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和豐還在疑惑當中,一名中年魂行者看著樣子是相當的穩重之人走到了他的麵前,“恭喜師弟拜入內劍廣義閣,我乃含笑魂行者,是混沌冥王殿泰猿之人座下從事弟子,此次師弟入內門,所有一切閑雜不便之處,便由我引領......”


    眼看楚西行,危封等幾個這次入了內劍一脈的,也紛紛有年長魂行者過來引領,想來這便是內劍一脈接下來的安排,專人接待,總算不失體麵了!!!


    “師弟歐陽和豐,拜見含笑師兄。”歐陽和豐深深地鞠了一躬,既是師兄弟,又是門派派來專門接待引領自己這個新人的,他也就不在客氣,“師兄,師弟我初來乍到,很多不懂之處還望師兄指點......隻這廣場外這許多聖劍弟子,卻不知聚在這裏所為何故?”


    含笑魂行者微微一笑,神態中帶著幾分不屑,“那就讓師弟知道什麽情況啊,爾等雖然屬聖劍一脈,心中卻對我們內門極其仰慕,所以每年在新人定劍內外之後,都會額外讓這些往年未能入得內劍一脈的弟子再次嚐試......”


    歐陽和豐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我說呢......師弟我在暴風城,聽人說起門內內聖劍之爭如何激烈,看來也不盡然呢......”


    含笑魂行者大笑道:“師弟你是飽漢不知餓漢饑,所謂愛之深恨之切,神耀內聖劍之爭恐怕比你想象中還要激烈呢,這些聖劍匹夫,你別看彼等一副誠心誠意要加入內劍的樣子,若是不能成功,迴去之後,還不知道怎麽反咬內劍一脈呢......”


    歐陽和豐默然,這就是人性,“難不成可以一直這麽試下去?”


    含笑魂行者搖頭道:“怎麽可能?每名神耀弟子一生便隻三次機會,三次機會不能成功,那就一輩子當聖劍之人吧......”


    從含笑魂行者的語氣上,歐陽和豐能聽出來對聖劍一脈毫不掩飾的不屑,對一個門派來說,這絕不是什麽好事;但這是上萬年沉積下來的矛盾,他一個新人又能如何?


    對那千數名聚集的聖劍弟子,他完全能理解,修煉者,誰不希望自己修的是無上功法?能修內劍的話,誰又願意去修那營養不良的,刪減版的聖劍?成也內,拜也內,至於最終歸於聖劍一脈而對內劍心生怨隙,那是人心本惡,誰也改變不了的。


    既然入得內劍一脈,一切程序自有安排,這一點上含笑魂行者和歐陽和豐說的很清楚,接下來的幾日,他的安排如下:在待定閣辦理入派手續,確定歸屬,待遇;在生魄殿立起魂燈,從此若有身隕,門派將第一時間知曉;去知事堂確定洞府位置,新入門內劍弟子,居所洞府可開於廣義閣周圍方圓千裏之內,具體位置還需魂行者自己選擇;在獲取內劍弟子入門必須的功法秘術,對劍魂者而言,最重要的《萬劍歸一》便在此處傳授;另外還有很多雜七雜八的事項,比如生活上的,修煉資源,門派授道場所,交流場地,如何接取任務等等很多東西,沒有十天半月,沒有專人引領,一個新人是很難搞清楚這一切的。


    待定閣是一個類似報到的地方,對進入一個組織來說是必不可少的。故此,一行十人都聚在待定閣,五名新人,五名陪伴者,歐陽和豐在同為新人的楚西行幾人略帶驚訝的目光下泰然自若,就是出身高貴的危封也很是看了歐陽和豐幾眼,大家都很奇怪這個散修是怎麽和他們一起走到這一步的?


    “歐陽和豐是吧?你還真讓我驚訝呢,散修走到這一步,不容易,無盡的道路不過剛剛開始,一個人又如何逆天?歐陽師弟若是有意,稍後咱們可以聊聊,兩個人力量總要大些......”楚西行走過來,與上次想把歐陽和豐帶溝裏不同,這次他是想收小弟了。


    “多謝楚兄指點,待閑下來小弟必去拜訪......”歐陽和豐彬彬有禮道,所謂待閑下來就是迴絕的意思,真正同意的話就直接定日子了,楚氏家族很牛,但歐陽和豐不想趟家族這趟混水,他對修魂資源的依賴沒有那麽嚴重,沒必要選擇就把自己賣出去,且行且看吧。


    楚西行臉色有些黑,但大家族出身的他仍然很得體的告辭,沒有失態,在他眼裏,歐陽和豐不過是個不懂魂修深淺的匹夫而已,早晚有他哭的時候......


    稍遠處危封和她的兩個跟班看到這一切,都會心的笑了起來......“這散修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他知道誰能交往誰不能......”說話的是大漢皇族陸豐,身份高貴,隻是比危家這樣的修魂萬年大族遜色一些。大漢帝國實力在漠北之域所有國家中排名前三之列,陸家本身也是修魂大家族,族中子弟很多都被派往漠北其他大派發展,比如神耀天派,狼嘯峰,無盡山等等,實力強大,人脈深厚,在漠北是一股輕易無人敢招惹的勢力,遠不是曾經的萬本武宗,日輝聖教,文鬆派之流可比......


    “再有眼力,不過跟班的命......危姑娘既有意在門派新人中收攏自己的力量,也缺不得些跑腿打雜的存在,不如在下為你收服於他?”這是占遠,雲上門太上長老丹鳳之人的獨脈後裔;丹鳳之人是元嬰魂行者,自身實力強大,但占氏一族卻無甚修魂人才,家族勢力很有限,占遠算是丹鳳之人後輩中難得一見的修魂天才,故很得丹鳳之人看重,再有雲上門這樣的漠北大宗背後支撐,等閑人等占遠是看不上眼的。


    他們這一批五人中,除去歐陽和豐這個白板散修不提,其他四人都大有來曆,若論高下,危封與楚西行是一個檔次,陸豐和占遠的家世便要差些。楚西行這人,看上去風采卓立,謙遜有禮,其實內心驕傲,特立獨行,這也是他在楚家遭到排擠的原因之一。陸豐和占遠當然不會輕易容忍他人的驕傲和優秀,故此和楚西行走不到一處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互相都有顧慮,尤其是楚氏在神耀天派那是頂尖的存在,兩人既不親近,卻也不敢過分得罪。


    但危封不同,危氏勢力在東方稀封,所謂遠交近攻,有天生盟友的潛質;尤其是危氏勢力所在的泰上門,作為升龍大陸巨頭之一,其煉製丹藥的水平傲視群雄,神耀天派作為一個以殺伐為主的劍魂者門派,這方麵和泰上門差距甚大;修魂哪能缺了丹藥,尤其是上品頂級大藥,故交好巴結危封也是順理成章之事,若能和危封結成愛人,那未來都不用操心丹藥之事,這一點上陸豐,占遠兩人都心知肚明,否則以他們兩人的家世,雖不如危氏,但在漠北也實在不必如此巴結。


    “占師兄說笑了,危封初入神耀,自身修為尚不足,談何收攏力量,建立勢力?不過想著我等畢竟有同屆同門之誼,若抱團一起,也能互通資源,少了他人打擾欺負而已......”危家貴女說的很漂亮,但內中之意還是很明白的。


    占遠當然聽的懂伊人言中之意,灑然一笑,邁步向歐陽和豐走去,背後卻傳來陸豐陰不陰陽不陽的聲音,“嘿嘿,就怕占兄此去,卻未必如願呢......”


    占遠聽若未聞,兩人雖然站在同一陣線,但彼此間為了得到伊人芳心,也免不了競爭,背後使些絆子,他出身魂修大宗,對所謂的皇家是看不上的,也堅信在和陸豐的競爭中必能最終勝出,故對陸豐的冷言冷語無甚反應,沒的失了身份......


    “陸師兄為何如此說?”危封饒有興致的問道,他們一行人來待定閣實在太早,定劍內外一結束,天色方亮便至,待定閣的職守魂行者雖不用睡覺,但打坐運功是免不了的,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愛好,早食,沐浴等等......


    占遠一臉傲氣的走到歐陽和豐身前,保持著他自以為是的禮賢下士的風度,“某乃雲上門占氏一脈占遠,你既入得內劍,也算有些本事,不過獨木不成林,加入我們,丹藥,魂石,資源,功法都少不了你的好處,危師妹有這心思,也算你的運氣,這就過來見個麵吧。”說完,轉身就走,完全不考慮對方的態度,這副紈絝嘴臉讓歐陽和豐哭笑不得。


    走了幾步,占遠大概是察覺到沒人跟上,於是轉頭疑惑道:“難不成雲上門的麵子還請不動你不成?”


    “抱歉,這兒是神耀天派......”歐陽和豐徹底無語,看來眼前這個二世祖在家族已經被寵的沒邊了,已經養成一切以我為中心的性格,這樣的人很麻煩,麻煩的不在於他本身,而是他背後的勢力......


    “可以啊!!......”占遠手已握上劍柄,但終究沒有抽出來,不是他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而是不遠處幾名引領魂行者的神意掃過來,嚴厲中帶著威壓。


    “神耀鐵律,向同門出手者,死......”含笑魂行者冷漠的聲音傳來,他身旁另一名魂行者補充道:“不管你出身哪裏......便是聖清教,混元宗,也不例外.....


    歐陽和豐沒想到在神耀山門中,這些前輩劍魂者竟然如此果決,無一絲猶豫便站在他這一方,或者說站在理這一方,毫不顧忌占遠背後那所謂的背景。不過仔細想想也不意外,神耀天派本就已然站在升龍大陸金字塔頂端,戰鬥力更是強悍無匹,本就沒有任何道理顧慮任何人任何事,更何況一個連巨頭都不算的雲上門呢?劍魂者之心,當無畏,自強,沒有自己的意誌,做別人的走狗,那還修什麽劍?這也是歐陽和豐的迴答讓他們比較滿意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這五名引領魂行者中有四名都是師徒一係,這不是巧合,家族一係的都財大氣粗,是看不上這種報酬有限的引領新人任務的。


    “各位師兄,占遠初入山門,不懂規矩,卻無意冒犯挑戰門規。”危封站了出來,舉止高貴自然,既不盛氣淩人,也不卑躬曲膝。大家族培養出來的子弟確實與眾不同,此女能遠渡重洋來神耀學劍,心性,資質都是頂尖的存在,否則危氏也不會放心。


    危封緩緩走來,儀態可尊,含笑魂行者幾個麵露欣賞之意,也不為已甚,畢竟占遠的行為也沒有造成後果,危封又把目光轉向歐陽和豐,


    “和豐師兄得罪了,占遠乃危封朋友,相邀和豐師兄也是為幫危封,言語上有所唐突還請見諒......”


    “無妨,危師姐言重了,在下隻是獨來獨往貫了,卻不是要成心落師姐麵子......”歐陽和豐淡淡迴禮,這女子厲害,短短幾句話就把事情圓過,仿佛從頭到尾不過一場誤會而已,但歐陽和豐很清楚這些豪門大族骨子裏的驕傲是不容褻瀆的,報複是早晚的事,不過是什麽時間,什麽方式而已;才入神耀內劍一脈就開罪這麽幾個大族子弟確實不智,但他更不可能奴顏垂尾,這關乎魂宗,是絕不能退縮的。


    “歐陽師弟天資不凡,不假借外力便能到此地步,危封佩服......”危封捂口輕笑,“危封卻隻能背靠家族,聯絡同門,互為臂助呢......”


    這話一半是威脅,一半的實情;這女人毫不顧慮的點明了她的依仗,家族,資源,人脈,在修魂世界,這些東西就是一切,決定了一個魂行者的成長高度。


    另一方麵危封是少有的明白歐陽和豐不凡的人,不提築基,隻說這定劍內外,四十一名魂行者最終隻五人成功,一成多的概率,五人中還有四人都是豪族出身,真以為這是偶然的意外?真以為大族子弟就與眾不同?非也,之所以大族子弟俘獲內劍比較容易,不過靠外物耳;極品神魂大藥,稀有的天材異寶,才是他們輕易俘獲劍心的根本原因。


    比如危封,有出自泰上門極品神魂大藥釋魂膽,服之能神魂借力突入劍心劍域;再用異寶劍罡凝晶相誘,才得俘獲劍心。其他如楚西行,陸豐,占遠也莫不如此,這些外物,珍貴異常,便是強如危氏,這麽些年也不過湊得一份遂了危封之願,由此也可見一介散修最終能俘獲劍心有多麽的難能可貴,其他的不好說,隻憑這份對劍的親和就非常人可比,這也是危封想把他收服的最主要的原因,她哪裏知道歐陽和豐其實是作了弊的。


    “危氏之名聞於聖龍,在下身卑微不敢附翼。便安小友之資,又如何是一介散修能望其項背......”歐陽和豐話語,尊敬中自帶傲骨,他對丹藥無求,也不怕得罪這女子,至於以後如何,就看這些人如何選擇吧......


    危封還未迴答,待定閣緊閉的殿門卻在此時開啟,正事要緊,眾人依次進入大殿,歐陽和豐落在最後,他最後一個俘獲劍心,又是散修白身,也就不爭這些虛名。


    給幾位新人辦理入門手續的是個老資曆匯元境魂行者,卡在金丹境下數十年,從他略顯鬆馳的皮膚,可以看出這也是個修魂已近盡頭的魂行者,這在修魂世界便是常態,老朽封號破風,名號不錯,可惜啊,沒感覺到什麽與眾不同!!神耀內劍一脈入門沒什麽儀式,到了築基這個層次,一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也沒什麽必要;在待定閣主要就兩件事,首先,每人得到一枚劍令,雖不是什麽天才地寶但也是水火不浸,這是每個神耀弟子的身份牌識,錄有個人基本資料,在門派內,禁製無數,沒有這枚劍令就會寸步難行。


    接下來便是賜封號,大門大派的封號分配是件很麻煩的事,不僅僅是人太多,也因為壽命參差不齊,境界高低不均......故在魂修中,元嬰修為的統一以之人相稱,元尊,元神,分神修為則稱魂尊,而不是簡單的以師兄弟,師叔,師伯相稱......元嬰以下的同門間的稱唿,以境界為先,比如築基,攝靈,匯元的魂行者就必須稱金丹魂行者為師叔,伯,算是長輩,同樣的,淬體,練氣境的魂行者就必須尊築基魂行者為長輩,當然,神耀天派沒有淬體,練氣魂行者,故此歐陽和豐這樣的修為其實就是墊底的存在。關於封號的分配,不同於凡間道場完全取決於師傅的輩份;而是統一的,以百年為準,百年內入門的都是同一個字輩;比如八十九年前神耀開始的含字輩,含笑魂行者便是頭幾批,現在百年未過,歐陽和豐這一批依然是含字輩,和含笑魂行者可以師兄弟相稱,其實不入金丹,大家基本便是平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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