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心情由陰轉晴,走到路邊拉開車門示意蘇聽雲上車。


    “哼。”


    蘇聽雲斜睨他一眼。


    他也換了件較為正式的衣服,配上衣架子的完美身材和不凡的氣度,僅僅是站在路邊,已經有不少行人往這邊打量了。


    一些女生臉色微紅,似乎在打量著他們兩人的關係,來判斷要不要過來搭話。


    說他沒有女人緣?


    她怎麽不這麽覺得。


    “現在你能告訴我要去哪嗎?”


    江晏發動車子,語氣緩和了些,“舒家,上次你見過的那個……”


    “搞的這麽盛大。”


    蘇聽雲低頭看了眼,這件禮服要價不菲,參加頒獎典禮都足夠了,“就不怕被上頭給盯上?”


    江晏聽了,緊繃的唇角彎起一抹弧度,“你小腦袋裏都在想什麽?”


    他該怎麽說,江媽媽在聽了舒岑的八卦消息,立即從京城飛了過來,怎麽說都非得見見他傳說中的女朋友。


    舒老一合計,就用著孫女的借口,又辦了次酒會。


    江晏無聲地歎了口氣,他敢肯定,如果把事情跟蘇聽雲說清楚,她肯定一早跑的沒影了。


    酒宴內。


    江母坐立不安,她還是不敢相信,“小岑,你說小晏有女朋友了,這是真的?”


    舒岑笑著把果盤往江母麵前一推,“伯母,我騙你做什麽?蘇小姐人長的可漂亮了,我就擔心……”


    江母當然知道她說的擔心是擔心什麽,她一拍桌子,氣勢洶洶道:“要是那臭小子把到手的媳婦都弄沒了,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舒岑哈哈大笑,“上次迴京他沒跟你透透口風嗎?”


    江母一聽,臉色更沉了,“那臭小子迴京幾天,就第一天迴家露了個臉,然後就去了隊裏,我當他忙,結果一打聽,他跑去看了什麽舞台劇?”


    越說越氣,江母怒道:“以前相親的時候怎麽給我推諉的,對電影戲劇院這些地方堅決不踏進半步……”


    舒岑眼眸賊兮兮地一眯,了然的哦了一聲,臉上的表情像是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大秘密。


    “伯母……”


    她腦袋剛湊過去,麵前忽然落下一個陰影。


    舒岑抬頭,目光微愣,幹笑了兩聲。


    “媽。”


    江晏警告的目光掠過舒岑,看向穿著黑色旗袍,披著披肩,乍看起來十分溫婉的趙雅然。


    趙雅然全然沒看江晏一眼,她眼睛亮晶晶的,一瞬不瞬地看著蘇聽雲,這一看,是越看越滿意,她騰地站起來,“你就是蘇小姐了?”


    蘇聽雲愣了愣,點頭,“你好,我是蘇聽雲。”


    “我是小晏的媽媽,小晏常跟我提起你……”


    趙雅然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她從手袋裏拿出一個質地良好的玉鐲,就往蘇聽雲手腕上帶。


    “一點小玩意,就當是見麵禮。”


    小玩意?


    蘇聽雲急忙縮迴手,就她這種不懂玉的人來看,那玉鐲的質地和水色都是極好的,都說黃金有價玉無價,這擺明是給未來兒媳婦的東西,她怎麽能收?


    再說,她急不可耐的想和這瘟神撇清關係。


    蘇聽雲的手往後縮,趙雅然握著又沒鬆手,這一拖拽之間,倒扯到了她的傷口。


    見蘇聽雲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江晏伸手環住她的腰,皺眉看過去,“媽,有完沒完?”


    趙雅然臉皮一陣抽抽,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江晏一眼,你這臭小子,當我是為誰啊?


    舒岑笑著拉著趙雅然坐下,小聲說:“伯母,你看江晏什麽時候對人這麽維護了?好了,你就別往插一腳了。”


    趙雅然一想也是,神色裏卻有些怨念,“我還沒和我未來兒媳婦說兩句話,就被那臭小子帶走了。”


    “疼嗎?”


    江晏拉著蘇聽雲往邊上去,蘇聽雲目光微愣,意識到他問的是剛才那下,不知怎麽的腦中忽然跳躍到店員說的“細心”那。


    見她沒迴答,江晏抿著唇又說:“我媽沒有其他意思,你別放心上。”


    一邊說著,一邊側頭看了蘇聽雲一眼。


    她側臉的線條十分漂亮,飽滿的額頭劃著弧線,下麵是深邃靈動的眉眼,再往下是挺翹的鼻梁骨,嫣紅的唇瓣泛著水色,江晏目光一閃,移開視線。


    “沒其他意思是什麽意思?”


    蘇聽雲勾起個頑劣的笑,素白的手拍了下江晏的胸口,她本來是想拍肩的,但可惜那高度夠起來太費勁,“江爺趁早找個人結婚,也省的大家麻煩。”


    這個大家,當然也包括她。


    她的語氣滿不在乎,像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江晏目光裏凝著冷色,嗤道:“怎麽,先前叫我名字不是叫的很順溜嗎?”


    蘇聽雲撇了撇嘴,這是秋後算賬來了?


    大廳裏的燈光忽然暗了幾分,暖色的光暈流轉出幾分曖昧的情調,婉轉悠揚的鋼琴曲調同時響起。


    十幾個男男女女移動過來,伴隨著琴曲的節奏移動舞步。


    蘇聽雲和江晏同時一愣,忽而發現他們不知不覺間走到了舞池中間,江晏下意識地抬手護在她周圍,為免她不小心被其他人撞到。


    “從那邊過去。”


    江晏眯了下眼睛,在略顯昏暗的光線下認了下方向,過去的距離不遠,但要避免碰撞到隨著音樂跳舞的人他們的動作就顯得有些滑稽。


    這個曲子?


    蘇聽雲低垂的眼眸裏流露出一絲暗色,她曾經無數次在葉家舉行的宴會上聽過,她期盼憧憬的場景,最終都像鏡中花,水中月,全是一場空。


    葉家一味對這些上流社會的象征充滿狂熱,仿佛就能以此來洗脫深藏內部看不見的濃黑。


    唇角挑起譏諷的弧度,蘇聽雲伸手拉住江晏係的鬆鬆垮垮的領帶,“江晏。”


    他的名字從她口中說出來,就像是附著了電流,傳入耳朵裏,帶入血液裏,酥麻的令他情不自禁的打了個顫。


    順著她扯著領帶的力道,他的頭低下,撞進一雙深不見底的墨眸裏,他怔怔然地看著蘇聽雲嬌嫩的唇瓣輕啟開合,她說:“……會跳舞嗎?”


    舞曲先是平緩,後來漸漸激昂。


    江晏唇角繃著,要是放在以前,他從沒想過他會有想和某人跳舞的一天,但現在,他正做著這件事,早知道,多練練或許會更好?


    “江晏。”


    蘇聽雲揚起眉,“你再踩我一下,我就換個舞伴。”


    江晏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敢。”


    蘇聽雲嗤之以鼻,她有什麽不敢的。


    她的想法就在她臉上寫著,江晏臉色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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