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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迴家之後,淩海又過上了白天幫母親工作,晚上看書休息的規律生活,當然,期間不時還和劉鬆、孟潔兩人通訊。


    至於禹徵說的那個建議,淩海迴來以後想想,卻猶豫了。他不太清楚應該用什麽樣的的立場和態度去詢問簡豪,雖然明麵上,南省的這個名額,已經是淩海的了,其他南省的任何學生報名都沒有機會再得到這個名額。但淩海也不能要求別人不要去報考,不要去嚐試,那樣顯得過於霸道,以及驕傲了。


    如果簡豪隻是隨意報考玩玩的態度,淩海去詢問就會有跟簡豪炫耀成績的嫌疑。


    如果簡豪是認真的,確實想要拿到南省的名額,那淩海不會懷疑憑借著簡豪家庭的能量,簡豪會沒有機會。淩海已經不是隻會讀書的小孩子了,淩海的情商足夠了解到真正的社會現實是怎樣的。那麽,作為競爭對手的淩海就更不好向簡豪發問了,情況也會變得更加的複雜。


    生活總會把你架在你本不想待在的位置。


    說實話,淩海真心不太在意這個名額,但如今的他,如果不去爭取這個名額,一個是會顯得自己認慫了,就隻聽到些閑言碎語,就放棄了那麽好的機會,屈服於金錢和強權,平白被人看低。二是會對不起劉鬆的付出,辜負孟潔的期待。


    問肯定要問的,不然到時候萬一出現什麽誤會烏龍,那就更搞笑了。淩海的猶豫,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還在斟酌詢問的字句話語。


    時間一直到迴學校報考的前三天的晚上,這天快要22點的時候,淩海在一樓的旋轉小火鍋店幫著收拾東西,準備打烊,母親在廚房洗碗。忽然,正在掃地的淩海聽到門口一陣劈裏啪啦的巨響,然後隻見三個體型壯碩的紋身大漢推門而入,粗魯的踢開凳子坐了下來。


    淩海眉頭一皺,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不過還是先溫聲問道:“有什麽事嗎?用餐的話請明天再來,今天打烊了。”


    領頭的一個光頭大聲道:“吃什麽飯,找人!”


    “你們要找誰?”這時,廚房裏的淩母也聞聲出來了,臉色微微有些驚慌的問道。


    “你就是淩四萬的老婆吧,今天過來隻有一件事,要錢。淩四萬欠了我們一百九十八萬,還不出來,我們隻能過來找你拿。”


    “他欠的錢,你們去找他要啊,我們已經跟他沒有關係了。”淩海冷聲道。


    “人已經在我們那了,可是他身上一分錢沒有,所以我們才來找你們拿。其他廢話我也不跟你們多說,後天晚上18點前,你們要是還不出來,我們就會砍掉淩四萬的雙手,給你們寄過來。”大漢拿出手機,點開一個視頻,兇狠地道。


    視頻裏,一個男子被綁在椅子上,麵部滿是血跡,但依稀能辨清確實是淩海的父親淩四萬。


    淩海一把扶住差點沒站穩摔倒的母親,臉色鐵青的道:“你們這是在犯罪!”


    “嗬嗬,別想著報警,報警也沒用。我敢跟你保證,在警察找到我們之前,淩四萬的雙手會先到,大不了老子跑幾年路。識相點趕緊去籌錢,還錢之後大家相安無事,以後不會有人來打擾你們的生活,別把事情搞得複雜。”大漢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


    “問題是我們暫時拿不出那麽多錢啊!你們多給我們一些時間,我們每個月還你們一些,你先把人放了。”淩母終於從視頻中緩了過來,急急的道。


    “不行,後天18點前,要麽全部還清,要麽拿你們現在住的這個店鋪轉讓抵押一半,剩下的100萬,每個月至少還10萬。還不出來,你們一家子今後就不要想有一天安寧的日子。”大漢指了指淩海道,“這就是淩四萬剛考大學的兒子吧,到時還不出來,我們就會專門有人去他的學校宣傳他那個賭鬼老爸的事跡,讓他在同學麵前永遠抬不起頭。”


    “趕緊去想辦法籌錢吧,記住了,我再重申一遍,別想著報警,別給大家找麻煩。”大漢說完便起身從前台拿了三瓶啤酒,“今天老子心情不錯,啤酒就當是兩天的利息了,別說我沒付錢就拿你家的東西。”


    人走後,淩母怔怔地看著桌麵,無聲的流著淚,那目光空洞得讓人心疼。


    淩海看在眼裏,一麵心裏跟著絞痛,一麵充滿憤怒。淩海一直是情緒變化不大,比較冷靜的一個人。可今天,他心中的怨憤就像被點燃的汽油桶,再好的心態都再難以遏製它的火勢。


    他恨那個隻會給這個家庭帶來無盡痛苦的父親,他也恨自己的無能,他沒有保護好這個從來沒有傷害過別人,一直善良的活著的母親。


    六年前,淩海他們家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他的父親淩四萬在昆城經營著五家連鎖美食店,一家人過著幸福的小資生活,那時候淩海成績也不像現在名列前茅,隻在班上中規中矩,但一家人每天都過得開開心心。


    直到勤快、聰明、能幹的父親沾上了賭博,他們家幸福的生活就轉眼破碎了。


    第一次淩四萬輸了一百多萬,那時候對於這個家庭來說,一百多萬也沒什麽,母親知道後原諒了父親,就當是少賺兩年錢。可是,一直驕傲的淩四萬,因為愧疚,因為不服氣,因為那一絲僥幸心理,再次陷入了賭博的深淵。沾上賭博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因為十倍的盈利,最後會付出千倍萬倍的代價,甚至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淩四萬最終淪落成一個賭徒,不光輸光了家裏的全部積蓄,還欠了五百多萬的高利貸,從此淩四萬再也無心工作打拚,賭博摧毀了淩四萬的精氣神,讓他變得不人不鬼。作為妻子的淩母再怎麽勸都沒有用,淩四萬才答應保證永遠不再去賭博,過了不久又會複賭。最後一家人所有的資產基本都被抵押還債,甚至老家的房子都賣了。


    三年前,淩四萬不告而別,隻留下現在淩海和母親正在居住的這一套兩層店鋪。淩母將一層裝修成旋轉小火鍋店,二層留著住人,靠著還算可觀的收入維持生活,償還銀行貸款。三年過去,淩海家的生活已經不想以前那麽拮據了,日子似乎總算熬出了頭。沒想到,今天,來自生活的打擊還是毫不留情的忽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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