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婆婆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放開了緊抓著我的手,然後用粗糙的手指抹去眼角的淚水,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最後的決定權交給你,要怎麽做,你自己看著辦。”


    我沉重地點點頭:“嗯,我知道了,蘇婆婆。那我就先迴去了。”


    蘇婆婆輕輕點頭,她的目光始終跟隨著我,直到我伸手握住門把手,緩緩打開屋門。


    冷風迎麵吹來,我邁步走出,隻見月秀還在院子裏忙碌著收拾草藥,她的目光不時地向屋內投來好奇的一瞥。


    月秀見我走出,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計,迫不及待地走上前來,好奇地詢問:“哎,少鵬,你跟我師父聊了什麽?”


    我板起臉,故作嚴肅地迴答:“大人的事,小孩子別打聽。”


    月秀冷哼一聲,不滿地反駁:“你似乎並不比我大多少吧?”


    我無奈地笑了笑,敷衍道:“呃……其實也沒什麽事,就是商討一下如何對付李強那些人。”


    月秀嘟起小嘴說:“我不信,商討那些東西,有必要偷偷摸摸的嗎?”


    我環顧四周,故作神秘地對她揮了揮手,示意她靠近。


    月秀微微皺眉,雖然疑惑,但最終還是選擇信任我,靠了過來。


    我俯身靠近她的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說:“那些人在監視我們,所以我們隻能這樣說話,懂不?”


    月秀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她又疑惑地問,“那為什麽不讓我參與?”


    我打量了她一眼,故意搖了搖頭,用鄙夷的語氣說:“因為你太笨了,怕你說漏嘴。”


    我話音未落,月秀已經擼起袖子,彎起食指,就往我頭上招唿,我連忙撒丫子就跑。


    “慰少鵬,你個王八蛋,有本事別跑啊!”


    身後傳來月秀的叫喊聲,我迴頭一看,她正站在院子外,用手指著我,氣得滿臉通紅,但並沒有追上來。


    我停下腳步,緩緩行走,夜色已濃重,小徑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漆黑。村民的房間燈光陸續熄滅,隻有少數房間還亮著燈,從裏麵傳出交談聲,或者叫喊打鬧聲。


    正行走間,我發現湖邊有一個身影,獨自一人坐在那裏,喝著悶酒。


    我疑惑地上前查看,發現居然是大爺。我想起他以前總是喜歡從背後拍我打招唿,於是我也決定效仿一次,直接拍他的後背打招唿。


    我躡手躡腳,緩緩走到他身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爺卻沒有迴頭看,隻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語氣有些粗魯:


    “去去去,別打擾我喝酒,你實在閑得慌,就迴家造娃去。”


    我有些尷尬地笑了一聲,開口說道:“大爺,是我!”


    大爺的身體猛地一震,他顫顫巍巍地轉過身來,當看清楚我的臉時,他的眼睛瞪得老大,手中的酒壇脫手而出,‘撲通’一聲掉進了湖裏。


    他整個人跳了起來,尖叫一聲,“鬼啊!”隨即轉身就要逃跑。


    可惜,他忘了身後是湖,隻聽‘噗通’一聲,大爺已經栽進了水裏。


    我連忙跑向湖邊,隻見大爺在水中快速撲騰,很快就遊出了十幾米遠。


    我不由得佩服地喊道:“大爺,牛啊!水性真好。”


    我又擔心地說,“不過,你還是趕緊上來吧,現在天氣涼,別凍出病來。”


    大爺在水中停了下來,他緩緩轉身麵向我,語氣顫抖地問:“小夥子,你到底是人是鬼啊?”


    我對著湖裏的大爺喊道:“大爺,我是活生生的人,不信你上來看。”


    “我不信,哪有人身體穿了兩個洞,還能活的?”大爺一臉的不信任。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大爺,既然你不願相信,那我先走了,你趕緊上來,別凍著了。”


    說完,我轉身準備離開。


    “哎,小夥子,你真的是人?”


    大爺的叫喊聲讓我停下了腳步,我轉過身,看向他,點了點頭:


    “大爺,我真的是人,就算我不是,也不會害你。畢竟你幫了我不少的忙,所以你就放心吧。”


    大爺猶豫了一會,然後說道:“好了好了,我相信你,我這就上來。”


    他說完就遊向岸邊,很快就上了岸,黑夜的寒風吹得他瑟瑟發抖,他拿起岸邊另一壇酒,打開喝了一口,似乎在用它來暖暖身子。


    我看著大爺這模樣,準備上前慰問,但他見我走來,卻驚恐地後退了幾步。


    我隻好無奈地搖搖頭,然後關切地問:“大爺,你大晚上的,一個人躲在這裏喝什麽悶酒啊?”


    大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沉思,最終他歎息一聲,搖搖頭:“唉,變了,一切都變了,我的心……寒啊!”


    我眉頭緊皺,不解地問:“怎麽了,大爺?這是有什麽煩心事嗎?”


    大爺再次歎息,搖搖頭,他又喝了一口酒,然後坐了下來,對我揮了揮手,拍了拍他旁邊的草地:“小夥子,過來坐,陪我聊會。”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坐了下來。大爺雖然還是有些害怕,但已經沒有先前那麽緊張了。


    他仔細打量了我一番,低聲喃喃自語:“怪了,看起來真的和活人無異。”


    “那是因為我本來就是活人。”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


    大爺尷尬地笑了笑,也沒有多問我的狀況,他看向湖麵,感歎一聲說:“哎呀,沒想到我們還能再見麵,我還以為上次那一別,你、我就陰陽兩隔了。”


    說完,他又喝了一口酒。見他心事重重的模樣,我疑惑地問道:“大爺,你是有什麽煩心事嗎?”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迴湖麵,長歎一聲:“唉,有是有,但你幫不上我的忙,除非……”他又看了我一眼,搖搖頭,“算了,這些煩心事就不和你說了,陪我喝點。”


    說著,他把酒壇遞給了我,我疑惑地看著他,接過酒壇,聞了聞,發現與先前的高粱酒有所不同,似乎濃度低了許多。


    我不解地問:“大爺,你哪來的酒?月秀不是不讓你喝嗎?”


    大爺冷笑一聲,白了我一眼:“她不給我喝,難道我不會自己晾嗎?”


    我微微一愣,沒想到大爺會這樣迴答,怪不得蘇婆婆說大爺也變了,看來所言非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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