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宮裏要選秀,也不乏有些官員想趁機把自己的女兒送入後宮,能在皇上耳邊吹吹枕邊風,對家族的發展也大有好處。


    安南王與攝政王是一夥的,能挑中蘇琉璃也不奇怪,畢竟她本就生得美貌,身份也不一般,若能送入宮中成為皇上的枕邊人,對他們的勢力又是大有幫助。


    她忽然明白慕容錚為什麽要讓她帶著許清月過來,可下一秒她又寧願自己不明白,不要參與到這些事情當中去,與皇室的權利抗爭,這不是做一件衣服就能完成的小事。


    慕容錚還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出錢幫她把繡莊裝修好就想讓自己給她賣命了,陸琳琅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在前幾次的偶遇當中對自己動了某種心思才願意幫她,現在看來,那種心思並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樣。


    心裏思量了一番,陸琳琅抬眼向屏風後麵看去,那裏早已沒有了慕容錚的身影,他就這樣把她和許清月丟在這兒,難道就不會擔心她把事情搞砸了?


    忽然又感覺有一道目光正向她看來,陸琳琅扭過頭對上了龍非池淡淡的目光,他手中正拿著酒杯,眼神至酒杯之後向她望過來,不帶絲毫感情,也沒有任何意圖,反倒讓陸琳琅愣了愣。


    “這酒喝著寡淡,都沒什麽意思,不知道這湖心樓還有沒有更好的酒?”一口喝完酒杯裏的酒,龍非池忽然皺起眉頭,將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似有幾分不滿,“這裏也太冷清了些,多叫些舞姬過來,那邊的兩個丫頭,你們兩個也過來。”


    龍非池的手指正指著陸琳琅她們,兩人都是一愣,許清月嚇得腿軟,郡主就已經是她見過身份最高的人了,現在又有兩位權勢滔天的王爺,她隻是站在那兒都覺得心跳如雷,現在還讓她過去伺候。


    陸琳琅伸手捏了捏許清月的胳膊,低聲道,“別怕,有我在。”說完便往前一步,緩緩施了一禮,“我們今日也是來湖心樓上賞燈過節的,並不是這裏的下人,這個郡主可以為我們作證。”


    蘇琉璃在龍非池身邊也隱約猜出了他的身份,能讓攝政王和她父王坐在下座的,當今世上隻有一人,這難道就是攝政王之前說過的驚喜?難道他們也想讓她嫁入宮中?那慕容錚怎麽辦?


    她心裏正煩惱著這些,陸琳琅忽然提到她的名字,蘇琉璃抬起頭來,連她都在龍非池身邊伺候了,陸琳琅還在那邊說什麽他們不是下人,有些不悅的皺起眉頭,“既然皇……既然讓你們過來伺候,你們過來就是了,又不是讓你們做什麽力氣活,倒兩杯酒而已,也做不得嗎?”


    龍非池斜倚在身後的坐榻上,一副沒有正形的模樣,手裏的酒就沒停下來過,雖然說這酒味寡淡,可還是一杯接著一杯。


    看來是躲不過去了,陸琳琅隻得硬著頭皮接著說道,“我倒無所謂,隻是許姑娘感染了風寒,若是讓她伺候幾位王爺恐怕不太好,還是先讓她迴避一下吧。”


    “既然染了風寒,就退下吧。”龍非池淡淡應聲,算是答應了她的請求,陸琳琅這才提起裙擺朝前幾步。


    龍祥這才把目光落在她身上,剛才一進大門就看到了她,她身上衣裙的樣式別致,在京城中還未見有人穿過,雖然顏色簡單也沒有什麽刺繡花紋,看起來倒比旁邊蘇琉璃都要貴氣幾分。


    頗有些不滿的斜了安南王一眼,早早別讓他準備了,就準備了這個樣子,出來還不如路邊隨便見到的一位姑娘。


    陸琳琅走上前去捧起酒壺,倒也確實不用她做什麽,隻要記得把桌上的酒杯填滿,別的什麽也不用做。


    她忍不住偷偷抬眼打量著坐在上座貴氣逼人的年輕男子,在心裏猜測出他的身份之後更是有幾分疑惑,根據原主的記憶,這位少年皇帝從十五歲就開始登基稱帝,因為年紀太小一直有內閣輔助處理朝政,而內閣中權力最大的就是旁邊那位攝政王了。


    從他繼位開始,雲夏國內就時常有暴動發生,就連京城附近的一些城鎮都會時不時的有難民出現,於是這位小皇帝的名聲在坊間並不怎麽好。


    尤其是陸琳琅現在親眼看到他這酒杯不離手,眯著眼睛瞧著底下那些舞姬的樣子,無論怎麽看都是個好逸惡勞的昏君。


    陸琳琅的腦袋裏突然猛跳了幾下,當初陸記繡莊被沈家霸占的時候,曾經有幾位陸記的老管家聯名報官,想要爭迴陸家的一些家產,可竟無一人受理,那幾位老管家最終無能為力,隻得悻悻而歸,其中有幾位甚至被沈家報複,在京城無法生存下去。


    平遠侯府被滿門抄斬的時候這位皇帝好像也沒出來說過什麽話,平遠候為雲夏國立下不少戰功,擊退過不少馬賊,可就那麽憑著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侯府上下一百多條性命,一夜之間隻剩下慕容錚一個人。


    難道這就是慕容錚的目的?他想要為平遠候府報仇?


    “酒呢?怎麽還沒把好酒拿過來?”倚坐在軟榻上的龍非池忽然提高音量喊了一句,陸琳琅的思緒瞬間被拉了迴來,她嚇了一跳,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酒壺,慌忙去給他的酒杯裏添酒。


    可龍非池卻抬手打開她的酒壺,“這酒味道寡淡,我要換一種,怎麽還沒送來?”


    “公子,我已經派人讓他們去聞香樓取你最愛的桃花酒了,這路上一來一迴要耽誤點時間,別著急,慢慢等著就是。”龍祥抬起眼皮子看了龍非池一眼,那道眼神銳利無比,他的臉上雖然已經有幾分老態,可精神看起來十分不錯。


    “桃花酒,好,我就要喝桃花酒。”龍祥的話似乎對上了龍非池的心意,他滿意的點了點頭,忽然坐起身來朝著旁邊的蘇琉璃湊了過去,伸出細長的手指撚起蘇琉璃的衣袖,“這衣裙顏色粉嫩,像是桃花的花瓣,莫非郡主就是流落到人間的桃花仙子?”


    龍非池挑起眉頭,眼神輕佻,蘇琉璃微微一愣,不知作何反應,忙抬眼向自己的父王看去,龍祥聽到這話卻是麵上一喜,伸手拿起酒杯輕輕笑道,“桃花仙子在京城可隻有一位,有桃花仙子作陪,喝著桃花酒豈不美哉?”


    “美哉美哉。”龍非池連連點頭,又靠到身後的靠墊上,“不如讓桃花仙子為我舞上一曲助助興,喝了這麽多年的桃花酒,還是頭一迴見到桃花仙。”


    龍非池此言一出,安南王和蘇琉璃的臉色瞬間變了變,大堂內眾多舞姬正在翩翩起舞,龍非池偏偏點名讓蘇琉璃下場為他跳舞,郡主的身份豈能和舞姬一樣,若不是他此時喝醉了,很難不讓人懷疑他是在故意羞辱安南王府。


    “公子,小女自小習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唯獨沒有學過跳舞這般下等人的技藝。”看著蘇琉璃不太高興的臉色,安南王立刻拱手向龍非池說了一句。


    “下等人的技藝?”龍非池挑眼看向安南王,帶著幾分醉意的勾了勾唇角,“我就喜歡看這些下等人的技藝,桃花仙不會跳舞又叫什麽仙呢?若是她不跳舞,你們就再給我找個桃花仙來。”


    “公子……”安南王皺起眉頭一臉的為難,又向龍祥投去求助的目光,龍祥手中拿著酒杯,蘇琉璃不是他的女兒,他自然不管這是不是龍非池故意羞辱,反倒有幾分看戲的意思。


    此時前去取酒的小廝也已經匆忙趕了迴來,把取來的桃花酒擺在龍非池麵前的桌上,陸琳琅聯盟起身倒酒,似乎旁邊發生什麽都與她無關。


    蘇琉璃眼神一動,猛的看向陸琳琅,唇角翹了翹,隨後扭頭看向龍非池,“公子,我沒有學過跳舞,恐怕跳出來不倫不類,擾了您的眼,這位姑娘舞藝精湛,倒不如讓她為您助助興。”


    陸琳琅手裏的酒瓶一晃,險些將酒倒在外麵,她已經盡量縮小了自己的存在感,就是怕槍頭指到她這兒來,可蘇琉璃根本就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


    龍非池的眼神便順著她拿酒瓶的手指一路往上,落在她的臉上,隨後微微皺起眉頭,“就算她會跳舞,她也不是桃花仙,我不管,我就要看桃花仙跳舞。”


    堂堂一個皇上,耍賴撒嬌可還行?不管怎麽樣也算是幫她說了一句話,陸琳琅抿了抿唇角,看著蘇琉璃和安南王一臉為難的樣子,一旁的攝政王倒是悠然自得事不關己。


    “王兄……”安南王等了半天也不見攝政王幫他的女兒說句話,忍不住低聲喚了一句,“琉璃自小也是你看著長大的,你也幫她說兩句話呀。”


    “我早就跟你說過,女子家會跳舞唱曲兒絕不是什麽壞事,可你就是不聽,如今是公子想看,我又有什麽辦法?”攝政王半笑半嗔,全然沒有要幫他們解圍的意思,“要不你就讓琉璃上去跳一段,若是跳得不好,公子自然也不會讓她再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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