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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之後,單老太下了葬。單鐵柱一家都留在單家村,為單老太繼續守喪。姚家便和金恆帶了各自的跟隨,一起返迴寒城。


    姚黑兒舍棄了誥命夫人的精美車帳,特意換了一身利索的騎馬服,和金恆並駕齊驅,隨便說些閑話。


    金恆心中也有幾分明白,越發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又不得不打疊起千百分的小心,畢恭畢敬地迴答著姚黑兒的問話。


    一路聊下來,姚黑兒對金恆越發滿意。這小夥子雖是武將,卻倒也讀過幾年聖賢書,談吐文質彬彬,行事有禮有節。金恆的父親金崇,在元穎城的時候,姚黑兒也是有些了解的,實實是一位鐵骨錚錚的漢子。若真是能做成這門親事,倒也般配。


    姚黑兒心內暗暗盤算,自己被父親許給了杜辛,夫妻倆過著貌合神離的生活,又因為姚家遭難,杜辛便毫無半點情義地休了自己;長女姚瓊,又是自己為了給家裏找個強有力的靠山,強行許給了寧王李晟。次女姚珮,若是許了金恆,應該是一樁美滿的婚事了吧?


    兩個人都愛舞槍弄棒,練就了一身好武藝,且又都讀過幾年書,算得略通文墨。最關鍵的,看著兩個人,早已情投意合了。


    姚黑兒偷眼看看姚珮,這丫頭正在不遠處,一臉緊張地盯著她和金恆,此時見母親看她,慌忙將頭轉向一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姚黑兒在心內暗笑“傻丫頭,娘還不知道你吃幾碗飯,喝幾碗湯?”


    隻聽金恆有些羞澀地道“姚國夫人,上次我父親來信,說年底大約要進京述職的。”


    “哦?”姚黑兒輕輕笑了笑,道“我和你父親在元穎城是見過幾次的,還有你母親和祖母。當時還是我勸了你祖母,老人家明大義,識大體,才勸說你父親棄暗投明的。這次是隻你父親來,還是連老人家都來?”


    金恆的眼中閃出一絲光亮,忙笑道“我祖母年歲大了,我母親也要在身邊照顧她老人家,隻得我父親來。我父親寫信來的時候,說我祖母還念叨夫人呢。”


    姚黑兒狡黠地一笑,道“這孩子,可見你是撒謊。我不提起你祖母來,你也不說你祖母念叨我了。”


    慌得金恆忙拱手賠笑道“晚輩不敢!隻因我上次寫信迴家裏,提起夫人封了姚國夫人,是咱們穆國頭一位有官爵的女中豪傑,滿朝上下,無不歎服。想是我父親和祖母提起,故而祖母就想起夫人來了。”


    姚黑兒見這孩子當了真,反倒不好意思起來,忙道“姨娘不過和你開個玩笑。等你父親來了,我倒要請他吃幾杯酒,好好的敘敘舊。”


    姚黑兒自稱“姨娘”,頓時讓金恆喜出望外,忙也改了口笑道“姨娘,等我再給父親寫信,他若是來京城,請他帶些濟延城的特產來,給姨娘嚐嚐。”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眼看著寒城已近在眼前。


    進了城,金恆又執意送了姚黑兒迴府,方才告辭迴去。


    鍾翠菱眼看著一路上的事,心內也已明白,見三位姑娘都各自迴房了,便和姚黑兒笑道“姐姐,珮兒那丫頭,這次怕是要樂壞了。”


    姚黑兒卻像沒聽到翠菱的話,她將外麵的披風解下來,交給小丫頭,幽幽地道“翠菱,你說,東大哥說的,到單家村去找咱們的人,會不會是我侄女兒潤姑?”


    鍾翠菱身子一震,沉默了好一會兒,方道“姐姐,這也沒別的法子,隻得去托人查一查,看能不能查出來,當年潤姑娘究竟被賣到了哪一家?這些年來,咱們一直忙著自己的事,竟將這件事疏忽了。”


    話雖這樣說,但查起來又何嚐容易?已是十幾年前的事了,且已改朝換代,原先許國的冊籍賬簿,大都在戰火中丟失或者被毀了。


    好在,當年禎王和姚家“謀反”的事,對於寒城人來說,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至今依然有不少人記得,當年的姚家女眷和奴仆,在人市上被賣了很多天。


    查訪了很久之後,終於有一個住在人市附近的老人,告訴姚府的家丁,他記得那個名叫潤姑的小女孩,是被住在寒城東邊的一戶姓沙的富商買走了。隻因當時這個小女孩,哭得特別傷心,被那個買她的人,狠狠地抽了幾耳光,老人看不下去,忍不住勸了幾句。


    那人將老人使勁一推,罵道“哪裏來的野狗!跑到大爺跟前亂吠!也不打聽打聽大爺是誰!我們城東的沙老爺,你是這條老狗惹得起的嗎?好不好,拿到衙門裏去,打你個血濺桃花!”


    老人不敢多言,隻得忍了。


    當姚府的家丁將這些話轉述給姚黑兒的時候,姚黑兒跌坐在椅子中,半天迴不過神來。侄女兒被賣進了這樣的人家,會經受什麽樣的命運,也就可想而知了。在這樣的人家,侄女兒又怎麽能出的來去找自己呢?


    她慌忙又命人去找姓沙的人家打聽,以自己如今的地位,不怕那姓沙的不將侄女兒交出來。


    然而,家丁帶迴來的消息,卻讓姚黑兒大失所望。


    原來,這沙家的當家人早些年已經生病死了,留下一個兒子,仗著老子留下的財產,吃喝玩樂,無所不為,早已將家產用盡,如今隻剩下幾間小房子,和老娘妻子,勉強生存。


    姚家的家丁問起當年的事,沙家的老太太道“隻因這個小丫頭模樣清秀,我們當家的才買來的,誰知她什麽都不會做,又成日家哭天抹淚的,當家人嫌晦氣,便又賣給了南邊來的一個客商。人家一手交錢,我們一手交人,至於人家買了丫頭之後,究竟去了哪裏,我們也不知道。”


    姚家的家丁再細問買主的信息,沙家的老太太隻是道“隻記得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穿著甚是闊氣,好像是姓王,別的就不知道了。連當時寫得契約,也因這些年來迴搬家,倒賣家產,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


    線索到此徹底斷了。沙家記得的買主的信息,幾乎沒有任何價值。且事情已經過去了十來年,又該往哪裏去尋?


    姚黑兒自責起來,當年隻顧了尋找母親和嫂子,就忘了侄女兒的事,若是當年認真尋找侄女兒,隻怕也是可以找得迴的。這是哥哥留下的唯一血脈了……


    一邊想著,姚黑兒一邊又掉下眼淚來。


    姚瓊與潤姑同歲,隻略大潤姑兩個月,兩人從小兒常在一處玩,如今見母親為了表妹傷心,也勾起童年時期的記憶,不免也陪著母親一起掉淚。


    鍾翠菱隻得在旁邊好言勸慰,這母女二人無奈,也隻得收了眼淚,且計較家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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