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是已經有些涼掉的菜。餐桌下,是散落一地的空酒瓶。餐桌旁,我坐在那裏,給對麵的那個杯子裏倒滿了酒。


    我不想過得太孤單,我想有個人能夠在這一刻陪著我喝幾杯,可是並沒有這樣的人,而我也隻能對著麵前裝滿酒的杯子苦笑。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看見了邱建陽坐在我的對麵,他拿起了酒杯,一飲而盡,他告訴我不要在意那些旁人對我說的話,他告訴我要勇敢的做自己,他還告訴我我不比任何人差,我笑著告訴他,我都記下了,可是等我想要給他倒一杯酒時,才發現我對麵的那個酒杯還是滿的,而邱建陽也不見了。


    我想此刻的韓茜應該是歡樂的吧?她和家人喝著酒,聊著天,或許在觥籌交錯間,韓政鬆還會誇讚韓茜的眼光不錯,能夠結識到那麽優秀的小夥子。當然,這個小夥子是陳則攀,而不是我。


    我不清楚如果韓茜聽到了這些話,會是一種什麽樣的反應。也許大概率是沉默吧?她從小就習慣於沉默,她並不願意去反駁他人什麽,即便她心裏是有著諸多不滿的。


    接著,我在恍惚間,好像又看見了那條小河,河岸邊有兩個人,一男一女,他們在那裏有說有笑的散著步,他們也很年輕,但是背對著我,我看不清楚他們到底是誰!


    也許是陳則攀和韓茜吧?又或許是年輕時的邱建陽和溫渝。而我,作為一個旁觀者,隻能靜靜地看著他們漸漸的走遠,卻發不出哪怕一丁點兒的喊聲。


    我又看見了我身旁好像站著一個女人,她和我一起目送著河岸邊兩個人的離開,直到那兩個人的背影徹底消失在了我們的視野裏,她才拉住我的胳膊,道:“邱燁,走吧!我們也該迴家了!”


    我沒有知覺的站在原地,直到身旁的女人又接連喊了好幾聲我的名字,我才終於是緩過了神。


    我揉了揉太陽穴,覺得今天的自己喝的酒實在是有點多了,但剛剛那些明明都是我產生的幻覺,可在這一刻,稍微清醒了一點的我,卻仍舊可以聽見那個女人在反複喊著我的名字。


    一時間,我不知道是我在酒醉中夢到了那個女人,還是那個女人在我酒醉中唿喚著我的名字。


    我仔細的聽了聽,聲音好像是從樓下傳上來的,我踉踉蹌蹌的來到窗邊,探出頭,夜晚的風有些清涼的吹拂著我的臉頰。低著頭,下一秒,我便看見了小區的路燈下,昏暗的燈光裏站著的姚靈,此刻的她手上還拿著什麽東西。


    她也看見了我,她向我揮了揮手,道:“邱燁,你下來一趟唄!我有東西要送給你!”


    我晃了晃腦袋,覺得自己的意識已經有些不夠清醒了,隻能歎了口氣,道:“我走不動了,你要是有急事兒找我,就上來吧!”


    我看著姚靈好像有點猶豫,剛想告訴她讓她等我,我這就下去,可是這句話還沒有說出口,我就看見姚靈好像已經朝著單元樓門口的方向走去了。


    片刻後,我的門被敲響了,我又跌跌撞撞的來到了門前,在這個過程中,似乎有幾個啤酒瓶被我踢倒並摔碎了,我沒有理會它們,因為我知道,有一個可以陪我喝幾杯的女人正站在門外等著我開門呢。


    門打開的下一秒,姚靈就出現在了我的視野裏,樓道昏暗的燈光,我有些迷離的雙眼,看著朦朧環境下的她,一時間竟有些分不清我麵前站著的人是韓茜還是姚靈了。


    姚靈皺著眉頭,隔著我,看著我身後散落一地的啤酒瓶,問道:“心情不好嗎?怎麽喝了這麽多的酒?”


    我把她請進屋子,笑了笑,道:“我心情好的很呢!你怎麽突然來了?是不是聞到了酒香,特意跑過來想要和我喝幾杯啊?”


    姚靈把手上的東西拿給我看,我看著她手上的那幅畫,她說道:“這是之前我答應你送給你的畫,現在畫好了,送給你!”


    我接過畫,看著畫麵裏麵的朦朧夜色,也不知朦朧的是畫麵本身,還是我已經有些朦朧的雙眼!


    “喝幾杯吧?”


    姚靈搖了搖頭,道:“算了,喝酒誤事兒!”


    我皺著眉頭,道:“你等下還有事情嗎?”


    “沒有了……”


    “那有什麽誤事兒的?喝幾杯吧!”我指著那杯已經被我倒滿了酒的酒杯,道:“你看,我已經把酒倒滿了,就等著你呢!”


    姚靈猶豫了半晌,終於還是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其實我的心情也挺糟糕的,那今天我就陪著你喝幾杯吧!也許酒精真的可以讓我們忘記一切煩惱!”


    姚靈自然不知道我是因為什麽而煩惱,而我似乎也猜不透她現在還有什麽煩惱,而我們倆隻是麵對麵坐著,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著酒,心照不宣的誰都沒有向對方詢問彼此的不開心,似乎在這個環境下,說一個字都顯得是那麽的多餘,隻有酒才是我們最好的言語。


    她的煩惱似乎比我的還要多,她喝酒的速度也比我快很多,很快的,她的臉就已經紅了,而我也越來越醉了。


    我眼見姚靈又舉起了酒杯,我搖了搖頭,道:“不能喝了,再喝就醉了!”


    姚靈“嗬嗬”一聲,道:“你不喝,我喝!”


    漸漸的,她又獨自喝完了幾瓶酒,直到我真的再也喝不下去了,她也才停下了自己喝酒的動作。


    我站起身,準備去臥室休息,我想,或許一覺醒來,天氣還是那麽的好,而我的心情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糟了吧?


    可是我的雙腳好像明顯不受大腦所控製了,就在我將要摔倒時,姚靈在我身旁扶住了我,她對我說道:“邱燁,走吧,你該休息了!”


    我點了點頭,她扶著我朝著臥室的方向走去,這一路並不遠,但對於我們兩個喝醉了的人,好像走了一輩子那麽長。


    好不容易被姚靈扶進了臥室,我再也控製不了我的身體,下一秒便將自己摔到在了床上,而姚靈在我的帶動下,也跌跌撞撞的和我一起倒在了床上。


    再後來,我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因為我真的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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