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就隻剩我和徐曉雅兩人,徐曉雅自進來起,就一直靜靜地站在窗邊,目光投向遠方。


    見她遲遲不吭聲,我調侃道:“你這麽喜歡看窗外,不如直接出去看,何必這樣呢?”


    她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哲思:“那不一樣,雖然是同樣的事物,但在不同的環境中,看待的同一樣的事物,你會發現有不一樣的風景。好比你一樣,用不同的心態,去對待同一件事,讓它產生不同的效果,從而讓原本眾人緊張的心情得到放鬆。”


    她轉過頭看向我:“有時候,我不得不佩服你,明明自顧不暇,還有心去考慮別人的感受,明明不想去做的事,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你這是在誇我,還是在踩我。”我笑著說。


    徐曉雅微微一笑:“都有吧。”她轉身朝門口走去,“好了,我不打擾你休息了。”


    我急忙叫住她:“喂,你留下來,就隻跟我說這些嗎?沒其他的嗎?”


    “其他的?”她停下腳步,迴頭看著我,然後笑了笑:“本來還想多說幾句,但怕有人聽了不高興,還是算了。”


    說完,她走到門前,突然打開了門:“對吧,月秀姑娘。”


    門外的月秀顯然沒想到門會突然打開,再加上她腿本來就有傷,差點摔倒在地,好在徐曉雅及時扶住了她。


    月秀站穩了腳步,尷尬地笑了笑,露出一個憨憨的表情。


    看到這一幕,我心中明了,原來是月秀在門外偷聽。


    徐曉雅輕輕放開扶著月秀的手,對她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月秀的目光躲閃,她尷尬地撓了撓頭,緩緩朝我走過來,坐在床邊,低著頭,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等待著責備。


    我靜靜地看著她,想知道她會沉默到什麽時候。月秀的手不安地擺弄著衣角,她的眉頭微蹙,似乎在糾結著什麽。


    最終,我還是忍不住,輕聲詢問:“你想知道什麽就直接問,何必偷偷摸摸的?”


    “我問你又不說實話。”她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委屈。


    “你這是不信任我嗎?”我反問。


    她抬起頭,慌忙擺手,眼中閃過一絲驚慌:“我沒有,就是……”


    她欲言又止,似乎在思索著如何解釋。我歎息一聲,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我知道你在想什麽,無非是覺得我跟她有什麽不清不楚的關係。”


    我抓起她的手,坦誠地說:“我承認,我以前是喜歡過她,但那時候的她,並不喜歡我,而且她如今也有男朋友了,所以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


    她搖了搖頭,語氣帶著一絲不確定:“可是…我怎麽感覺她喜歡你,而且我也感覺你很在意她。”


    我自嘲地笑了笑:“你真的想多了,她不可能對我有那種感情的。而我,雖然曾經對她有過感情,但現在我們隻是普通朋友,所以你就不要多想了。”


    “不,少鵬,你不用安慰我,我能感覺到你們彼此都在意對方。”


    她突然緊緊抓住我的手,認真地看著我,眼中閃爍著淚花,“如果你真的放不下她,我……我願意和她一起……”


    我震驚地睜大了眼睛,連忙打斷她:“秀兒,我真的很感激你這麽為我著想,但是你不知道,在我們那裏,一夫多妻是不被允許的。”


    “啊!這樣啊,我還以為……”她嘟囔著說,“我好不容易才下定的決心,沒想到……”


    我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傻丫頭,雖然你這想法不切實際,但很感謝你做出這麽大的讓步。”


    她緩緩將頭靠在我胸膛上,柔情地看著我:“少鵬,你能告訴我,你們之間的故事嗎?”


    我握著她的手,輕輕地搖了搖頭:“我和她之間真的沒有什麽故事,隻是簡單的朋友關係。”


    她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似乎對我的迴答感到失望。就在這時,房門被輕輕敲響,我們的目光同時投向門口,發現六嬸正抱著她兒子,站在門口看著我們。


    她笑著說:“沒打擾到你們吧?”


    月秀驚慌失措地抬起頭,臉頰上飛起兩朵紅雲,她害羞地別過頭去,不敢與六嬸對視。


    我強笑著迴應:“沒,六嬸,你怎麽來了?”


    “我聽說你病了,就過來看看你。”六嬸緩緩走過來,關切地問:“少鵬,你的傷勢怎麽樣了?不要緊吧?”


    “不要緊的,休息幾天就好。”我故作輕鬆,盡量讓她不要感到自責。


    “那就好,這樣我也安心一些。”她說著,放下手中的籃子,裏麵裝滿了各種新鮮的水果:“這是我丈夫摘來的水果,你嚐嚐。”


    我客氣地迴應:“謝謝,六嬸,有心了。”


    “哎,應該是我謝你才對,……”


    眼看她又要說個不停,我連忙打斷了她:“好了,六嬸,事情都過去了,咱們不要再提了。我的傷很快就會好的,你也別太放在心上。”


    “那好,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說完,她看了看我們兩個,露出意味深長地微笑,然後轉身離去,還不忘把門帶上,搞得好像我和月秀在做見不得光的事一樣。


    我突然感覺有些冷,身體也有些疲憊,我轉向月秀,輕聲說:“好了,秀兒,你也出去吧,我想再休息一會兒。”


    月秀卻固執地搖了搖頭:“不行,我要在這裏陪著你。”


    我感到眼皮沉重,沒有力氣再勸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四周的一切都變得無比安靜,我感覺自己仿佛在一個黑洞中旋轉,周圍一片漆黑,寂靜無聲。我隨著黑洞旋轉,意識逐漸模糊。


    突然,月秀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伴隨著身體的輕輕搖晃,我艱難地睜開眼睛,感覺喉嚨幹澀,眼睛發紅,身體滾燙。


    “我…我這是怎麽了?”我的聲音沙啞而虛弱。


    月秀扶起我,故作鎮定地說:“少鵬,你會沒事的,來,把藥喝了。”


    我看著她,發現她眼眶泛紅,顯然剛才哭過。


    我艱難地問道:“我剛才是不是又發高燒了?”


    月秀搖搖頭,否認道:“沒有的事,你隻是太累了。”


    她將我扶起,靠在她肩膀上,親手喂我喝下湯藥。我強忍著苦澀,艱難地咽了下去。


    喝完藥,我正要躺下,蘇婆婆走了過來,她看了我一眼,深深地歎了口氣,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拿起我受傷的手,小心翼翼地拆開布條,檢查傷口。


    我看到自己的手紅腫不堪,被咬的地方皮肉翻卷,血洞中還有血水滲出。


    蘇婆婆緊皺著眉頭,她的神情嚴肅:“少鵬,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蘇婆婆,你這話什麽意思。”我眉頭微微一皺,隨即猛地一驚,“難道,情況惡化了?”


    蘇婆婆沉重地點點頭:“嗯,如果明天情況沒有好轉,再這樣下去,我隻能……”


    她沒有說下去,隻是又歎了口氣。


    我露出了一絲苦笑,沒想到一次疏忽大意,竟會導致如此嚴重的後果。如果我真的失去了一條手臂,那我豈不是成了殘疾人。


    想到未來,我不禁感到擔憂,但蘇婆婆說得對,一條手臂換迴一條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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