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林雨澤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


    她靜靜地看著天花板,心中有著些不安,耳邊像有人在低語,時不時有嗚咽聲出現在她的腦中。


    這些聲音與往日的那些不同,它們更加的淒厲,讓人難受。


    很吵,讓她不由的感覺煩躁,使她總覺得會發生些什麽。


    【宿主宿主不好了,現在你的融合度已經到了99.9%了,快做好準備!!!】


    果不其然,係統的聲音出現在林雨澤的腦海內。


    它很慌張,卻又故作鎮定。


    <那現在怎麽辦?會有人跟我搶身體嗎?>


    【不會,但你可能會emo,當然這不一定,畢竟你原先是個男的,抗壓能力強。】


    <那有什麽,我會有事嗎?>


    【呃~咱不知道,畢竟無論男女都是你,咱也不能確定。】


    <所以咱是在開盲盒嗎?具體會怎樣?>


    【……可以這麽說,你會完全接受“她”的記憶,就是她和你不一樣的記憶。】


    <嗯,那還要多久?你知道嗎?>


    【隨時,現在是我在幫你壓著。當然,如果你沒準備好的話,我還能撐一會。】


    <那開始吧。>林雨澤迴道。


    她並不會被困於過去,更別說還不是自己經曆過的過去了。


    如果她是這樣一個人的話,她可能也不會這樣好好地活在世上了。


    【那做好準備吧。】係統道。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然後……


    過去的事情就像沙地上的畫,時間流逝,沙被風吹走,記憶模糊,最後化作白茫茫的一片,再也無法分辨……


    這其實是人的自我保護功能,試想一下,如果你能記住過去的每一個細節永久不忘。


    那麽一生中最令你悲傷、疼痛、哀愁的畫麵就會不斷折磨你,讓你再也走不出來。


    而對於林雨澤來說,過去的事是用尖刀刻在石地上的,沙子掩蓋後才不會刻那麽刻骨銘心。


    但總有一天,在某個漆黑的夜裏,風沙吹過,這些傷痕便會裸露出它們原本的模樣。


    它會與黑夜融為一體,化作血肉的一部分,與它融為一體,最後被埋葬進黑色的布裏。


    她沒有辦法,“林雨澤”沒有辦法,係統也沒有辦法。


    怎樣與過去的記憶和解?


    這是一個無解的問題,因為大多數人都選擇遺忘,而選擇迴答的人也在與過去的拚殺中落入了深淵。


    林雨澤束手無策,她雖然早有預料但卻意想不到過去竟這般痛苦與無助。


    記憶是灰色的。


    ……


    林雨澤一直是一個很乖的人。


    沒錯,很乖,是那種不會反抗的人。


    她向來是逆來順受,盡力滿足別人的要求。


    當然,她有判斷力,她隻是不想讓人傷心而已。


    不過她有愛自己的父母,以及一些一起長大的夥伴。


    所以,林雨澤的童年並不陰暗,相反,她很快樂,以自己為傲。


    記得剛上小學時,她父親的一位客戶是位鋼琴家。


    那時她還小,喜歡黏著父母。


    在有一天,父親麵見客戶時把她帶上了。


    那位鋼琴家看見了她手,感歎了一句,說她是學鋼琴的料。


    於是自那天起,林雨澤便開始了學鋼琴。


    不得不說,她確實有學鋼琴的天賦,每天勤學苦練,也是在小學畢業前完成了鋼琴十級的考核。


    其實林雨澤並不喜歡鋼琴,但她覺得她的父母是希望她學的。


    不過她也沒什麽喜歡的東西,所以也沒覺得有什麽。


    平凡的日子就這麽過去,時間也來到了初中。


    由於九年義務教育,林雨澤分在了離她家較近的五中。


    至此,她的初中生活開始了。


    初中的生活比小學繁忙的多,以至於林雨澤每天都練習的鋼琴也變為每周一次,然後變為了偶爾彈一次。


    林雨澤的生活也變的乏味許多,畢竟彈了幾年的鋼琴,彈的時候也是能感受得到一些樂趣的。


    但……


    就當林雨澤認為這種日子要繼續持續三年後,她陷入了黑暗。


    她自認為自己不是一個討人厭的人,但在初一時元旦晚會後她成了這麽一個人。


    記得那時班會上在討論元旦晚會的節目,班裏幾乎沒什麽人有頭緒。


    而林雨澤為了不讓大家掃興毅然決然地報了個鋼琴演奏。


    這沒什麽,但你永遠也無法想象人能做出什麽樣的事。


    也許是嫉妒或是一些其他什麽的,林雨澤的班上有幾個人把她堵在了廁所裏。


    那時是放學沒什麽人,而林雨澤作為值日生被留了下來。


    那天晚上她還疑惑為什麽和她值日的人跟以以往的不一樣。


    而當她被拽著領子推到地上時便明白了。


    地上滿是汙水,黏黏的,有著些許異味。


    這種感覺很不好,讓林雨澤感到惶恐。


    她不知道眼前的這些人為什麽如此厭惡她,為何對著她說著些莫名其妙的話語。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出風頭很快活嗎?”


    “你就這麽想博得別人的眼球嗎?”


    “就你長得好看,就你有能耐?”


    這些話深深刺入了林雨澤的心裏。


    最後,林雨澤不知道她是怎麽走出廁所的。


    她隻覺得身上很涼,衣服上全是水,


    這是那些人走時抹在她身上的,這也許是她們不想因林雨澤衣服上的汙漬而怕被人發現什麽而做的。


    這次廁所談話其實並沒有什麽大事,也就是要求林雨澤別去參加元旦晚會。


    林雨澤會同意嗎?


    不會。


    但在第二天她又被推在了廁所地上。


    在經過接二連三的欺負後,林雨澤終是同意了。


    於是那次元旦晚會她並沒有去,甚至連看都沒有看。


    至於為什麽不去跟她的家長說?


    林雨澤不希望她的父母擔心。


    沒錯,就是這個原因。


    她覺得父母很辛苦,她們不應該為這麽點小事而擔心。


    她覺得她需要堅強,所以她隻會默默的忍受。


    而那次元旦晚會之後,她便遭受了班裏人的排擠。


    所有人都認為林雨澤隻是單純的不想參加。


    他們厭惡林雨澤的不作為。


    他們因原本都通過彩排的節目卻沒有在正式晚會上出現而感到難堪。


    他們永遠也想不到,他們並不知道林雨澤沒參加晚會的真正原因,他們隻是在隻是盲目跟從。


    “不是我們孤立她,是她一個人把我們都孤立了~”


    始作俑者如此說著,將受害者推上高台。


    此後林雨澤便變得沉默寡言,雖然心裏難受,但她不想說出來。


    而後林雨澤便學會了自我排解。


    她原本是想通過彈鋼琴來發泄自己的情緒的,但她越彈越傷心所以就轉為了畫畫。


    剛開始她畫的並不好,但畫著畫著,她就會了。


    林雨澤似乎在畫畫上也有些天賦,當那些五顏六色的圖案被畫在書本、筆記本、畫紙上時,她也覺得自己的心情舒暢了許多。


    於是日子又這麽過去了,直到一次研學。


    公交車上,與平時一樣,林雨澤一個人默默地坐著,即便身旁是空位也沒有人。


    一路上她也隻是跟在隊伍的末尾,聽著別人談笑風生。


    然後她們來到了一個露營地。


    這個露營地位於半山腰,夜間,天上滿是星星,且似有銀河若隱若現。


    那一夜裏,林雨澤主動前往了放置於一個小平台上的公共天文望遠鏡。


    隨後她便看到了星空,看到了銀河,看到了啟明星、北極星。


    它們安安靜靜地躺在夜幕上,就像她一樣。


    這個夜晚很安靜,讓林雨澤終於有了一種活著的感覺。


    至此,初中生活也就沒什麽好講的了。


    中考後,林雨澤便脫離了初中的苦海。


    然後便是成天坐在陽台的日常了。


    最後,在這個漫長的暑假中,她得到了自己的一部手機。


    當然,以前她也有不過是舊的而已。


    同時,因為不上學的緣故,林雨澤坐在陽台上的時間也變長了,讓她母親發現了。


    之後她被帶去了三院,看了醫生,做了檢查,被確診了抑鬱症。


    由於她伴有長期的失眠現象,林雨澤開口要了安眠藥。


    然後……


    吃下安眠藥的她在夢中看到了銀河,甚至讓她身處宇宙中。


    這裏是多麽的璀璨啊!


    無數的星球在這裏漂浮,


    因此,她想留的久一點。


    所以……


    她將每天一粒的藥存了起來,到一定數量後,一口吃了。


    隨後“林宇澤”就來了,來到了這個自己的身體裏。


    哈哈,怎麽說呢?


    比起原主,她還是覺得自己算幸運的。


    她們的人生軌跡大差不差,但所培養的性格卻大不相同。


    他們上的小學一樣,初中一樣,甚至高中都一樣。


    隻不過林雨澤並沒有去學鋼琴,而是去學了跆拳道。


    畢竟她確實對音樂這類文雅的東西不感興趣,而跆拳道對於他兒時,那可是十分帥氣的技能啊。


    以及初中的那次元旦晚會,每個班必須得出一個節目。


    由於沒有人報,所以班主任安排了一個合唱。


    而演出那天,“林宇澤”正好身體不適,所以也就沒有參加。


    而他們的初中,潛川五中,是一個半公半民的中學,初、高中都有。


    這裏的高中部不好,可以說是潛川城內最差,在普高線上一點。


    因此,這裏的混子和不良很多,甚至有“全潛川懷孕率最高的中學”。


    林雨澤對自己的同班同學也是有印象的,混混有,甚至說他的一個對象就是混混。


    以及那次研學,“他”的印象也很深。


    “他”的同學們擠在望遠鏡前爭著看星星,他和他的女朋友在一邊看著,直到淩晨的時候才偷偷爬起來兩個人一起望天。


    嗯,這段戀情其實結束的也挺快的。


    因為“他”的那個女友初三的時候轉學了,自然而然地就分手了。


    所以……


    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啊!!!


    林雨澤發現她並沒有朋友,以至於那個帶頭霸淩她的人轉走了也沒有人跟她講話。


    這很糟糕,但也還算好吧。


    至少從那之後林雨澤沒有遭到任何幹擾了,能安安心心地一個人待著了。


    到這迴憶也就已經結束了,林雨澤也迴來了。


    她仍靜靜地躺在床上,迴味著之前的那種滋味,名為孤獨的滋味。


    她想從迴憶中走出來,但她做不到,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可能是因為……她就是林雨澤吧。


    這一切都像是做夢一樣,林雨澤隻覺得自己好像患有了人格分裂症,腦子中有兩個自己。


    一個叫“林宇澤”,一個也叫“林雨澤”。


    兩個自己不一樣,但都死氣沉沉的。


    一個對未來沒有希望,一個對未來充滿希望。


    她不知道哪一個才是自己,或是說兩個都是自己。


    不覺間,她來到了陽台,坐在了那個熟悉的凳子上。


    麵前是晨光,太陽與月亮同時出現在同一片天空上,中間夾雜著些許星辰,在天上若隱若現。


    林雨澤就這麽看著,想象著自己是著日月星辰中的一個。


    可……


    太陽和月亮之間好像隻有一個能留下來。


    嗯,不過好像留下來那個都不可以。


    在漫長的思考中,林雨澤漸漸地迷離了。


    她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了。


    時間緩慢流逝,晨光也變得璀璨起來。


    那抹金色的光穿過雲層,照到林雨澤臉上時,天空上就隻剩下了太陽。


    或許那個太陽就是林宇澤,而那個月亮就是林雨澤。


    一個耀眼,一個皎潔。


    像極了現在的她,過去的她是月亮,不耀眼,但清冷,無瑕;現在的她是太陽,盡管還未光芒萬丈,但卻在冉冉升起。


    <也許,是時候與過去做個了斷了。>


    林雨澤想。


    她要和過去和解,不是遺忘,而是放下。


    至少,能正常的活下去,為自己而活。


    所以,但願過去的事情能過去吧。


    就算不會林雨澤也會讓它過去,因為她就是她。


    林雨澤從凳子上坐起,迎接著天上撒下來的朝陽。


    她會用接下來的時間好好的活著。


    嗯,也許……


    這就是人們常說的“要用一生去治愈的童年”吧?


    ……


    ps:


    這章寫得不好,沒狀態。


    可能是心情不emo的緣故吧?


    哈哈,單機寫了8萬字了,不想寫了。


    但我想了一天,覺得還是得堅持一下,所以繼續加油!


    以及,我請個假。


    那……


    加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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