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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皇登基的時候,姚瓊帶著兩個皇子,還有寧嬪和康嬪,搬到了原先的東宮,也就是寇羽娘居住的宮苑中。


    在皇宮的西院,正在加緊為姚瓊修建一所新的宮殿,以便她與兩個皇子居住。


    聽說女兒搬出了皇宮,姚黑兒隻得強打精神,前來探視。


    再有三天就是新年了,這所東宮中卻一片蕭瑟之氣。寇羽娘和姚瓊,皆是遍體縞素,身後兩個奶媽,抱著兩個同樣遍體縞素的皇子。


    姚黑兒給兩位先皇後行了禮,姚瓊勉強笑道:“娘,你來的正好,女兒正有一件事,要和你說,隻是這些日子忙亂,也不得見你老人家,故而還不曾說。”


    奶媽忙將李憶抱了過來,姚瓊接在手裏,笑著道:“娘,你看這孩子長得好不好?像不像賢妃?”


    姚黑兒心不在焉地瞅了一眼這個孩子,應付道:“好一位英武的皇子,果然一臉福相。”


    姚瓊並不在意母親的態度,急急地道:“娘,你可知道他是誰?他的母親賢妃,就是娘苦苦找了這麽多年的潤姑啊!”


    姚黑兒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她喃喃自語道:“潤姑?潤姑?!”又本能地抗拒道:“皇後你瞎說什麽?”


    “娘,是真的!”姚瓊已滿麵淚痕,她從這孩子的脖子上取下來一個玉兔,又將自己身上的玉兔,一起托在掌心,道:“娘,你看!這是賢妃,不,潤姑留下來的。”


    兩隻潔白瑩潤的玉兔,臥在姚瓊的纖纖細掌中,窗外透過來的陽光,投射在玉兔上,玉兔反射出一陣淡雅的光芒。


    姚黑兒情不自禁地半眯著眼,仔細端詳這兩隻憨態可掬的玉兔,恍惚之間,透過這兩隻玉兔,眼前出現了當年的姚家,嚴肅而刻板的父親姚典,笑意盈盈的母親文氏,魁偉雄壯的哥哥姚成,溫柔典雅的嫂子柳氏,在樹蔭中舞劍的侄兒姚閱,在花圃中撲蝶的侄女兒潤姑……


    她癡癡地盯著這兩隻玉兔,忽然大叫一聲,一頭栽到地上。


    這個新年,對於穆國來說,開啟了滅頂之災的序幕。


    李晟駕崩沒幾天,智通寺的了然大師也坐化了。修國公一家悲痛萬分,在葬了了然大師之後,便舉家返迴了原籍。


    更糟糕的是,趁著穆國大喪期間,南邊的越國和荊國,北邊的胡國和燕國,同時對穆國發動了攻擊。


    接二連三的事故,也使得穆國的君臣之間嫌隙越來越多。同時出兵應付四個國家的進攻,讓穆國首尾難顧,疲於應付。


    更讓姚黑兒擔心的是,身在北部邊關濟延城的次女姚珮。這個孩子已經走了半年多了,她究竟怎麽樣了?濟延城能不能應付得了胡國和燕國的同時進攻?


    她心急如焚,焦躁不安地在家中走來走去。


    自從安葬了魯泰之後,鍾翠菱就在魯泰的墓地旁,修了一所小房子,搬了進去。


    姚黑兒本要阻攔,又不好說出口的,向來都是兒女為父母守喪,翠菱這算什麽?她張了幾次口,卻終究沒將這番話說出來。


    其實,她又有什麽資格來挑剔翠菱?看著一夜白了頭的翠菱,姚黑兒無奈地歎了口氣,隻是命人將那所小房子,盡可能布置的舒適一些。


    此時,身邊沒有了鍾翠菱,姚黑兒趕緊自己孤獨得像是一隻失去了巢穴的鳥。雖然,翠菱沒讀過多少書,在很多事情上,也不能給她出什麽主意,但是隻要有翠菱在身邊,姚黑兒就覺得有了退身之處,不管自己在外麵做錯了什麽,受到了什麽磨難,迴到家中,總有笑意盈盈的翠菱,給她拿來最甘美的茶飯。


    鍾翠菱永遠都是那麽寧靜,從不抱怨,從不急躁,這份不溫不火,能消除姚黑兒身上的所有的浮躁和焦慮。


    宮中的太皇太後和皇太後,也雙雙病倒了。因為太皇太後向來喜歡姚黑兒,故而常招她往長樂宮說話。隻是,如今的太皇太後已經大不如以前的樣子了,時而糊塗,時而清醒。


    清醒的時候,和姚黑兒說說笑笑;糊塗的時候,見了誰都罵,根本不像一個病重的老太太,反而像一個不講理的村婦。


    姚黑兒心內著急,又不敢表露出來,又要陪著太皇太後說笑,又要無緣無故地被太皇太後罵上一頓。這讓姚黑兒的日子,更加難熬。


    她盼望著有濟延城的書信送來,又怕送來的是不好的消息。


    這上上下下都焦慮不安的大穆國,隻有一個人每天歡天喜地——新任皇後姚玖。


    她每天在宮中,擺弄著那些精美的首飾,華麗的服飾,又常常和母親抱怨,因為先皇的喪期,而不能聽戲飲宴。


    慌得姚黑兒恨不得將她的嘴堵起來,這要是讓旁人聽見了,可如何了得?


    宮廷中的那場變故,姚黑兒後來也聽說了,她私下盤問過姚玖,是不是她挑唆那些大臣們做的,姚玖矢口否認,笑吟吟地對著銅鏡試戴著工匠們新送過來的首飾,道:“娘,你怎麽能這樣想?女兒哪有那個能耐?不過就是喜歡幾件新衣服,新首飾而已。再說,娘你有三個女兒,兩個做了皇後,難道還不好麽?”


    姚黑兒恨得咬牙道:“我的傻孩子,你難道沒有聽說?邊關都亂成什麽樣子了?你還有心情弄這些?你閑來無事,也替皇上分分憂,便是做不了別的,常命人弄了滋補的湯水,讓皇上調理下身子,也算是盡了妻子的本分。”


    姚玖漫不經心地撇嘴道:“娘,宮中那麽多太監、宮女,是做什麽用的?哪裏用得著女兒去做這些?皇上說,隻要他下了朝,看到女兒的笑臉,一身的疲憊就都消散了呢。”


    姚黑兒無奈地搖了搖頭,歎道:“算起來,都是娘從小兒把你慣壞了,因你最小,凡事都順著你,你根本就不知道關心人呢!”


    出了皇宮,姚黑兒看著眼前熟悉的街道,常常會感到一陣眩暈,大概,自己也開始衰老了吧?


    自從那一次去了東宮,她再也不敢輕易往那裏去了,她實在是害怕見到那兩個孩子,一個是潤姑的兒子,一個是翠菱的——孫子。


    為什麽,上天會和她開了這樣一個玩笑?


    這樣想著,姚黑兒的精氣神,便越發消磨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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