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一藍白弟子服的高挑少年,和一身破布麻衣,形容詭異的妖邪。


    那妖邪並未持劍,隻是利爪如同尖刀般鋒利,左右揮舞間,居然能抵擋得住蒼亦初手中弟子劍!


    劍芒唿嘯,蒼亦初聚精會神對付著麵前鬼怪,分毫不受外界影響。並且招招狠厲,直往對方命門招唿,竟以一人之力便將對方逼得節節敗退。


    罡風驟起,妖邪似乎發現附近還有一位修者,一怒之下飛出一段髒兮兮的白綾,如有生命般將詩殃的脖頸整個圈住拖入兩人之間!


    竟是想拿對方的同門師弟給自己擋劍?!


    詩殃雖是被嚇了一跳,但他哪能任由擺布。弟子劍出鞘,反手就對著那白綾砍去!


    “刺啦——”劍是刺出了,但那烏漆嘛黑的白綾一點沒受傷,反倒給他削下一段黑泥……


    被這玩意圈住脖子,詩殃覺得自己髒了!


    隨手抓來的弟子對那人構不成威脅,那白瞳修士的劍招卻並不因為他們之間多了個障礙物而分散注意力,反而更加兇猛。


    妖邪怒極,周身惡臭漫天,喉中發出一聲怒吼,揚手便往蒼亦初身上拋灑毒粉!


    “喝!”


    一道寒涼從詩殃臉前劃過!


    撲麵而來的不隻有刺痛,視線也忽然被蒙了一把灰!


    “轟隆”一聲,詩殃終於被那白綾用力甩開砸在附近的枯木枝上!又重重跌落在地,濺起滿地泥沙。


    “噗!”詩殃噴了一口鮮血,後背一陣刺痛,感覺自己五髒六腑都被砸得偏移了位置。


    “唦啦啦”


    衣服及地拖拉聲從附近遠離,應該是那隻妖邪逃跑了。


    詩殃深唿吸幾口,重新睜開雙眼,不知道自己也沾染了多少那毒藥,隻感覺眼眶瘙癢。


    熱淚從雙眼中翻滾,滴滴答答墜在地上。


    蹙眉試圖定睛往周圍尋去,卻隻看得見白茫茫一片,連他現在以跪伏在地的姿勢都無法看清腳下泥沙。


    這什麽垃圾鬼怪,居然打到了他麵前,還將他卷入戰場。


    “關閉痛覺係統。”


    詩殃調出係統麵板蒼亦初所在位置,拍了拍衣服下擺起身,後背可能擦破了皮,不過沒空管那麽多了。踉踉蹌蹌往那邊去,嗓音也有氣無力的喊了一聲:“師兄?”


    “嗯。”


    蒼亦初的聲音從左前方傳來。


    詩殃努力眨了眨眼,仍是止不住熱淚盈眶,大概是被沙塵刺激到了。他用袖子狠狠擦了擦眼角,將多餘的淚液擦拭幹淨,問:“師兄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沒事。”


    詩殃循著聲音的方向摸去,果然碰到了蒼亦初的肩膀。


    但是視線仍舊一片白茫茫的,連自己的手都看不見。


    “師兄,剛才那是什麽東西,這霧跟他有關?你們怎麽交上手了?”


    蒼亦初聲音淡淡的,完全沒有眼瞎的慌張:“路上遇見了。”


    詩殃又擦了擦從自己眼角流淌下的淚水,問:“我剛剛看他往你身上撒了藥粉,不知道是什麽,你真的沒事嗎?”


    說完扶著蒼亦初的胳膊,往他臉前的方向晃了晃手臂:“師兄,看得見我的手嗎?”


    蒼亦初:“…………,看不見。”


    詩殃將那隻手往自己麵前舉,終於確認他也被那毒藥波及,一起瞎了眼了。


    不過沒關係,到時候討點邊角料就好。


    就算尉遲隱的身份真正傷了眼睛也沒關係,他有係統可以定位,不會影響到他給蒼亦初打輔助的。


    “眼睛痛不痛?”詩殃伸手小心翼翼往對方臉上探去,從肩膀一路點到臉側,掃過對方眼睫便被蒼亦初抓住。


    詩殃義憤填膺道:“那可惡的妖邪,等我找到他一定將他大卸八塊。”


    蒼亦初:“你怎麽樣?”


    詩殃道:“我沒事呀,還好我躲得快。”


    蒼亦初:“你身上怎麽有血腥味?”


    詩殃趕忙將自己嘴角又擦拭了一遍,故作淡定道:“是不是那妖邪流了血?剛才我看到你們打得很厲害。可能他濺到我身上了吧?”


    “先別管那麽多,我聽到那邊有水聲,我帶你去洗一洗眼睛吧。說不定洗一洗就好了。”


    那位隱士就是在山泉邊遇見的。


    詩殃拉了拉蒼亦初,示意他跟自己走。


    蒼亦初果然亦步亦趨地跟著,什麽也沒有再說。


    詩殃努力調整好自己的唿吸,即使關閉了痛覺,他的心跳還是蹦得飛快,大概有140了。


    詩殃走在前麵開路,慶幸蒼亦初也看不見,隻由他一隻手牽著,不知道走在前麵的詩殃也盲人探路般左右摸索著前方不存在的空氣。


    “噠!”詩殃腳背被樹根絆了一腿差點摔倒,卻迴頭貼心地對蒼亦初道:“小心哦,這裏有塊石頭。”


    “這裏樹枝有點矮,低一下頭。”


    “慢慢走不著急,我已經聽到水聲了。”


    詩殃又被絆了一下,感受到身後那隻有力的手將他牽住,感歎道:“師兄真厲害,明明被傷了眼睛的是你,走路比我這個明眼人都穩當呢。”


    蒼亦初的聲音從斜上方傳來,聲線還是那樣泛著淡淡的寒涼:“尉遲隱……”


    詩殃:“嗯?怎麽啦?”


    蒼亦初:“……我的衣角被勾住了。”


    詩殃:“哈哈,剛誇完就打臉?”


    說著,小少年深吸一口氣往蒼亦初身上摸索:“哪裏?”


    蒼亦初:“腳後。”


    詩殃:“哦哦,看到了。”


    其實是摸到了。


    “尉遲隱。”


    “嗯?”


    “你真的沒有受傷嗎?”


    詩殃笑了笑:“師兄啊,我不會給你拖後腿的。而且現在想趕我迴宗門可太遲咯。”


    蒼亦初順著相牽的手將尉遲隱拉到近前,抬手往他脖頸上拂去,薄繭擦過下顎,留下些微癢意。


    “你哭了?”蒼亦初問。


    詩殃將他的那隻大手扯下,繼續前進解釋道:“迎風淚。”


    他所說的迎風淚,便是這滿臉的血汙嗎?


    少年雙眼止不住流淌的液體根本不是眼淚,而是殷紅血跡。因為胡亂擦拭過,導致現在幾乎整張臉都染上了紅痕。


    而這一切,全都落在蒼亦初眼裏。


    那毒藥粉根本沒傷到蒼亦初半分,卻全數灑在了尉遲隱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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