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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胖子翻來覆去的看,這件東西有三寸長,有兩個孔洞,上麵還刻著一枚深褐色骷髏圖案,油光鋥亮,包漿厚重。他用手掂了掂,分量不重。


    “嗨!幹啥呢?偷偷摸摸和做賊似的?”身後傳來一聲驚唿。


    唐胖子嚇得臉色煞白,連忙捂住艾小略的嘴:“不要吵,人家撒尿你也看著?”胖子假裝提了褲子,把神秘的物件重新揣入夾克衫。


    “胖子,你說實話,為什麽不讓我迴家?是不是看上了那個叫玉秀的女孩了?”


    唐胖子猥瑣神情:“不瞞你說呀,玉秀這女孩兒太漂亮!趕上電影明星了,看到她呀,就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心都要跳出來了!”


    艾小略無可奈何的冷笑:“嗬嗬,你打算追她嗎?”


    唐胖子嚴肅道:“我知道自身的條件不大好,玉秀呢?家趁人值,顏值又高,我感覺愛情這個東西不分高低貴賤,打算試一試。”


    艾小略認真的問道:“既然有這個想法,用我幫忙嗎?”


    胖子警惕的推開他:“你是我身邊最大的威脅!再說,這女孩兒是我先看上的,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吧?如果我泡不成你再追,這樣不影響咱們兄弟感情,你說呢?”


    艾小略顯得很大度:“我無所謂,隻要你能追到手,我一定會幫你這個忙。”


    胖子興奮的一拍巴掌:“太好了,真夠意思。”


    “哎,你知道什麽動物最喜歡天鵝嗎?”艾小略一臉壞笑。


    胖子翻翻眼珠:“這話裏有話啊?不過沒關係!我會讓你見證奇跡!”


    天光放亮,趙家人忙活起來。張之也穿了一件青布長袍,頭戴員外帽,銀白色的長發扭成了一根稀疏的辮子垂在腦後,腳上穿著一雙圓口布鞋,坐在靈堂的外頭,手中拿著陰陽羅盤。


    由於鐵蛋還未成年,少亡和早夭的葬禮又不吉利,所以送葬的親友並不多。


    玉秀和鐵蛋是平輩姐弟關係,按照風俗習慣自然要去送行。


    玉秀換掉昨天晚上休閑的裝扮,身著白色的紗裙,長發披肩。


    唐胖子驚訝的張大嘴巴:“哇……仙女下凡了!”


    趙純家離墳地兩裏路,十幾個人的送葬隊伍,抬著棺材趕奔墳地,遠遠的就看見一個人在墳地裏跳舞。


    玉秀驚唿:“這個人好麵熟啊!像夜裏遇到的怪人!”


    她神情緊張的挽住艾小略的胳膊,淡雅的清香鑽進他的鼻孔,發絲上的清芬傳遞著青春的氣息。


    艾小略嚇一跳,想拿開玉秀的手,可是玉秀把他的胳膊抱的更緊了。


    唐胖子一陣心酸,他粗暴的抓起玉秀的另一隻胳膊:“不要怕,我來保護你!那個跳舞的陰陽人是村子裏的守墓人,叫邱仲仁。誰家死人他就用這種方式歡迎。”


    玉秀連忙抽出胖子懷裏的胳膊,尷尬道:“你身上沒法力,讓小略保護我就行……”話說的很輕,卻猶如一記悶棍,把胖子的爆棚的荷爾蒙遁化無形。


    胖子不死心:“我一樣可以保護你呀。”


    玉秀緊張的把手拿開,防止胖子再去抓。


    艾小略當然也知道玉秀對他的好感,隻不過他覺得這麽有錢的白富美不是他的菜。唐胖子不自量力已經得到驗證,他吃到了苦頭。沒想到,玉秀的表達更加直接,這也不能說明玉秀真就喜歡上他,有可能是因為害怕,找他這個神漢當做救命稻草。


    胖子氣唿唿的看著兩人手挽手向前走,他摸著起伏的胸脯自我安慰:“命裏沒有的,別強求……別強求啊,別強求……”


    送葬隊伍突然停住了。邱仲仁擋住了去路,在隊伍前邊唱邊跳。他手裏拿著一麵牛皮鼓,腰間係著串鈴,依舊是通紅的嘴唇,嘴巴上蓄著胡子。帽子上一白一黑兩根飄帶迎風擺動,身穿顏色鮮豔的彩條布衣服。


    天惶惶,地惶惶,有我保佑,入天堂!


    東方亮,西方亮,仙魂飛升,耀四方……


    張之也手撚胡須迴頭說道:“把東西給他。”


    趙純一揮手,兩個親屬端著一大塊烀好的豬肉,這塊帶著後腿豬肉足足有三十斤。


    邱仲仁把牛皮鼓插在腰間,像張之也深鞠一躬,捧著豬肉消失在墳地裏。


    玉秀不解的問:“守墓人跳的什麽舞蹈?看著怪嚇人的,還有,為什麽要送給他豬肉呢?”


    艾小略說道:“看他拿的法器和跳的舞蹈,還有口中的說辭,應該是薩滿超度亡靈的【九星引魂訣】,這是在保佑亡魂飛升到極樂世界的,隻不過不太專業而已。他這一生都在墳地守墓,而且他不吃青菜,誰家有喪事就給他一大塊肉。他就幫村民們除草,修墳,擦拭墓碑,這些精細活兒都由他來做。這麽一大塊肉他又吃不了,夏天的時候很容易變質,所以他養成了吃腐肉的習慣。”


    玉秀皺眉:“哎呀,你快別說了,太惡心了!”


    張之也也煞有介事的拿著羅盤,仔細的看著墓穴的方位,挖完的墓坑呈南北方向。下葬的墓坑也沒有那麽大,深度卻超過了一般的墓葬。


    張之也突然收起羅盤:“吉時已到,開始安葬。”


    他從懷裏拿出一支朱砂筆,在一張黃紙上畫著什麽,隨後把這兩張黃紙丟近墓穴。從褡褳裏掏出一把金沙,隨手一揚……金色的煙霧在棺槨上方繚繞,經久不散。


    玉秀說道:“張老神仙真有神通啊。”


    艾小略一言不發,一直在觀察著張之也。


    眾人七手八腳的開始填土,正常的墳墓是把挖出來的土,再重新迴填壘出一座墳丘,鐵蛋的墳上麵卻什麽也沒有。


    趙純悲傷道:“老神仙,我兒子為什麽不能留墳頭?將來我想給他燒幾張紙找不到怎麽辦?”


    張之也陰冷盯著趙純:“為什麽不留墳頭,你心裏比我還清楚!告訴你不許留就是不許留!除非你把那件東西交給我!”


    趙純身子微微一怔:“你說的東西我真沒有啊!”


    “好吧,老朽隻能幫你到這兒!告辭!”


    艾小略輕輕的拉開玉秀的手:“不用緊張,鐵蛋安葬完了。”


    玉秀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我表弟為什麽不能留墳頭?”


    艾小略指著張之也遠去的背影一努嘴:“你去問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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