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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白色的手套捂著一張嘴唇上盡是食物殘渣的小嘴,另一隻手不斷地唿扇以給自己扇風。沈夢溪打了個哈欠,滿麵疲倦的看著百裏守約道:“本貓······本貓真是不明白,幹嘛要把本貓改成晚上巡邏······本······本貓還是要歇息的,本貓就是不習慣晚上工作。”“怎麽貓還不喜歡晚上了?”百裏守約頭也不迴的答道,雙眼一直聚焦於盲槍的瞄準器之上。


    “我又不是說我晚上狀態差,我的意思是本貓不習慣晚上巡邏,當然啦,本貓晚上看的確實很清楚。”


    “那就是咯。”百裏守約依舊目不轉睛一直用右眼盯著瞄準鏡。沈夢溪一看,不高興道:“那憑什麽那個女的來了就得和我換?你和盾山本來就是巡夜的,幹嘛不和你們換?”


    “那還不簡單?”百裏守約終於換了個姿勢,扭了扭發酸的脖子道:“人家是姑娘,讓人家巡夜,總是不太好意思。咋們仨也就你是白天巡邏的,就隻能和你換咯。”


    “哦?”沈夢溪自作聰明道:“這麽說來,你也有性別歧視,瞧不起那女的?”


    百裏守約愕然道:“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隻是她身上似乎有朝廷授予的長城指揮官標誌,按照常理,她的官職比我們都大才是。我們可沒有指揮人家的資格,不過人家既然沒提······咋們還是先觀察一下才好。”


    “哼!”沈夢溪環著兩條小短手道:“我反正不喜歡那女的。她之前老是說什麽‘她要展示高端操作’、‘這是高手的示範’,什麽‘誰說女子不如男’。什麽東西啊?居然敢在本貓麵前自命不凡?而且她還害得我守夜!不行,我一定要找機會整治她一下。”


    百裏守約一聽,不禁失笑道:“我看你前麵說的都不是重點,隻有最後哪一件事才是讓你耿耿於懷的吧?夢溪,男的就讓這點女的吧。而且你計較的這些也根本不是什麽大事嘛。”


    “我不聽。”沈夢溪還想再反駁舉出女子的其他“罪狀”,盾山卻“咚咚咚咚”的走來,對著沈夢溪揮了揮他那粗實的鐵臂。


    “好。知道了。”沈夢溪知道他要和盾山一起去巡夜了,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對繼續在城樓上架槍巡視的百裏守約道:“你自己小心點,別被女鬼從後麵給偷襲了。”便和盾山一同離去。


    百裏守約聽沈夢溪說了許多,自己心裏也好奇不已,又在寒風中觀察了一會兒,長城之外依舊隻有陣陣蕭瑟冷風,別無其他危險的氣息。他這才收槍,思索了一陣便走到了長城城樓下。


    “花將軍,這麽晚了還不休息嗎?”他沒走出多遠,便看見了那一頭打理整潔的粉紅色秀發,當即認出了花木蘭,出口問道。


    花木蘭正靠在各個防禦台的通道牆壁之中,閉目思索著什麽,忽然聽見百裏守約的聲音,也睜眼道:“守約,叫我木蘭就行了,叫花將軍怪奇怪的。”


    “好,木蘭姐。”百裏守約隨意在後麵加了個“姐”字,又問道:“長城的任務可是相當之繁重的,你晚上還不休息嗎?白天的巡邏可不輕鬆啊。”


    “放心,這是我的使命。”花木蘭說著,抖了抖胸前的徽章。百裏守約認得出那是朝廷授予的長城守護者勳章,便順便問道:“木蘭姐,既然你是朝廷派來的,那為何要聽命於我們,而不直接指揮我們嗎?”百裏守約心裏猜測,花木蘭會不會就是狄仁傑所說的選拔來的新的長城領袖。


    “指揮?恐怕我既沒有你們的認可,也沒有那個能力吧?”花木蘭自嘲的笑了笑道:“我需要慢慢融入長城這個集體。”


    “好,那你小心點。”百裏守約點了點頭道:“你要小心,長城之外有一幽靈飄忽不定,他來無影去無蹤,此前總是能夠一個人將長城攪得天翻地覆。雖然近些日子他沒怎麽來,但是我們還是要小心,尤其是你一個女子。”說著,他用盲槍在地上安下了一隻眼。


    花木蘭道:“放心吧,對於那個幽靈我也有所耳聞。我正想著去會會他呢,不過守約······這是什麽東西。”


    百裏守約微微一笑,道:“這叫靜謐之眼,乃是由我盲槍所放,算是一個監視器。在監視器範圍之內的人會輕易被發現。”


    “這······不會是來監視大家有沒有偷懶的吧?”花木蘭開玩笑的說道。百裏守約一聽,急道:“這怎麽可能呢?肯定是來防止有敵人混進長城裏用的。長城外有些人有隱身的功夫,通過這靜謐之眼,能夠讓他們無處遁形。”


    本來友好的交談,因為花木蘭一次無意的展示胸前徽章加上一次無意的玩笑,讓百裏守約心裏起了疙瘩。他自己究竟對女性有沒有偏見,也許他自己也不知道。


    夜深人靜,花木蘭便獨自在通道之中踱步。長城的生活和父親的描述以及自己的想象相差甚遠,長城向來不缺有能力卻桀驁不馴而有能力的人,想要領導他們,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她抽出了狄仁傑對自己的囑咐信,上麵讓她先去尋迴蘇烈,有了這個有威信的前長官,想要將原本散亂的長城力量重新凝聚起來,也不算是難事。


    花木蘭看到這,不禁思索著:“蘇烈······他現在應該離長城並不遠,幹脆我明日便去找找看。”忽然,她整個人的身子都抖動了起來,四周的空氣宛如凝結成冰一般,透露出刺骨的寒意。


    “這是怎麽迴事?”花木蘭不由得抽出身背重劍,謹慎的看向四周。在牆上掛著的火把依舊旺盛的燃燒著,卻怎麽也感受不到它所散發出來的溫暖。


    花木蘭隻覺得自己腳下什麽東西在輕微的顫動,低頭一看,原來是百裏守約放下的靜謐之眼在不住地閃爍紅色和紫色的光芒。


    “有敵人?”花木蘭立刻確定了靜謐之眼的意思,立刻朝著四周看去。果不其然,他看見一個帶著遮蔽住半邊臉麵具、隻露出雙目的怪人正隱隱約約朝著自己移動著。


    “多虧有這靜謐之眼。”花木蘭暗暗感歎,猛然掄起重劍,一劍“突進刃”朝著因為好奇而靠近的蘭陵王刺去。


    蘭陵王匍匐在地,就著昏暗的燈光前行,忽然聽見一聲響,連忙用拳刃一擋,立刻被花木蘭全力一擊向後頂飛出去,撞在後邊的牆壁上。花木蘭趁著他撞擊的時刻,清楚的看清了他全部的身形樣貌,和長城其他將士對那幽靈的描述完全一樣,雖然心裏有些準備,但沒想到他真會在此時此地出現,難免有些吃驚道:“是你,幽靈!”


    蘭陵王剛剛現身,便又立刻隱去了。她看著花木蘭身邊環繞著一股氣體護盾,正緊張的環顧四周,企圖再次找出自己。按照過去的他,他會毫不猶豫的突擊,將麵前的女將變為一具屍體,但這次,他居然猶豫了。


    “這是什麽樣的感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此等滿麵英氣的女子。在長城,除了守衛千窟城的伽羅之外,似乎從未有女子肯在這兵荒馬亂的地方多呆。


    “難得新鮮,又何必這麽快終止?”他自己這樣安慰自己,也許他自己唯一願意承認的,是那俊俏的麵目和堅毅的表情,讓自己手軟了吧。


    花木蘭聽著一聲聲腳步聲漸漸遠去,心知蘭陵王已經逃離,有些苦惱的收迴重劍,歎道:“這幽靈到底還是幽靈啊,又怎會如此輕易的被我困住?”


    她又想起了狄仁傑對自己的囑咐,要召集長城裏精銳的戰士,和她一道組成核心戰線,來麵對未知的風險。她父親花老將軍對這種戰線有一個定義——聯盟。


    “聯盟,也許有的人的目的並不是和我們一樣的保家衛國,但是都想護衛著這最後的屏障——長城。他們就都可以加入進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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