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三秋和陸思年鍛煉完,順帶去食堂打了早飯,連帶著老爺子的那一份也打了。


    兩人迴到家,老爺子已經醒了,背著手站在牆跟前看掛在牆上葉三秋和陸思年的結婚證……


    能把結婚證裱起來掛上牆這種事,大概隻有他孫子能幹的出。


    就是結婚證上孫子的照片……


    頭發咋是立起來的?


    陸思年一進門,看到站在牆跟前的老爺子,原本咧著的嘴角立馬拉了下去,快步走過去,語氣有些不好,“爺爺,你咋起來了?”


    才睡了多久就起來了?


    他跟媳婦兒出門還不到兩個小時。


    睡了不到兩個小時就起來了,身體還要不要了?


    看著老爺子兩鬢的白發,陸思年莫名就想起了阮雪。


    老爺子跟阮雪都是同一類人。


    兩人都是永遠把工作放在第一位。


    以前也怨過他們……


    後來接觸黑市後,就沒有怨的資格了。


    在黑市他見過有為了活命,從野狗嘴裏搶東西吃的人,有為了家裏一家老小,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人,也有大冬天穿著露腳趾頭鞋子的……


    跟那些人比起來,他曾經的抱怨變成了一個笑話。


    跟那些人比,他簡直就是掉進了福窩窩。


    至少他從小到大沒餓過肚子沒挨過凍。


    而這一切,都離不開他有一個首長爺爺。


    老爺子陪他的時間少,但給他提供了比別人優渥的衣食住行。


    他沒資格怨老爺子。


    他理解了老爺子,甚至理解了阮雪。


    但他看不得老爺子糟踐自個兒的身體。


    老爺子是他在這個家除了媳婦兒之外,唯一的親人了……


    老爺子的視線從牆上的結婚證上收了迴來,迴頭看著拉下臉的陸思年,笑了笑,“年紀大了,睡不著了。”其實也不是睡不著,就是心裏惦記著一大堆事,睡不踏實。


    陸思年虎著臉道,“你才六十歲,還沒到失眠睡不著的時候。”


    老爺子:“……”


    葉三秋:“……”


    眼睛往老爺子的臉上掃了一圈,


    看著真不像是六十歲的人。


    陸思年不說,她還以為老爺子都七十歲了。


    老爺子指著牆上的結婚證轉移話題,“你頭發咋是立著的?跟個刺蝟一樣。”


    陸思年:“……”現在是說他頭發的時候嗎?


    陸思年知道老爺子在轉移話題,他道,“我們在說……”


    葉三秋走過去打斷陸思年,“爺爺,我跟陸思年打了早飯,先吃點兒早飯吧。”


    知道陸思年在心疼老爺子,可老爺子都已經起來了,說再多老爺子估計也不會去睡了。


    再者,老爺子這種人也不像是會聽陸思年話的人。


    就算嘴上答應了,後麵該怎樣還是怎樣。


    與其站在這裏說,還不如讓發老爺子先填飽肚子。


    睡眠和飲食一樣重要。


    老爺子趕緊順著孫媳婦遞過來的梯子往下走,手放在肚子上,“我還真餓了,還是孫媳婦貼心。”


    葉三秋,“待會爺爺多吃一點兒,陸思年說爺爺肯定幾天沒好好吃飯了,特意多打了一些飯。”


    老爺子轉頭看了一眼還拉著臉的孫子,眼裏滿是笑意,“我孫子也是個貼心的,從小就貼心,你倆都是好孩子,爺爺是個有福氣的。”


    葉三秋扯了扯陸思年,“去廚房拿筷子。”


    陸思年轉身往廚房走。


    看著乖乖聽媳婦兒話的陸思年,老爺子:“……”


    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老爺子吃飯很快,葉三秋吃飯也很快。


    兩人基本上是同時吃完飯的。


    陸思年碗裏的粥還有一半。


    老爺子看了一眼陸思年碗裏的粥,再看他一副不急不慌地樣子,眼皮子狠狠抽了兩下。


    轉頭笑著給葉三秋解釋。


    “小年小時候身體不好,醫生叮囑他要細嚼慢咽,慢慢的就養成了現在吃飯慢的習慣。”


    老爺子看著連吃飯都很利索的孫媳婦,真怕孫媳婦會嫌棄孫子。


    誰家大男人吃個飯比媳婦兒還磨嘰的?


    葉三秋又不是才知道陸思年吃飯慢。


    她道,“吃飯慢點兒好,容易消化。”


    老爺子心裏莫名鬆了口氣、隻要孫媳婦不嫌棄孫子吃飯慢就行。


    剛這麽想完,就看到他吃飯慢的孫子將自己沒吃完的半碗粥推到了孫媳婦麵前,理直氣壯道,“媳婦兒,我吃不完了。”今天被不聽話的老爺子氣到了,胃口都變小了。


    老爺子咧著的嘴角立馬僵住了。


    渾小子吃不完就吃不完,把碗推到孫媳婦兒麵前幹什麽?


    難不成想讓孫媳婦兒幫他吃剩飯?


    想到這麽可能,老爺子恨不得用眼皮子夾死陸思年。


    誰家大男人會讓媳婦兒吃剩飯的?


    不都是家裏的男人吃女人吃不完的剩飯嗎?


    當然,這年頭很多人連飯都吃不飽,很少有女同誌吃不完飯。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陸思年的腦袋被驢踢了不成……


    “小年,吃不完拿去廚房,等中午餓了……”


    老爺子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孫媳婦兒端起孫子推到眼前的粥碗,兩口就喝完了碗裏的粥。


    老爺子:“……”


    葉三秋把碗放到茶幾上,陸思年起身,端著吃完飯的碗筷往廚房走。


    葉三秋則是屁股都沒抬一下。


    很快,廚房傳來了水流聲和洗碗筷地聲音。


    老爺子:“……”


    他得緩緩,大概是沒睡好,眼前都出現幻覺了。


    他以前連廚房都不願意進的孫子居然進廚房洗碗了?


    老爺爺沒忍住往廚房瞄了一眼。


    看著站在洗水槽邊拿著碗認認真真刷的孫子。


    老爺子居然在陸思年身上看到了“賢惠”兩個字。


    老爺子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趕緊收迴了視線。


    再看葉三秋的時候,老爺子眼裏多了一絲欽佩。


    能讓孫子心甘情願進廚房洗碗,大概隻有孫媳婦能辦的到了。


    在老爺子看來,男人女人誰進廚房都一樣。


    一切憑本事說話。


    就像阮雪。


    阮雪的本事不輸一些男同誌,阮雪就從來沒進過廚房,


    孫媳婦的本事看著不比阮雪小,同樣可以不進廚房,


    要是進了廚房,整天圍著鍋台轉,老爺子還覺得有些大材小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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