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迴去?憑什麽!”火牙怒極反笑,袖中的手早已攥握成拳,指甲陷入掌心,刺破手心,鮮血流出,他卻絲毫不覺疼痛。


    “火牙少主,你隻能這麽做,如果不把她送迴去,隻要魔珂想,隻需要動動手指,她就會心髒爆裂而亡,誰也救不了,哪怕是冰族的醫者,也隻能素手無策。”織綃竭力勸阻,剛開始她不過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但是現在她確實有心想要幫他們。


    織綃心頭湧上一抹愁緒和不甘,她也會做好人,誰又能來幫幫她!


    火牙斂眉一笑,明知織綃是在幫他的,言語中卻還是多了幾分諷刺之意:“公主不要赤墨珠了嗎?你想救誰?你幫我不就是為了讓我承擔盜珠之名嗎?好,我去,但是她,我既然今天帶出來了,那我就不會把她送迴去!當日魔珂怎麽了把她帶走的,今天,我要把她怎麽帶迴去……”


    “啪……”織綃聽著火牙這一番言辭,恨不得一個巴掌打醒他,事實是,她也這麽做了,清脆的聲音響起的那一刻,織綃和火牙都愣了。


    “我……”織綃迴過神來呆呆的看著自己還沒有收迴的手,保持著動手的姿勢,萬分後悔。


    “對不起……”


    “對不起……”


    兩聲對不起同時響起,兩人又是一愣,火牙一聲苦笑先打破了尷尬:“公主,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也知道該怎麽做,我隻是不想……她已經離開過我一次了……”


    “唉……織綃深深吐出一口濁氣,無奈的搖搖頭,“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但是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她的命嗎?”


    這話讓火牙心中一跳,瞬間沒了好剛才的氣勢,雙目中也沒了光彩,抱著她的手緩緩收緊,聲音也緩緩弱下去:“你說的沒錯……”


    什麽……都沒有她的命重要……


    這一夜,魔宮特別的安靜,安靜到好像所有的事都沒有發生過,安靜到幾個時辰前魔尊的大婚隻是所有人的一場夢。


    夜色已經泛白,原本沉寂的魔宮慢慢恢複了生氣,今天是魔尊與王後最重要的日子,宮羽樓閣之間行走的宮人腳步也別以往多了幾分慎重。


    火牙抱著她安靜的坐在槐椿樹下,等待著那個人的的到來,織綃對她施下的靈術已經失效,但是她除了依舊雙目空洞認不出他來,再沒有對他做過什麽。


    清晨的陽光透過雲隙落在她的身上,火牙才發現,雖然她臉上的妝容很淡,卻特別的好看。


    一身黑紅相間的喜服合體修身,鎏金花飾大方莊重沉穩,她的鳳冠已經不知道丟哪兒去了,那一頭墨發在風中閃著細碎的光,逆光中,火牙仿佛看到她嘴角那抹清淡的笑,還有她眼中如水一般的溫柔。


    “三公子來得很早啊!”魔珂從院外踱步而來,身上還是昨日那身,看樣子,這一夜魔宮之中不眠之人不止他一個。


    隨著魔珂的進入,昨晚大殿之上各族的使者陸續進入,沙溢眼中嘲諷,火離疑惑,火花不屑,陌上渠依舊冰冷,南城澤沒什麽太多的情緒表現在臉上,隻是一雙眼裏透著打量。


    織綃公主與火牙目光相接是滿是路,愧疚,但被綺麗皇妃及時攔住免得被魔珂看出點什麽,到了此時火牙覺得恐怕也隻有樹也那家夥還能笑出來,木姬和他一比就多了焦慮和擔憂。


    冰族的年曉一進來就圍著槐椿樹打轉,研究了又研究,顯得十分興奮和好奇:“魔尊,這就是魔族的聖樹槐椿嗎?好大的樹,這樹少說也有千萬年了吧,聽說槐椿樹可以讓人看到過去未來,三生三世,樹葉花朵都是治病救人不可多得的奇藥,魔尊,我可以帶一點迴去嗎?”


    “曉曉,迴來……”麵對激動的年曉,銀溪也很無奈,再讓她說下去還指不定說出點什麽,隻好將她拖了迴來,把之前安然長老交給他的失語丸給年曉吃下去,才得了安靜。


    年曉被銀溪拉著,口不能言隻好用眼神狠狠的瞪他,幹巴巴的瞅著那棵槐椿樹。


    魔珂哈哈大笑起來,對於這小段插曲並在不在意,相對於這些,他更感興趣的還是他的王後。


    “阿語……”魔珂對她報之一笑,眼裏柔情千種,如春風拂麵,好不溫柔,持起她的手,魔珂忽略火牙暴怒的眼神。


    “辛苦三公子了,阿語的身體不太好,想來三公子這一夜也不輕鬆。”魔珂說些,有意無意的露出她衣領中舍子花的一角,那朵花比昨天看到的又擴大了範圍!


    火牙肯定,魔珂是故意的,織綃說過,這種蠱毒隻有每被控製一次時花才會長大,長大的快慢大小由控製的時間和催動者的意識決定,如果強行為短時間要形成她身上這朵花的大小,會讓她的心停止跳動,血脈流動受阻,時間越長,她所收到的傷害就越大,一旦超過太長時間,她就算清醒過來,也不會再有生還的可能。


    魔珂為了把她留在他身邊,不惜用這種時候傷害她的方法,換做火牙,他做不到,也不會這麽做,可是他不同,他是魔尊,他是魔族,他所看到的,所想的,所做的,都是在黑暗中弱肉強食中得來的法則,達到目的永遠是最重要的,過程,往往被人忽略,所以那不重要!


    “參見魔尊!”夕夫人來了,魔珂收迴目光,對於夕夫人今天的來遲他並不在意。


    “常言說,長兄為父,長姐為母,本尊沒有兄弟姐妹,夕夫人是上一任魔尊的王後,算起來,也是本尊的長輩,今日,特請夕夫人來為本尊主持血盟之約,也算一大喜事。”


    魔珂解除對她的控製,血盟之約必須要本人自願才可以,他有的是辦法讓她聽話,也不怕她會逃走。


    夕夫人聽了魔珂這番話,欣慰的笑了:“能夠為魔尊做主持,求之不得。”


    心又開始跳動,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慢慢浮起來,意識也算都慢慢迴歸到身體的每處,她的手指輕輕一顫,眼中慢慢恢複了神情,她什麽都知道,所有發生的事她全都看在眼裏,隻是不能反抗,也不能做什麽,她看到自己刺中了火牙,看到自己被帶走,看到自己又被帶迴了槐椿樹前,她也聽到了魔珂的話,也明白魔珂想要她做的事,唯獨一件事,她不明白,魔珂大費周章做這麽多事究竟為了什麽?


    她慢慢走到火牙身邊,火牙眼中欣喜若狂,剛想叫她,她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能這麽做,一縷冰絲不著痕跡的繞上火牙的食指,她的神識傳音順著冰絲傳了過去。


    “火牙,一有機會你就走吧!”


    什麽!火牙心中一驚,剛想說不,魔珂已經迴過身開,那縷冰絲很細,已經化了,火牙想說什麽都已經來不及。


    “阿語,過來。”魔珂朝她伸出一隻手,她立在風中,花香入肺,胸口一痛,她的腳已經不聽她使喚的走向了他。


    是誰?她的眼中寒冷如夜,墨色的瞳孔打量眾人,最後落在了一臉和善,對她慈笑的夕夫人身上。


    這畫麵似曾相識,第一次見到夕夫人,她就是這麽讓她們跟著她走的,故技重施麽?


    “我魔尊魔珂願以此生修為起誓,與王後莫語今日在槐椿樹下立下血誓,今生今世,來生來世,不負卿心。”


    魔珂已經宣誓,所有人都看向他倆,她突然覺得有趣,似乎所有的一切都那麽理所當然,她要做的事似乎也就隻有那麽一件,在她思緒萬千之間,魔珂已經劃破食指,一滴黑色的血從他指尖落下,落在一片飛落的花瓣之上,叮的一聲,她聽得格外清晰。


    她看著那花瓣本來應該落地,卻慢悠悠的浮了起來,圍著魔珂還有她不聽的旋轉,慢慢的,空中原本隨著飄落的花瓣都似乎有了生命一般有意識的旋轉起來,她這才發現,自己走入了一個陣法之中,此時,魔珂正站在陣中心陣眼的位置朝她伸出手,那隻手的食指傷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


    她就站在花浪中,眼神如穿過千山萬水,定定的看著魔珂,劃破了自己的食指。


    “如果你非要求一個來世,那我就許你一個來世!”她的血落在了某片花瓣之上,魔珂的眼中的笑意隨著花瓣一同散去,他握住她的手慢慢收緊,捏得她的骨頭哢哢作響,她也隻是漠然的與他對視,卻不再說話。


    花瓣迴歸本體,槐椿樹接收到這兩滴血,也接下了這一段誓言,她嘴角牽出一抹譏諷的笑:“滿意了嗎?”


    魔珂似乎早已料到她會這麽問,俊美的臉上透出一絲邪氣,看向她的眼中也多了一絲曖昧做為迴敬:“還行!”


    “恭喜魔尊王後,禮已成!”


    夕夫人行禮退下,風一臉落寞的看著他倆,不甘,委屈,心痛,不舍,所有的情緒在交織,魔珂說的話她從來都是聽從,她不明白,為什麽時至今日,魔珂還是娶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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