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趙思偉從圖書館自習結束後,想想還是該給黑哥迴個話,便來到一處偏僻的角落,鑽進公用電話亭,在手機裏找到白天所存的黑哥的電話號碼,心裏盤算一陣後,便撥打過去。


    “誰啊?”約過了四五秒鍾,黑哥的聲音才傳來。


    “是我,小偉!”趙思偉道。


    “噢。”那邊迅速壓低了聲音,又過了四五秒,聽那腳步聲,仿佛是特意走了幾步,這才又接著低聲道:“我現在和大姐在七連山,她剛才和三哥下去探賽道,就快迴來了。”


    “喔!……對不起!黑哥,白天說的事,我這邊幫不上忙了。”趙思偉歉意道。


    “哎!沒關係的,你知道大姐為什麽沒要你的錢嗎?因為她已經決定了替藍焰出戰!給多少錢都無法挽迴了。”黑哥惋惜道。


    \"為什麽?”趙思偉問道。


    “操tm的!”黑哥憤怒道:“那幫狗娘養的,不要錢,隻要大姐替藍焰比賽,說是就算再給十億,也不放人!態度很堅決。若是不然,不光猴子性命難保,迴到亞伯寧還要搞我們呢。小偉,這是沒有辦法的,人家在亞伯寧結交了很多上麵的人,是和省長級別的人混的,別看我們也是大幾千人的集團,他整我們像捏死隻螞蟻一樣。之前他們開口要3000萬,也是知道大姐有些產業,想借機敲詐一筆。不想後來怎麽改口了,威脅我們必須比賽!唉!要是一早湊出3000萬就好了。”


    “噢……”聽到這裏,趙思偉心想他上麵有人?我在亞伯寧、上麵可沒幾個人了。但因王叔說過斷不允許再接觸,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自己便不能在這件事上幫助他們。至於往後看能否通過某個渠道去間接幫他們,他也是想過的。但此時此刻,就這件事而言,他想不到變通的方法,心裏一陣難過,便默不作聲。


    “小偉,你家是不是在政府有朋友?按你曾給我們提供的幫助來說,勢力應該也很大吧?白天你說去想想辦法,我還抱著一點希望呢!”電話那頭又說道:“幸虧這事我沒對大姐說,不然她心裏也起起伏伏的,對你……反正,總是不好的。晚上的時候我本想打電話問你,卻莫名其妙的找不到電話號碼了,想是當時稀裏糊塗沒有保存上,正好,把你的電話重新報一遍。”


    “喔……黑哥,因特殊原因,或許我以後都不能和你們見麵了,也不能通過手機聯係。\"趙思偉黯然道。


    “啊?……喔……我明白了,哼!你們都是上流社會的人,哪能和我們有牽連?”黑哥語氣突然冰冷,冷笑著大聲道。


    聽到這話,趙思偉胸口受了重重的一擊,立時心急如焚,但聽手機傳來唿唿聲,仿佛那邊甩動著就要掛掉,大叫道:“黑哥,你別掛!你聽我說!我不是朱珠那樣的人!”


    電話那頭安靜下來,總算沒有掛掉。趙思偉趕緊說道:“黑哥,我現在沒有辦法向你說清楚,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總之你要相信我,這六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們!聽到你們遇到困難,我比誰都難過,我恨不得衝破一切阻力飛到你們身邊,我恨不得將每一個欺負你們的人都踩在腳下!但是我現在確實沒有辦法!我、我好恨!……”趙思偉閃動著淚光,抽泣道:“我們雖不能通過手機聯係,黑哥,但我可以通過別的方式聯係到你們,就比如現在。當我以後通過某種方式聯係到你時,有什麽困難,你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我一定全力以赴。……”說到這裏,趙思偉早已控製不住,大聲哭泣起來:“黑哥,你知道嗎?就像你愛朱珠一樣,我深愛著大姐!我愛方怡啊!我愛她勝過愛我自己!我每天都想她幾百迴,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巴,她的聲音,她的一切的一切!……我好難過,我想到當我成長為參天大樹、而她卻早已嫁作人婦時,我的心像千萬根針紮進去一樣,好痛!……所以你不要誤會,去他媽的、什麽上流下流?我就是小偉,願意為你們赴湯蹈火的小偉,你明白嗎?隻是…隻是…嗚嗚嗚嗚…”


    電話那頭突然掛掉,趙思偉已是淚流滿麵,鬆開電話任它在亭裏垂繩晃蕩,繼而雙手掩麵,緩緩地低下身子大聲哭泣起來。


    …………


    月光清澈地灑在月城七連山地界,某處山腰上,方怡朝黑哥招了招手,黑哥幾步躥過來,從方怡手裏接過手機,小心地試探道:“小偉說什麽?”


    “沒什麽。”方怡喃喃道,說完便將目光投向七連山腳彎彎曲曲的賽道。


    黑哥見她不再說話,也不敢再問。隻好靜靜的陪在一旁。方才他正發狠地對趙思偉說話時,卻不知方怡已來到他身旁,因聽他對電話說著什麽上流社會,什麽牽連之類,便想對方或許是朱珠,一把奪過他手機,不想那頭傳來的卻是趙思偉的聲音。


    不遠處,老三,黃誌航等人亦靜靜的站著,目光遊離在方怡和山腳賽道之間。


    黑哥近距離看著方怡,見她目光朦朧,神思飄浮,大約正假想著周六的激烈賽事,隻見她胸口微微起伏著……


    山風吹來,方怡身上披著的風衣獵獵作響,散開的束帶在她身前身後淩亂飄搖。


    良久,方怡才轉身對幾人道:“走,迴去吧!”


    …………


    趙思偉迴到宿舍時,已近十一點了。室友們早已熄燈入眠。進屋後,他並沒有開燈,借著窗口透來的淡淡光亮摸爬上床,和衣躺下。雖是眼前一片漆黑,他卻睜大著雙眼,久久不能入眠。


    “怎麽辦?”


    自從白天從喜來酒店出來以後,他已經很多次這樣問自己了?黑哥這條線也不知還能用多久?早晚也要斷掉。他太清楚王叔的能力了。——既然他能黑掉黑哥存下的電話號碼,當然也能監聽他。不過目前來說應該還沒有到這一步,否則今天的通話不會那麽順暢,早就被切掉了。為保存這一條線,故而他不能頻繁地聯係黑哥。


    \"我得找個中間人!”趙世偉心想。


    “誰呢?大學的同學肯定是不行的,有些事不方便讓他們知道;家裏的人,雖說有幾個保鏢或特勤走得很近,但保不住會告訴爺爺;還有幾個曾經負責起居的仆人,或許可以傳個話,但麵對複雜局麵時也頂不了用。……唉,找誰呢?”


    趙思偉把身邊的人全都過了一遍,突然雙目一亮:“歡歡!”


    “啊!歡歡!我怎麽把她忘了?這是最好的人選呀!”


    歡歡,真名鄭歡,今年19歲,其母劉瑩,是趙思偉的母親馮曉曉的閨蜜;其父鄭小天,原是趙思偉的父親趙誌偉的下屬,一年前被授中將軍銜,現為亞伯寧帝國中央軍委聯合參謀部部長兼東部戰區司令員,深受趙思偉爺爺器重,是當今亞伯寧帝國第四號人物,權勢滔天。


    趙思偉和鄭歡從小便相識,算得上青梅竹馬。即便是他四歲時迴了爺爺那裏,他們也沒有分離多久。鄭歡不久便迴首都,從此幼兒園,小學,中學都是同校,兩家走動異常頻繁,大人們看他倆親密無間,便時常拿新郎新娘打趣他們,待長到十六七歲時才發現,兩人雖是相互依戀,卻仿佛兄妹之間的感情,純潔得要命!大人們也就隨緣了。


    如今,鄭歡就讀於亞伯寧帝國國防科技大學,是二年級的學生。說起她來,也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倒不是因為家庭背景,這點她從不對人提起。隻因鄭歡長相性格皆隨他父親,明豔動人卻大大咧咧,頗具女漢子風範,學校裏凡她看不慣的,上至教授,下至同學,無不被她當麵懟過,有仇不過夜。眾人都喜她心地善良,卻憂她無所顧忌。即便是趙思偉,有時與保鏢鬧玩時也被她劈頭蓋臉的一通教訓。


    “對,就是她!”趙思偉在心裏下了決定:“得找個機會跟她好好聊聊,把黑哥介紹給她,幫我做個長期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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