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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下得很突然,嘩啦啦地衝刷著外域的黑夜。


    才安靜下來不久的戰場,又充滿了雨打在樹葉上和平地上的密集嘀嗒聲。


    此時第八區和第九區的防禦罩已經關閉,軍方準備進行搜救行動。搜救的目標人員就是之前被派往第十區的失聯清剿士兵。


    雖然任務名義上是搜救,但是現場的士兵們其實心裏都清楚:失聯的戰友不太可能幸存了......


    大家都知道,第十區之前被數萬獸兵軍團肆虐了一遍,又同時經曆了人類炮火的清洗,這種情況下,士兵還能存活下來的幾率微乎其微。


    他們現在過去搜救,唯一能做的也隻是把戰友的遺體、遺物送迴罩內,帶迴家安葬。


    此時獸潮雖然退去,但原野間逗留的獸兵依舊不少,至少比平時多,這就給士兵的行動增加了困難。特別是剛剛落下的大雨,讓這個黑夜變得更加的昏暗和危險。


    安排好搜救區域之後,士兵們便頂著大雨,開始分散在廣袤的原野當中。


    而淩海,早在軍方列隊分配任務的時候,便偷偷潛入臨時倉庫,用戰術背包裝滿手雷,扛了一挺重機槍,先行一步前往了第十區。


    路上,淩海的心裏一直在默念兩個字。


    “等我!”


    雖然心裏已經有一個聲音告訴淩海,劉鬆不可能還活著了,但是淩海依舊偏執的認為劉鬆一定還活著,並且等著自己去找他。


    越是覺得再也無法和劉鬆見麵,淩海的這種偏執便越強烈,因為他不願意接受可能永遠失去摯友的事實。


    這一刻,兩人以前相處的一幕幕場景,不斷在淩海腦海閃現,內疚感和無力感打碎了淩海的理智,讓他義無反顧地撲進黑夜。


    “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諾,麵包分你一半,別哭了。”


    “你怎麽又在這裏?不想去上學嗎,我也是,學校真的好沒勁……”


    “你沒有朋友,我也沒有朋友,那咱們倆交個朋友吧!你不喜歡說話,我喜歡說話,我們的組合很合適。”


    “我爸媽?我沒有爸媽,我是個孤兒……”


    “海子,你看到了嗎?高中我們還是一個班哎,真是太好了。”


    “海子,你怎麽這麽猛!成績一下子衝到年紀第一!哈哈,牛批,以後我的作業就靠你了。”


    “放棄了放棄了!海子你別再花心思輔導我了,我真的看不進去書籍。讀書這種事情,我們兩個當中有一個厲害就夠了,其他方麵有我罩著你,隻要記得等你以後飛黃騰達了,帶我去吃香喝辣。”


    “那個菁北大學生物學院精英班的事情我查清楚了……你那麽喜歡生物的話一定要去報名……”


    “知道了,迴見!”


    ……


    淩海迴憶著,眼眶裏不由自主地溢出了眼淚。


    在孤兒院長大的劉鬆,現在才十八歲出頭,他還未真正感受過這世界的精彩。淩海知道,劉鬆這十八年的生活其實很昏暗,隻是劉鬆一直用樂觀的態度掩飾了他的孤獨。


    劉鬆看起來玩世不恭,但其實在學習方麵,劉鬆開始時也不想破罐子破摔,隻是這世上沒有一個可以肯定他努力的親人,所以劉鬆才變得不在乎自己的前途。


    努力卻沒有反饋的人,是很難一直堅持下去的。不像淩海,考好了會有母親誇獎,考差了會有母親鼓勵,有堅持下去的意義。


    友情終歸隻是友情,不可能完全代替得了親情。


    淩海從未明說,但他一直心疼劉鬆的境遇。


    也許,在這個對很多人來說普普通通的夜晚,擔心劉鬆生命安危的,這個世界上就隻有淩海一個人。


    如果淩海不去找,劉鬆最後一絲幸存的希望都可能沒有了。


    這就是淩海冒著危險,提前出來尋找劉鬆的原因。


    收迴紛亂的思緒,把眼淚迅速抹掉。


    淩海重新戴好透視熱感眼鏡,飛速在原野間奔跑,隻要目光中有紅色的熱感,不管是人還是獸兵,淩海都會趕過去確認。


    炮火聲再次在雨夜中響起,但因為這迴隻是一個人的戰鬥,聲音在雨聲的壓抑下,沒有傳出去很遠。


    每次清理完攔路的小波獸兵,淩海都會嘶吼著叫著劉鬆的名字。


    可惜,搜尋了一個多小時之後,淩海還是沒有得到期望中的迴應。


    ……


    第十區的某處,雨水衝刷著十多頭獨角砌成的屍堆,一股股血水沿著屍體的縫隙浸入蓬鬆的地麵。


    屍堆之下的土坑中,有一個人。


    下雨之後,血水將蓬鬆的泥土壓實,把人能唿吸的氧氣快要完全剝奪,但冰冷的血水流淌到麵頰上時,那個人卻意外地從昏迷中醒來。


    “我還活著。”


    這是劉鬆蘇醒之後的第一個念頭。


    經曆了獸潮和炮火洗地後,劉鬆對自己還能活下來感到十分的意外和驚喜。


    可驚喜沒多久,劉鬆的心便沉了下去。他發現自己現在根本無力從土坑和屍堆中爬出,從泥土中掙紮出可以唿吸的空間,已經是他目前所能做到的極限。


    此刻的他,除了腦袋,其他的部位都沒有了知覺。甚至連腦袋也因為之前開啟過狂暴狀態和身體虛弱的原因,此刻猶如風中的燭火,隨時都有再次失去意識的危險。


    劉鬆記得在昏迷之前,自己曾被一隻獨角穿透了腹部,這或許就是他此刻如此虛弱的原因。


    可能,自己還是難逃一死了。


    劉鬆不得不悲觀的想到。


    瀕死的感覺並不好受,仿佛被世界遺棄了一樣,所幸劉鬆對這種被遺棄的感覺已經有了適應,此刻才不會徹底的絕望和瘋狂。


    耳中沒有聽到劇烈的炮火聲,說明獸潮可能已經結束,劉鬆隻能希望在自己的身體徹底冰涼之前,能被搜救士兵找到。


    這是劉鬆堅持下去和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


    淩海是第一個出來搜救的,所以他遭遇的獸兵數量遠超他的意料。


    此刻,淩海背包裏的的手雷已經用盡,重機槍也早已被淩海遺棄在半途。


    現在,淩海手中的武器就隻剩下一柄軍刃。


    沒有遠程武器,淩海現在遭遇獸兵,很多時候都隻能逃跑避開,這使得他的搜索路線變得更加的複雜。


    很多區域淩海都無法前去搜尋,他隻能祈禱劉鬆不會剛好位於那些地方。


    搜尋中,導航儀忽然熄滅了,淩海檢查之後發現是導航儀沒電。


    心髒又再一次被重擊,淩海停了下來,茫然的看著四周的雨幕,開始感到絕望。


    在沒有導航的雨夜,接下來的搜尋將會變得無比的艱難。沒有方向指示,淩海有可能一整晚都在一個地方打轉,更不用說去找劉鬆了。


    怎麽辦?


    就在淩海恍神的間隙,之前一直在後麵追趕的獸兵將淩海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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