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洛南笑而不語。


    嘶——丹尼爾倒吸一口涼氣,暗歎此子恐怖如斯。


    好吧,並沒有。


    但刻洛南的這番話,還是讓他高看了這小子幾眼——給人捏造罪名還能滿口真話,確實是個滿肚子壞水的家夥才能做到的。


    而且……遠古女巫的眷屬?丹尼爾敏銳的注意到了刻洛南話裏的關鍵。


    “薇爾莉特,你去把審判教長叫來處理吧。”他瞥了一眼牢裏還不知道自己命運的小醜,又看向刻洛南:“你隨我來吧。”


    “哦哦。”刻洛南突然有些懵逼,但還是跟了上去。


    這是相信自己的說辭了?隻是為什麽態度這麽冷淡?但要是不相信,為什麽還要叫什麽審判教長?


    身後的薇爾莉特聽到審判教長四個字,也是下意識一縮身子,然後看向牢裏的小醜,看起來有些開心:“沒想到,竟然真的抓到一個邪神使徒……”


    說著,她便也走出了監牢,看來是去叫那個什麽審判教長了。


    留下的小醜既驚又疑:“什麽是邪神使徒?”


    他雖然知道自己好像被刻洛南栽贓了,但邪神使徒是什麽他卻並不知道。


    至於“審判教長”是什麽,他就更不清楚了。


    另一側,一個看起來年老許多的囚犯見薇爾莉特離開,抬頭看了一眼小醜,嗤笑道:“如果我是你,我現在就會趕緊想辦法證明自己,好避免等下被徹底‘淨化’。”


    “淨化?”小醜下意識反問了一句,看對方並不是他們馬戲團的人,也是神色複雜道:“都進了這裏了,我難道還奢望能活下去嗎?你根本不知道我們犯了什麽事,就算是被栽贓又如何?”


    麵對教會的追捕,不僅不躲起來還來都城挑釁,被抓了肯定是活不了了的,等會估計會被搜魂吧?


    不過這最起碼也算是一種解脫了……


    ——昨天的酷刑才是難熬,這破地方是個人都會治療術,可以把人隨意打到瀕死,體驗各種痛苦。


    他搖搖頭,不再言語,卻見對麵的老人笑得更滑稽了:“哈哈哈,你不會覺得等下頂多就是被搜魂吧?”


    他看著懵逼的小醜,也是樂了:“小子,你知道邪神使徒對於這些聖光狗來說意味著什麽嗎?”


    “?”


    “我現在倒是確定你不是邪神使徒了,但等會你最好也能讓那個……也相信。”


    “那個什麽?”小醜被他說得有些慌。


    但老人卻不再言語,隻是轉身趴到地上,假裝睡著。


    “喂喂,到底是什麽?!”小醜一向作惡多端,但在厄運馬戲團也就隻是個普通成員,自然也不可能有多少見識,他見對麵裝死,竟是一發狠,嚐試向對麵使用起了術式。


    反正是要死的人了,那麽老實幹嘛?


    他扯下自己的一根頭發,在地上擺出蜿蜒曲折的圖案,又咬咬牙,用牙齒咬住自己的指甲,硬生生拔下了兩片。


    指甲落地便化作了蛇鱗,而他擺在地上的頭發,也是猛然遊動起來,化作了一條黑色的遊蛇。


    “你不說,我可就要用蛇咬死你了!”


    在這個監牢,魔法基本上是用不出來的,而牢房的材料神秘度也是高得可怕。


    但他憑借身體作為材料還是可以發動一下術式的,他就不信對方一個幹癟老頭能拿自己的蛇有什麽辦法!


    細長的黑蛇遊出牢房的縫隙,然後……在小醜瘋狂的眼神中,被一條穿著鋼筒皮靴的腿給踩住了。


    “嘶嘶!”黑蛇被踩出了痛苦的嘶叫,但皮靴的主人卻一點惻隱之心也沒有,反倒是用腳使勁地碾了碾,見蛇徹底踩成了兩段,然後在才看向牢裏的小醜。


    他聲音極其嘶啞,語氣卻是輕鬆:“嗬嗬,看起來了你好像還很有精神嘛。”


    “我,我……”小醜突然感覺到了極大的心理壓力,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眼前之人並非像其他聖堂騎士或是光明神官一般身穿金白色的服飾,甚至不是紅色。


    但毋庸置疑,他確實是光明教會的人,甚至還是一個聖堂騎士——他身上穿著一整套的黑色聖光盔甲。


    黑色的聖光盔甲?小醜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麽,但是對方頭上又是頭盔又是兜帽,根本看不清楚長什麽樣,眼睛的位置卻閃著駭人的猩紅,實在是嚇人得很。


    黑甲的審判教長也沒急著對小醜動手,而是沉默著打量了他半天,才又開口:“丹尼爾說一切按程序來,說明你並不是邪神使徒。”


    “至少,在他眼裏並不是。”審判教長身材並不高大,可身上散發出的壓迫感卻是愈來愈強。


    “……”


    “但是!”正當小醜疑惑自己難道有救了的時候,那對猩紅的血眼卻猛地看向了他:“邪神使徒啊,可是最喜歡偽裝的了!”


    說著,他的目光變得殘忍:“誰又知道,你是不是偽裝的呢?!”


    一個苦痛光蒺藜瞬間打入了小醜的心髒,不斷破壞著他的心髒又不斷治愈,頓時讓他痛得滿地打滾。


    可是還沒有結束,一個、兩個、三個……苦痛光蒺藜還在審判教長手中不停地產生!


    連大腦都痛得發昏了,這到底是要審問什麽?


    “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到底要問什麽?”小醜一瞬間隻覺得昨天受到的折磨都不算什麽了,隻希望自己能早點死去。


    但是他連自殺都做不到——隨著體內聖光蒺藜的增多,他的自愈能力現在強得可怕!


    他的肌肉不斷蠕動抽搐直至斷裂,轉眼又因為聖光的治療而錯誤地長在了一起,漸漸的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但是苦痛還在繼續,對方又用了一個放大增強小醜身體感官的法術:“嗬嗬,我什麽都不問哦。”


    因為,他現在本來就隻是在執行淨化而已。


    邪神使徒的靈魂具有汙染性,進行摧毀前,必須先讓其變得癡傻,失去活性。


    而痛苦,便是最好的方法。


    ……


    刻洛南是不知道被他隨口報複的小醜此刻正遭受著的折磨有多可怕。


    不然他作為真正的邪神使徒,說不定會被嚇出心理陰影也說不定。


    他現在正在聖堂裏最高的鍾樓之上,沐浴在和煦的陽光之下,準備接受來自大騎士長的聖光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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