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鏗聲道:”我來此求見先生,本來想著付出些代價肯請先生幫手索伊師叔之事,現已不可得;然雖無外援,該做的事也需有人去做,不能再拖,我這便準備借道古陝徑,穿山峰大江,去武宗舊地看看能做些什麽。“說罷,掙開風耀,大步離去”你這脾氣,竟比我還急?晚風師兄等等我,我們一起去……“風耀急忙追去。”唉,這兩個莽夫,沒有本小姐在,還不定闖出什麽亂子,罷了,罷了……“風夙隨後跟上。


    歐陽和豐打算直接飛越山峰大江。若想去萬本武宗,從逆軒城出發的話,有兩種選擇;一條是先迴蛟穀城,傳送迴神耀,再傳峰迴,從峰迴禦劍飛武宗。另外一條便是直接禦劍飛越山峰大江,兩種方式距離上都差不多,但後者顯然更具挑戰性。


    蛟穀城傳送陣歐陽和豐不想再去,根源便在勳國靈公主,也隻有她才能發現自己的行蹤,並告之錢家主;歐陽和豐在朔風沒有故人,能在錢家堡留信於他,知曉他需要蛟筋助助,除了靈公主,還能有誰?


    雖然可能也沒多少惡意,但歐陽和豐還是不想行蹤被不相幹人知道,故此選擇飛越天峰。之所以說有挑戰,便在於山峰大江的特別高有一些挑戰性,個別地方甚至高達萬丈,這對築基期的控劍術來說是有難度的。


    以歐陽和豐現在的修為大概也就隻能在天上不是很高的地方晃悠,能飛的範疇大概不超過五千丈,所以說如果歐陽和豐硬要飛越天峰的話,在個別極高點,他會非常勉強,即使他的魂力比同期的其他魂行者更精純更深厚。但人嘛,有時總會做一些自己也想不到的事,去挑戰自我,比如前世的攀珠峰,崩極,徒手攀岩等等。


    在逆軒城,歐陽和豐是有些鬱悶的,那種感覺說不出來,仿佛有什麽東西憋在心裏,發泄不出去……下山時他有預感此行不會平靜,可逆軒城卻平靜的讓他差點吐血,除了一張法圖,他竟然連放道飛劍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他想找個放飛自我的機會……飛越天峰,剛剛好。


    歐陽和豐沿天峰北麓靠近逆軒城一側入山,先一路盤旋向上爬升,這有點像前世的噴氣機……仰頭垂直爬升是種美好的願望,也許金丹魂行者能做到,但他現在不行,所以隻能一圈圈的像走盤山道般的,把高度慢慢升到幾千丈左右……必須先把高度升起來,否則如果飛行中看到高峰再升是來不及的,很可能便會一頭撞上,他又不是鐵頭娃……平時歐陽和豐在大陸趕路時,控劍術的高度一般都保持在千丈左右,這樣的高度視野足夠開闊,空氣稀薄也利於飛行;再高,陸地上的景物便看不真切,相應的,地上的凡人也基本無法看見這個高度飛行的魂行者,少了驚世駭俗的麻煩,是魂行者們約定俗成的最小飛行高度。


    越高的高度使得的高空很冷,好在歐陽和豐已經在神耀熟悉了這種寒冷,而且控劍術的飛行是劍心和人通過某種空間之術的結合,對外界的環境變化感受不大。


    看茂密的山林在腳下快速劃過,不時還有鷹隼好奇的伴飛追趕。歐陽和豐的心情開始變的舒朗起來,他的魂力充沛,沒有問題。


    高度還在不斷的上升,以一個不大的角度……山峰大江他徒步走過一次,當時用了近二個月的時間,現在是用飛的,又走直線,順利的話是用不了一天的。


    當他朦朦朧朧看到前方那個高大無比的峰影時,歐陽和豐是真的不知道按現在的上升角度他是否能安全越過去……但他已經不打算繞遠找尋其他較低的山口了,就把結果交給命運吧……


    歐陽和豐克製住體內魂力急速外泄引起的不適,努力通過手中兩枚極品魂石盡力迴複,向上飛行的角度仰到最大,看巨峰迎麵撲來,”嗬嗬“大叫著,看是死神抓住他,還是他把死神踩在腳下……


    終於,峰頂上最尖銳高聳的一塊岩石貼著飛劍一掠而過,再往後,一覽眾山小……歐陽和豐哈哈大笑,看來命運還是在他這邊的,看來自己那股不好的預感不是針對自身,真正奇怪……山勢開始向下,歐陽和豐消耗不小,決定完全越過天峰後找個地方好好休整一下。就在歐陽和豐正在發了楓一樣穿越天峰之時,日輝聖教悟道福地眉山迎來了一名新的客人,一個年輕的凡人女子來此投靠她失散多年的姑母,這在眉山是件很普通很尋常的事,每年都有十數個這樣的親戚往來,有進來的,也有出去的……


    女子的姑母一直獨身生活在眉山數十年,很低調不起眼的一個人,她領著女子在眉山左轉右轉,來到一座單獨的小院,這個結實的圍牆在歲月的摧殘下已變的有些斑駁……


    姑母走上前,在門上摸出一把鑰匙,艱難的打開鏽跡斑斑的銅鎖,缺少潤滑的門軸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年輕女子慢慢走進院子,站在院子中央,默默環顧著周圍的一切,積滿灰塵的的一些,還有上麵歪斜的簡陋裝置……一切都是那麽的熟悉,熟悉的用具,熟悉的味道……一滴淚水滴落腳麵前的土地上,迅速滲透無蹤,雖然蒙著麵,還是能很容易的判斷出女子此刻激動的心情……”姑母,你先迴去,我一個人待會兒……“


    姑母沉默而莊重的施了一禮,倒退出去,掩上院門,院子重新安靜下來……幾年了,你在哪兒?過的還好麽?一聲呢喃……


    歐陽和豐現下的狀況不太好,魂力消耗過大隻剩幾成了而已,身體也因長時間高空高速飛行而顯的很疲憊,甚至有經脈酸痛的感覺;所以他在山峰大江南地下找了個小村子,胡亂給了些銀錢,便住了下來。關於魂力的迴複,魂行者慣常的手段有三種,對歐陽和豐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迴他洞府的引靈陣,法陣一開,魔氣皆來,一個時辰便解決問題;但顯然現在的他做不到。然後是吞靈丹,幫助迴複魂力的靈丹,最頂級的此類靈丹同樣能在一個時辰內幫魂行者迴滿魂力;缺點也很明顯,迴複越快的靈丹後遺症也越大,事後需要運轉特殊的功法排除丹毒,還不是一次能排完,帶療程的。最後便是歐陽和豐現在使用的靠魂石迴複,因魂石內天地魔氣精純,故此沒有任何負作用,讓人無奈的,就是個慢字。


    築基魂行者一般三到五塊極品魂石便能迴滿魂力,二三天左右;歐陽和豐魂力遠比他人來得精粹,所以至少要用十塊魂石,一個星期以上才能迴複完全。他倒不在意耽誤這點時間,反正身體經脈也需要調養,七天後恢複最佳狀態,正好進悟道福地一探究竟。對於晚風等人重振武宗的努力,他是有點愛莫能助的,有很多方麵的原因,他一個實際上的炮灰人物也沒那麽高尚的情操;拯救武宗,拯救聖龍大陸,拯救全人類,諸如此類的偉大誌向和他不沾邊。他就一個小人物,能拯救自己便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而且要重建一個宗門可不簡單,就算現在日輝聖教被人趕跑了,風氏就能順利打出武宗字號?怕是過不了幾天就會被人趕下山,這還是溫柔的。風氏差的太多,人材弟子,魂石資源,高端戰力,盟友人脈等等,最重要的,他們缺一個稱職的領頭人。有時歐陽和豐腦中也會浮出一些很怪異很不切實際的想法,比如這個武宗稱職的領頭人,如果換錢家主錢不少那樣的人來,恐怕會很有意思吧?


    “非五城……有三個結伴而行的人正在一處市麵上閑逛。”師兄,是這地方麽?我可聽人說了,非五城是大都城,城中各種大型市場有十好幾處呢,你這總是守著個買賣南北混貨的市場濟得何用?“師弟稍安勿燥,橫老在眉山開的便是南北混貨的鋪子,進貨當然會來買賣南北混貨的市場,就我所知,橫老每十日必來非五城一趟,一為進貨,二也為采買些生活用品;我等隻需再此等候,運氣好了三兩天,最差也不過十天,總能遇到橫老。卻是等得讓人心焦,整天拴在這兒,你看看那些人的眼神,咱們這人裝束,在這種地方他也不搭啊……要我說,不如三人輪班等,或者去城門口看看……”哥哥,不要亂說……輪班等?你我又不識得橫老,你給我說如何個等法?“三人正是通過天峰古陝徑進入王國的晚風,風耀,風夙,都打扮成遊玩的模樣。在非五城南北貨市場等人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境界低做什麽事都不方便,悟道山福地不敢進,那可是有警戒法陣的存在,像他們這樣的行者,進去三個就得被抓的幹幹淨淨,一個也跑不了。傳信也是種奢望,散修和有門有派的在這方麵差的太遠。所以隻能等,等眉山給他們傳信的橫老頭自己出來……這樣無聊的事已經持續了三天,讓一向急燥的風耀大為不滿。


    ”這樣不行,等橫老出來後,咱們要想個法子把通信接頭的事解決好,固定時間,固定地點,還需多找幾個傳信人,眉山裏單隻橫老一個也不安全……“晚風思考著。他這樣的武宗舊人,原來在萬本武宗時舒服慣了,現在身挑重任,什麽都要從頭學,要全麵建立一個全麵的組織,非常困難;風氏那邊比他強不到哪去,也指望不上。”不如從我風氏族人裏找幾個老成心細的,讓橫老帶進去?“風耀出主意道。風夙瞪了哥哥一眼,“一個還可以,你還帶幾個?當福地裏做主的還是我萬本武宗呢?便是這一個,也需安排好出身來處,勿要露了馬腳,損失個把人事小,若把風氏牽扯進來,便是大麻煩。”


    “夙妹說的對。”晚風點點頭,“還須在非五城留下合適人手,負責接收,傳送消息,最好在找個什麽買賣做掩護……”幾個人各出主意,慢慢完善著計劃;他們三個年輕歸年輕,卻都是聰明人,一時令牌趕來此地,不過是報著多探聽些消息,為未來布局打算。真想救人,莫說隻憑他們三個,便是風氏上下皆至,連個正經的築基魂行者都沒有,拿什麽救?恐怕悟道山都上不去。


    悟道山日輝聖教山門,今日是一片熱鬧的景像,用人山人海都不為過。這是日輝聖教改在悟道山立派後的第一次開山會,所謂開山會,有點像開業儀式一樣,邀請那些好友啊!還有各種利益上,臉麵上的一些人,基本上周邊的中小門派都來了,其中有如平蛟門,門框宗這樣的日輝盟友,更多的還是些不相幹湊熱鬧的醬油客。宗門立派後多少年舉行開山會,這取決於此門派在修魂世界中的地位,像神耀天派,狼嘯峰這樣的大派當然會選擇吉利數好的時候;弱如日輝聖教這樣的,其實選擇年分不多後後舉行開山會比較合適;無忌教主選擇比較中間一點,其實是有點逾越的,不過周邊也沒人正經來管這些破事兒。總之一句話,日輝聖教在攻取悟道福地幾年後後舉行開山會,就是要告訴大家:這個地方歸我了,誰碰都不行。日輝聖教為此次開山會做了大量的前期準備,食物,住宿,指引等等,開山會要持續三天,來賓加上隨從弟子超過幾百人人,都快趕上日輝聖教總人數了,招待任務很重。抽調人手,安排打雜的,一些不重要的地方甚至由眉山凡人擔當;日輝弟子們壓力不小,畢竟,掌教無忌教主是個威勢很重,賞罰分明的人。一般的,不太重要的客人都由以日天恆為首的長老們接待,隻有最尊貴的客人才有機會在法通天閣由無忌教主接洽,比如平蛟門,門框宗的掌門,費潤魂行者,銅門魂行者,都是匯元大圓滿的魂行者。但他們都不是今日最尊貴的客人,今日最受無忌教主看重的是,占魂行者。占魂行者,占是封號,不是姓;為悟道山南域大觀天意閣的魂行者,老資格金丹魂行者。


    實話說,無忌教主對占魂行者的到來,心中是不太有底的,雖然他確實向天意閣發出過邀請,但誰都知道那不過是場麵上的客套而已,能派個小魂者過來隨禮已經很給麵子了,卻沒想到天意閣竟然過來了一位金丹。天意閣是大門派,坐鎮天峰以南數千年,觀內不僅有元嬰上仙,傳說中還有魂尊坐鎮;在漠北南域的地位,便如無盡山在北域地位一樣,是僅次於狼嘯峰的幾大勢力之一。“天意閣一向與世無爭,今日卻怎地改了脾性?”無忌教主有些不解,但他不是畏首畏尾上仙,再說了,他也不是沒有底牌,也不怕有人在這開山會上翻上天去。法通天閣上一下有兩位金丹魂行者存在,這讓一幹如費潤,銅門之流的匯元期魂行者如坐針氈,更要命的是這兩位還都不是話多上仙,無忌教主作為主人,好歹還有幾句場麵話,隻是威勢太重,那占魂行者卻幹脆閉目養神,跑人家大殿裏來裝彌勒佛。尷尬之餘,門外有知客魂行者高聲歡迎,原來又來了幾個修為很高的強者。無忌教主不為所動,大步迎向殿門口,仿佛並不為兩位金丹的到來感到意外;占魂行者紋絲未動,他有這個擺譜的資格,無論是本身實力,還是宗門背景,天意閣都穩壓天玄門,浪花閣一頭,隻不過看向無忌教主的背影,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今日來的人不少啊……”


    而另一方人員中:


    “妹妹,這都多少時日了?這橫老頭不會是故意躲著我們不見吧?……也不對,他怎麽知道我們會過來?難道是暴露了?被抓了?生病了?”


    風耀絮絮叨叨沒完沒了的報怨著,也不能怪他,在這地方空等七,八天,人毛都沒見一根,以他的性格能忍到現在沒迴轉逆軒城已經很不錯了。風夙少見的沒有迴懟哥哥,作為年輕人,她的忍耐力比她哥哥也強不到哪裏去,不過強自隱忍罷了。


    不遠處的晚風還在和人交談,都是市場上廝混的買賣人,能和這些市井人物廝混到一起,風氏兄妹都暗地佩服晚風的決心。不多時,晚風迴到兩人身邊,臉上帶著一絲笑意。“怎麽樣?師兄?有消息?”風耀心急問道。


    “是的,方才我聽小胖子說,最近可能日輝聖教山門有重大儀式,在非五城進了許多的貨,我托人四處打聽了下,劉胖子沒說慌,不隻這個市場,非五城很多市場都有魂行者大批采買,我估計橫老可能也是因為這個才一時不便出來的。”晚風說道。“白等了,唉……枉跑一趟。”風耀立刻蔫了。“師兄,你可是另有想法?”風夙心細,看出了晚風恐怕另有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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