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聽雲上了樓梯,沒有原主的記憶,自然不知道她房間在哪一間,但稍微看了一圈,她就本能的往走廊盡頭走去。


    這條路對這具身體而言,十分熟悉。


    “她的意識還沒完全消散。”


    銀環的聲音猝不及防的傳來,血脈之中殘餘著一個石子大小的亮光,光線十分微弱,猶如風中殘燭,一不小心就會熄滅。


    “還真是弱小。”


    沒有迴答銀環嘲諷的話,蘇聽雲的手放在門把手上,推開門。


    和這裝修富麗堂皇的別墅不同,房間內顯得十分簡潔狹小,一張單人床,一個舊式的衣櫃和書桌,桌上擺著幾本攤開的書本。


    窗簾是灰色的,就像整個房間格調一樣,有種沉悶陰鬱的感覺。


    “那裏是……”


    蘇聽雲站在窗邊,目之所及,有一間毗鄰別墅主樓而建的紅頂磚房。


    這個眺望的動作像是刻在了身體基因裏,抬手一擦拭,感覺到指尖溫熱的淚痕,蘇聽雲皺了下眉,竟不知不覺淚流滿麵。


    流淌在蘇聽雲血液裏的銀環饒有興味的看著她體內殘留的那點亮光。


    亮光是這具身體的殘留意識。


    迴到房間後,亮光波動愈發強烈,依它的估算,亮光的能量很快就會消失殆盡。


    目光落在桌上一本灰色記事本上,蘇聽雲下意識地翻開它,待看到第一頁時,她又皺著眉合上了。


    看人家的日記總歸不太好。


    但此時,那點跳動的亮光劇烈波動起來,在一種強烈感情的趨勢下,蘇聽雲再次翻開了記事本。


    算了,她們現在也算是同一個人了。


    ……


    疏影橫斜的光線從窗外照射進來,淺金色的光華在一張白皙的臉龐上落下幾塊明亮的光斑,長睫輕輕一顫,蘇聽雲睜開酸澀腫脹的眼睛,意識漸漸迴籠。


    劃拉了一下被蒸汽籠罩的鏡子,頭發因為營養不良而有些枯黃分叉,一張臉也麵無血色,這也就算了,但臉上的妝容,就像是手法拙劣的孩子畫的兒童畫。


    “她呢?”


    “消失了,一點都不剩。”


    一如既往沒什麽感情的聲音。


    她記錄的東西不多,就像她給人的感覺一樣平淡刻板,除了那個一心仰慕的葉時良,剩下的就是想方設法融入這個家。


    “可笑。”


    不是可憐,而是可笑。


    洗幹淨臉上的脂粉,蘇聽雲看著鏡子裏煥然一新的容顏,魅惑一笑。


    有著一張極盡風華的容貌卻要苦心遮掩,為的卻隻是低調自保,但殊不知,有些人,你越是退讓,他越是得寸進尺。


    “這是對她的評價?”


    蘇聽雲抬手拂過眉眼,黑瞳裏閃過一抹瘋狂的神色,沒什麽血色的唇瓣輕啟:“也是對我。”


    是對在實驗室裏度過的十幾年光景的自己的評價。


    在她家人的眼裏,她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器官儲藏器,她活著的意義就是為了維持另一個人的生命。


    質疑過,困惑過,請求過,但最終有些事就是毫無道理可言。


    眯起眼睛,蘇聽雲笑容肆意,“現在葉家的那些人,怕是要瘋了。”


    走到衣櫃前,在一片黑白灰中,修長的指尖落在一件粉色的衛衣上。


    既然低調忍讓是無用的,那麽她就霸道囂張,以一種無法抹滅的姿態,高調的讓所有人都記住她!


    ……


    林家的車剛停在學院門前,許多視線不約而同地都投了過去,林以修一下車,一些女生不禁臉紅了紅。


    林家兩兄妹,哥哥溫潤帥氣,妹妹溫柔可人,而且容貌才華皆是上乘。


    就讀名都表演專業的林以柔第一年就拍攝了一部大製作的連續劇,收獲了不少粉絲,是名都學院當之無愧的第一紅人。


    聽著眾人的小聲議論,蘇聽雲目光越過人群,落在隨後下車的林以柔身上,她穿著白色連衣裙,溫柔的笑容吸引了不少視線。


    “你動了殺心。”


    銀環平靜地提醒。


    蘇聽雲莞爾一笑,“我隻是厭惡她。”


    收迴視線,蘇聽雲單手拎著包往教室走去。


    蘇家的車不會特意叫上她,所以原主一直都是自己一人走路上下學,在實驗室待太久,蘇聽雲太向往這種運動的感覺,她一大早就出發,一路小跑到了學校。


    “咦,剛過去的那個人是誰?”


    “好漂亮!”


    “轉學生?這麽漂亮沒道理我不認識!”


    過於蒼白的麵色因為小跑而添了幾分紅潤,及腰的頭發被她剪掉了一半,把那些刻意遮掩的脂粉全扔了,這張臉,生來就該生在閃光燈下,受萬人崇拜羨慕。


    線條流暢的眉眼彎起輕淺的弧度,一雙黑眸清透而溫柔,卷翹濃密的睫毛投下一片扇形的剪影,蘇聽雲眨了下眼,唇角揚著恰到好處的笑意。


    “她看起來好像有點眼熟——”


    一個穿著碎花裙子的女生喃喃自語,看著那逐漸走遠的背影,狐疑的側了下頭,隨即自嘲地道:“應該是我看花了眼,蘇聽雲怎麽可能這麽漂亮?”


    蘇聽雲就讀表演係。


    原主雖然內心自卑,但卻對演戲抱有無比的熱情。


    在各種小角落裏,全身心的投入到各種角色中體驗各種不同的世界,那是原主唯一放鬆的時刻。


    就在這時,幾聲議論落進她耳朵裏,“你們說,她還敢來上課嗎?”


    “要我是她,直接退學算了!”


    教室後排的女生譏諷道:“退學多可惜,我們豈不是少了一個笑料,論壇版塊裏大半的笑料都是她提供的!”


    “你們在說誰?”


    女生想也不想,笑道:“除了蘇聽雲還能有誰?”


    一迴答完,她才意識到問話的是個陌生的聲音,不由迴頭看去,瓷白的皮膚好似羊脂白玉,就算在如此近的距離都看不到任何瑕疵。


    看著這張完美卻完全陌生的臉,在短暫的驚豔之後,她明顯的愣了一下。


    “哦,蘇,蘇聽雲?!”


    幾名女生扯開的嘴角一瞬間僵在臉上,看著就是滑稽的默劇,不止是他們幾人,整個教室都因為這過度的驚訝而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


    姿態悠閑散漫,眉眼裏的神色宛如換了一個人,不僅是外貌,就連聲音都明顯的變了,這可能嗎?


    女生張口結舌,直到看見她側過臉時那相似的下顎弧度,才意識到她確實是如假包換的廢物蘇家大小姐!


    聽到教室裏的動靜,男生們掩下麵上一瞬間的驚豔,惡意地說:“改頭換麵了看著倒還有點人樣,但仍無法掩蓋內裏是個草包,你是不是忘記了,你被表演係除名了!”


    誰不知道蘇家大小姐是個有名的廢物?


    不然也不會從表演專業調到影視製作專業了。


    “哈哈,果然是蘇聽雲,全校找不出另一個比她臉皮更厚的人了!”


    陳銘的話一落,便是一陣哄堂大笑。


    作為眾人閑談的焦點,蘇聽雲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好似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眼眸微垂。


    就在這時,上課鈴響。


    踩著鈴聲走進來的老師掃視了一眼,目光停在蘇聽雲的座位,眉心不悅地皺起,“蘇聽雲,你被調到影視製作專業了,給你一分鍾收拾東西離開。”


    感覺到四周投來的看熱鬧的視線,蘇聽雲緩緩站起來,“理由?”


    那張完美的臉一抬起來,年輕的男老師目露驚訝,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斷然道:“你的表演課連續兩次考核都是不及格,現在還來問我理由?!”


    想了想,老師肯定地加上一句:“你不適合當演員。”


    看著煥然一新的蘇聽雲,他語氣有些小小的惋惜,如果說以前的她單從外在條件就被pass了,那麽現在就是內在氣質和靈氣不夠。


    要是寫下對角色的揣摩,她能寫的入木三分,但臨到表演的時候,那就叫一個慘不忍睹。


    娛樂圈和很多圈子不同,在一定程度上,它靠著老天爺賞飯吃,若是空有一張皮囊,毫無內在,也不過是曇花一現的精致玩偶罷了。


    “僅從兩次成績就下定論,老師,是不是太過武斷了?”


    聽到蘇聽雲的質疑,年輕老師不耐的看了下時間,課堂已經浪費了三分鍾,他不想和她多說,忽然想到什麽,於是說:“既如此,那我在給你一個機會……”


    底下的學生一聽,紛紛不樂意了。


    直到聽到老師的下一句,才麵露恍然。


    “如果你能拿到《繁花》的角色,我就破例讓你重迴表演係。”


    “噗——”


    眾人笑的差點沒讓口水給嗆到。


    讓蘇聽雲爭取《繁花》的角色比母豬上樹都要難吧!老師這一招還真是絕!


    有人拿出手機,打開校內論壇,登錄了一個賬號就劈裏啪啦的發了一個帖子。


    《繁花》不就是昨天填了報名表的麽?


    正好,蘇聽雲答的淡然,“好的。老師一定會信守承諾的,哦?”


    “那是當然。”


    老師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暗暗搖了搖頭。


    雖說舞台劇選角有啟用新人的意向,但由陸明遠導演親自審查,他對演員的挑剔程度在業內都是出了名的,除非能挖掘到極有潛力的新人,例如林以柔。


    和蘇聽雲不同,林以柔專業課的成績一直都是年級第一,而且林家本身就是娛樂行業發家,雙木娛樂在整個業內都是赫赫有名的公司。


    如果說名都有誰最可能拿到《繁花》的角色,那就是林以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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