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正午的小插曲之後,又踏上了旅途,滿穗靠在我肩膀上睡著了。


    說實在的,這樣子很不舒服,不知道為什麽滿穗喜歡這樣睡覺。


    我抬頭看向馬車外,太陽緩緩落下,我們離揚州城也越來越近,我心裏很不是滋味,因為我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看著靠在我肩上熟睡的滿穗,希望她到時候不會傷心,不對,她不該傷心才對的。


    我歎了口氣迴過神來卻沒有絲毫的困意,然而陸雲亭卻一直在看著我。


    “良爺,你為什麽到了揚州要離開?”


    “不知道。”


    我搖了搖頭,因為我確實不知道,我該往哪走我也不知道。


    “那我估計穗姐不會放你走的。”


    “沒事,沒事的……我會偷偷溜走的……就像九年前那一晚,隻不過……換成我罷了”


    我自顧自嘀咕著,陸雲亭觀察到我的情緒變化,也沒再多說什麽。


    估計怕我等會生氣宰了他。


    隨著太陽的落下,馬車內變得越來越冷,滿穗也從靠著我的肩膀,變成頭躺在我的腿上。


    靈隻也躺在滿穗腿上,我小心翼翼的取下披風披在滿穗身上,別得風寒就行。


    卻沒想到我剛給她蓋上披風滿穗就醒了。


    滿穗一睜眼就看見我,而我低頭的看著她,她還沒反應過來,抬手揉了揉眼睛。


    隨後睜著大眼睛看著我,有一臉的不可置信,滿穗迅速起身。


    靈隻卻遭了殃,從滿穗腿上滾了下來,順便也叫醒了她。


    “穗姐姐咋了?”


    “沒事,良爺你嚇到我了。”


    滿穗沒有看靈隻而是轉頭看向我,臉氣鼓鼓的。


    滿穗這一聲全馬車內的人都醒了,幾乎所有的目光都是看向我的。


    “我咋了?”


    此時滿穗的臉卻有一抹淡淡的紅暈,馬車也隨之停了下來。


    前麵傳來了林夜的聲音。


    “良爺,穗姐,已經入夜,不連夜趕路了。”


    陸雲亭和小瓷子聽到後一溜煙的跑出馬車,靈隻見狀也跟了出去,現在馬車裏就我和滿穗。


    “良爺……今晚睡哪?”


    “我肯定出去打地鋪啊。”


    “啊,我一個人在馬車睡冷。”


    “我披風給你蓋著。”


    滿穗沒再看我,而我也走出了馬車,林夜和陸雲亭已經出去收集木材了。


    我也就先打地鋪了,今晚我和陸雲亭輪流守夜,林夜白天要騎馬車,守夜就不用交給他了。


    我打完地鋪坐在靈隻旁邊,叫她進去陪滿穗,女人應該更懂女人。


    她也乖乖的點了點頭進馬車了。


    林夜他們也收集完柴火迴來了,我叮囑他早點休息守夜就交給我和陸雲亭。


    林夜拗不過我也隻好早早打完地鋪睡覺去了。


    前半夜依舊是我來守,大夥都睡著了,可我心裏老是有種不安的感覺。


    直到燒完一捆木材之後,周圍有稀稀疏疏的聲音。


    這讓我一下就警惕的起來摸向了旁邊的刀,聲音越來越近,我握緊了刀。


    死死盯著聲音的方向,灌木叢後麵有人在走,還能聽到有人在抱怨。


    我壓低身子慢慢靠近那團灌木叢,探出頭看見兩個人,由於太黑了隻能看見兩個人影。


    但是我能清晰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麽。


    “石頭,你說闖王讓我們來尋找那個良,長啥樣?”


    “得虧你是新來的,你這句話要是讓闖王聽到了,恨不得扒了你的皮。”


    “不至於吧?”


    “不至於?良爺可是跟了闖王九年的護衛啊,保了闖王多少次,你是不知道。”


    闖王的人?他們半夜來這幹什麽?


    那兩人似乎也聽到了我這邊的動靜,紛紛轉頭看向我這邊。


    “誰,誰在那?”


    “不會有鬼吧?”


    “誰在那?識相的話就出來我們是闖軍,不是土匪。”


    這讓我相信他可能是闖軍,不是闖王的人怎麽會知道我。


    他倆容不得我思考,便朝我這邊走了過來。


    算了,賭一次。


    我站起身朝著他倆走過去。


    那兩人看見我立馬提高警惕拿刀對著我。


    估計因為天黑的原因,他們倆並沒有看清我。


    而我直接單刀直入提問他們。


    “闖王讓你們找我幹嘛?”


    對麵其中人聽到我的聲音後微微一愣。


    “良爺!是你嗎?”


    “嗯”


    “我靠,真是良!良爺!”


    那兩人放下警惕朝我走了過來,走到我跟前我才確定了他們的確是闖軍,他們的服飾和九年前一樣,差別不大。


    對麵一人看見我的長相後激動了起來。


    “良,我找你找的可苦了。”


    “找我?找我幹嘛?”


    “你是有所不知,闖王想你都快想死了,臨走時你說要去揚州,他便派我們兩個在揚州附近逛。”


    “說什麽為期一周必須找到良,找不到軍法處置。”


    我心裏暗自歎了口氣,李自成啊,李自成不好好珍惜自己的兵。


    但以我對他的了解多半是開玩笑的,不至於為了我真的去罰自己的兵。


    “好了,還有啥事等會再說。”


    我轉身就走,他倆也跟著我,經過剛才那片灌木叢迴到了自己的地方。


    “我去,有篝火就是暖和。”


    說話的是剛才見到我後便沒有再開口的那位闖軍,估摸的應該是不認識我的。


    石頭我倒有一絲絲的印象,好像是傳信的,整個軍中他的騎馬技術最接近我,當之無愧的軍中騎馬第二人。


    也是陪我活著最久的弟兄。


    “我說禦,咋不跟良打招唿呢。”


    原來另一個闖軍叫禦啊,應該跟石頭一樣,是外號而不是本名。


    “良哥好。”


    “嗯。”


    為了怕等會出意外,我把陸雲亭給叫醒了。


    “良爺,到我守夜了嗎?”


    “差不多也快了,我這邊來兩熟人,你過來守一下夜。”


    “哦。”


    陸雲亭迷迷糊糊的起身坐在篝火旁,準備添柴火。


    “良哥,你帶這麽多人打算去哪兒?”


    “揚州。”


    “啊,原來你們還沒到揚州啊?我以為你們都出城了。”


    “嗯,人比較多,走的慢。”


    “良哥,那要不要這樣,闖王大本營過兩三天後要到揚州附近。”


    “我們到揚州之後,可去闖王那,主要是他太想見你了。”


    “行。”


    正愁到揚州之後沒有去的地方,李自成那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好,良哥那就說定了,你好好休息吧,今晚我們倆守夜。”


    “不用如此麻煩,我這已經有人守夜了。”


    “行吧,那都早點休息。”


    闖王帶出來的兵我大可放心,我也並沒有多說什麽,躺在自己鋪的地鋪上就睡覺去了。


    不知為何今晚睡得如此安心,可能是心中有了可以去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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