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子剛走出書閣,沒過一會又謹慎的走了迴來。


    “但是,良老爺我還想在勸你一句,佳人就在眼前,不要因為夢中幾人的三言兩語而放棄眼前人。”


    “……你不懂,要不是我的出現,她現在本該跟她爹娘好好的生活。”


    小李子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想繼續勸我,但是最終還是放棄了,走出了書閣。


    我重重唿出一口氣,戴上鬥笠來到迴廊上,天空還下著毛毛細雨。


    天氣涼了幾分,我的衣物和披風還在主屋裏呢。


    心裏還在想怎麽進主屋,人就到房門口了,準備敲門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遲遲不敢敲下去,不敢麵對她。


    小李子手上帶著兩件長袍走了過來,恭敬開口“良老爺我來吧。”


    “小李子你怎麽來了?”


    “良老爺說笑了,不是您叫我來服侍穗姑娘的嗎?”


    “……”


    我走到一旁,小李子敲了敲門迴應的隻有長久的沉默。


    咚...咚...咚...


    “……”


    “穗姑娘,良老爺還有東西在裏麵,我來幫他取。”


    依舊沒有迴應,隻不過這次房門打開了,滿穗懷中抱著一些衣物,隻不過不是我的,是她自己的。


    “不用了,主屋還是讓良老爺去住吧,我去找間空房間。”


    滿穗耷拉著腦袋,眼中再無光亮走向了其他空閑的房間。


    小李子緊緊跟在滿穗身後,把手中的藍白長袍披在她的身後,防止著涼得風寒。


    我迴到主屋,看著屋內幹淨整潔的樣子我便知道,她臨走時好好打掃了一番。


    在衣櫃拿出一件披風披在自己身上,滿穗住在哪了我還是需要知道的,以免出意外。


    可我幾乎在府中逛了一圈都沒找到她,我心中升起不安和焦躁。


    最終在大門找到了她,小李子站在滿穗身前說些什麽,走上前才慢慢聽清楚。


    “穗姑娘,良老爺不是要趕你走的意思啊。”


    “我知道,小李子你也別攔我了,你是良老爺的人不再跟我了,好好跟著他吧。”


    “可是……”


    “哎呀好啦,我隻是去我的小當鋪住幾天,幾天就好,我人還是會在揚州的。”


    “行吧,那還請讓我護送你過去。”


    滿穗點頭表示同意,似乎隻要能讓她離開了這府中她幹什麽都行。


    我也原本以為她隻會在府中隨便找一個空房間住著,卻沒想到她要出去。


    在滿穗走出大門前,我加快腳步衝了上去伸出手,我攔住了她。


    “穗穗,住在府裏安全,起碼我得保護你。”


    “沒事良老爺,我能保護好我自己我人就在揚州,不會出去的。”


    看著滿穗的眼神,她的眼中隻有堅定堅決的離開這。


    我看著站在滿穗身後的小李子,連忙開口“我不在的日子,你幫我管好府內。”


    滿穗也沒有阻攔低著頭彎下身子,從我攔著的手臂下走了過去。


    我急忙拿上油紙傘幫她撐著,我現在不能離開她,起碼在我還命之前。


    一大一小的身影在雨霧中慢慢走向一個已經半月沒開的小當鋪。


    滿穗低著頭,我則默默為她撐著油紙傘,我倆一前一後,身影在雨霧中顯得模糊而淒涼。


    偶爾過往的行人匆匆忙忙的就跑了過去,似乎他們每個人家中都有人在等待他們。


    走了很久很久,來到了一個小門框麵前,我抬頭望去。


    小當鋪的招牌已經有些破舊,門前的台階上長滿了青苔,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滿穗站在門前,伸手輕輕推開門,門發出“吱呀”一聲,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我跟著滿穗走進當鋪,裏麵布滿了灰塵,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打掃了。


    滿穗走到櫃台前,拿起一塊布,開始擦拭著櫃台上的灰塵。


    我則默默地站在一旁,看著滿穗忙碌的身影,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


    外麵的雨還在下著,雨霧中的小當鋪顯得更加淒涼。


    我和滿穗在這個小當鋪中,仿佛與世隔絕,隻有我們兩個人,以及滿穗忙碌的身影和我默默陪伴的身影。


    小李子行動也算得上效率,我在小當鋪裏麵沒站多久便送來了我的衣物。


    “良老爺,你不待在你的府裏,出來陪小女幹嘛?”


    “……保護你,直至哪天你殺了我,或者為了你而死。”


    “良老爺這麽想求死嗎?我記得良老爺曾證明過你不是親手害了我全家的那人。”


    “我終究有動手即便不是親手,更何況你爹娘也不原諒。”


    “隨你。”


    滿穗一個人接著一盆水忙活著打掃小當鋪,我想去幫忙卻被她委婉的阻止了。


    看著她忙碌的身影我心中五味雜陳,如果可以,我多麽希望我早已死在她手中,或者死在了贖罪的路上。


    雨在慢慢變小...我對她的感情早就不該存在...


    我隻是害死她全家的仇人罷了...


    ………


    收拾完了小當鋪滿穗擺上了一些明日可以賣的小物件,小東西。


    “良老爺要打算待多久?我這隻有一間房間。”


    “不去你房間,我睡外麵。”


    滿穗又在櫃台整理了一會,便迴到自己房間休息去了。


    趁滿穗不在,我來到櫃台裏頭給自己找了一個還算寬一點的地板以後也就睡這了。


    隨著時間流逝,天也逐漸暗了下來,臨近十月天氣也涼了一些。


    披風扔在地上,隨便拿了幾件衣物蓋在身上,靠著牆睡覺。


    不能說天氣涼了一些,總感覺這天氣驟降每次快睡著的時候總被凍醒,在小當鋪裏麵又不能生篝火。


    在地上翻來覆去,最後隻能放棄躺地上睡覺,選了一處角落靠著牆休息一會。


    “良老爺進來吧,房間還有一張床。”


    滿穗不知道什麽時候打開了一條小門縫,探出一隻小腦袋,眼中無光看著我。


    “嗯...”


    氣溫使我折服,不打算硬著頭皮還是選擇進裏頭的房間睡覺。


    滿穗見我起身便把房門敞開,屋裏點著油燈也算暖和,起碼比外麵好。


    屋內有兩張床,滿穗已經選了裏頭的一張床,準備睡覺了。


    我看著接近門口的床,沒有猶豫,躺了上去把鬥笠蓋在頭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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