……


    我知道奶奶的良苦用心,她並不是不希望我陪著她,她隻是更希望我能多陪陪姚靈,似乎她從姚靈的身上看見了曾經溫渝的影子,她知道一個女人需要付出多大的勇氣才能為了另一個人而來到其他城市,而她更不想溫渝和邱建陽的悲劇在姚靈和我的身上二次上演!


    我將車子停在路邊,沒想到大年初一那個賣烤紅薯的小攤兒就出來了,我不知道姚靈有沒有吃午飯,但是還是決定給她買一個烤紅薯,因為我想,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比得上一個熱氣騰騰的烤紅薯在這個寒冷的春節更加的暖人心了。


    我來到了姚靈的家,並敲響了房門,似乎這個家對比於她離開濟南之前的那間出租屋,對於我來說更加的親切且熟悉了。


    我當然知道,這種改變並不是源於這一間屋子,而是源自於姚靈與我的關係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她已經完全接納了我這個人,所以她的家才讓我感到親切,隻是我需要的好像又遠遠不是這些,我並不貪心,但是好像在麵對著和姚靈相關的問題時,我又有那麽一點貪心,我希望這一份親切感隻屬於我,也隻能屬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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