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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錦笙,你什麽意思?”


    陸聿澤大步流星跨入主臥,男人冷酷的質問聲嚴肅而憤怒。


    男人更是再見到房間裏少了她的基本生活用品,神色欲加陰鷙;雙拳緊握,青筋暴起。


    力道強勁地反鎖了臥室門,不讓其他人聽帶他們爭吵的內容,可是即便沒人聽到也能感覺到他的憤怒。


    顧錦笙坐在輪椅上背對著他,枕著毛毯望著窗戶,“字麵意思。”


    男人嗤笑一聲,冷冽的聲音深入骨髓,“就因為我媽的事情,你要跟我離婚?”


    陸聿澤走上前,高大挺拔的身影阻擋她欣賞風景的目光,“你為什麽不敢看我,是不是也覺得自己在無理取鬧?”


    “你應該知道的,我沒有利用價值了。”她從窗戶上移開視線,平靜又自然地將目光投放在他臉上。


    他下顎的線條英朗冰冷,俊美的側顏,深邃如漩渦的眼睛漸行漸遠,或許不久之後她無法觸及到……


    不……


    她從來就無法觸碰他,他的存在永遠都是如鴻溝一般不能跨越。


    陸聿澤唿吸一窒,她的語氣平靜而坦然,仿佛在說一件小事。


    是啊,明明他之前也說過了,協議終止的那天就是甲方或者乙方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所以一定會毫不猶豫拋棄對方。


    之前恐怕都是逢場作戲,他卻當成她也沉淪在這意亂情迷之中。


    “你不會是愛上我了吧?”她忽然自嘲笑著打斷他,笑容裏夾雜著苦澀和忽閃的晦澀。


    對,我愛上你了。陸聿澤在心裏迴答。


    “我隻是覺得,你會後悔的。”陸聿澤開口,聲音一如既往地寡淡,上樓梯時來得急切,現在的唿吸還不能平穩,他盡量壓抑著因為怒氣而劇烈起伏的胸膛。


    眼前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又怎麽會了解自己在背後默默的付出?


    他可以為了她推掉一切應酬,為了她提早迴家,為了她悄悄付出所有努力。


    可是憑什麽她遇到了家裏人的刁難就想退縮......


    到底還是他計較太多,還是要求太高,真的想不通為什麽不能與同樣的付出迴報他?


    ”不後悔?“男人逐步靠近她,俯視她姣好的麵容,緊緊用逼問。


    “不會的,”顧錦笙頓了一下,抿著唇角繼續道,“我從不後悔。“


    她生平第一次因為他質問時陰狠的視線而退縮,渾身的神經緊繃。


    對於這個不可思議的決定,她雖然在心底裏承認是腦袋一團漿糊下做的,但是現在反悔來不及了,何況她也不敢保證強行維持這段失敗的婚姻還會帶了更多的利益。


    “你要我成全你的無稽之談?”陸聿澤長長的黑睫毛眨了眨,麵無表情地掃過她的臉頰,眼眸裏濃鬱的陰騭卻成功警告了麵前的女人。


    顧錦笙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蟬,連帶著他身上的香水味和森冷的寒意鋪天蓋地卷席而來,她卻畏縮地倒退,避如蛇蠍。


    “是又如何,再說了是不是無稽之談你心中有數。”


    “那你不要後悔。”


    他繼續前進,每進一步,她便倒退三步,直到她的輪椅抵著窗台,無路可退。


    顧錦笙自認為很平靜了,然而強烈的心跳聲無疑是在出賣她偽裝的冷靜。


    該死的!她到底想要做什麽!


    陸聿澤耐性全無,冷笑著答應她的希望,猛然抓住她的手宣布道,“好,我成全你!“


    見他不再糾結,而是一口答應,顧錦笙諷刺一笑,”明天去辦離婚手續,你先把文件簽字了。“


    早就該如此了不是嗎?何必裝模作樣演戲給誰看?台下又沒有任何觀眾。


    ”明天加班,”陸聿澤鬆開了她的手,並向後退開了一步,給了她一個喘氣的空間,”後天說。“


    陸聿澤在賭,賭她到底有多冷情,賭她到底為何如此心急一心一意想要離婚。


    隻是,他命令的口吻,還是讓她不悅地皺起了眉。


    “對不起,我有事。”她鎮定地望著他,堅決地表態。


    “多重要的事?”陸聿澤雙手環胸,斜斜地倚在牆上,慵懶的微眯起看著她無視他的收拾衣服,看來她是巴不得提前搬走。


    “與你無關。”顧錦笙拿著自己的衣服,全部枕在膝蓋上疊起來,不冷不熱地迴道。


    “沒我的允許,你覺得你可以自己去辦理離婚手續?”陸聿澤並不阻止她,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隻是臉上卻已蒙上一層薄冰。


    若是聰明的人,在看到他這樣的表情後,就不該再堅持什麽。


    “你出爾反爾的厲害我是見識到了。”顧錦笙停下收拾衣服的雙手,深吸了口氣後,轉身看著他,不解地問道。


    其實她並不傻,不用看他的臉色,光聽到他這樣的話及他突然轉冷的語氣,便知道他已生氣。


    “沒有為什麽。”陸聿澤撇了撇唇,淡淡地說道。


    他怎麽可能承認自己其實是想拖延時間,好讓她改變不要離婚的這個決定!


    “有病。”她低低咒罵一聲,背過頭不再理他。


    今晚,兩個人第一次分房睡。


    長久以來他們都是互相陪伴著彼此,第一次少了對方身體上的溫度,根本沒有人睡的踏實。


    期間陸聿澤偷偷摸摸潛入了房間看她有沒有睡好,果不其然,一進房間就看到被踢到地板上的被子,小心翼翼地給她減起來,重新給她蓋迴去。


    這一切,興許她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了,永遠都不會了。


    做完這些,他不由得懊悔,真是莫名其妙。


    人家一心鐵了心要離婚,他還在這邊死死糾纏不肯放手。


    次日一早,顧錦笙推著輪椅下樓,瞥了兩眼瞥書桌上的文件,搖頭:“你還不簽?”


    “我帶去公司簽。走了,早飯不吃了。”


    陸聿澤側頭看著顧錦笙,目光清雋而溫沉,還有點挽留的意味,不如昨日那麽暴躁冷冽。


    這是在做什麽?示好嗎?


    都要離婚了何必繼續道歉?


    “嗯。”顧錦笙抿唇,半天對著空氣應了聲,在管家和林嫂震驚的目光下淡然地吃完早飯。


    “太太……”林嫂兢兢戰戰地開口,“您……”


    “不用再說了,我的想法很堅定。”顧錦笙篤定地對她說,眼裏沒有反悔的跡象。


    “別說了,太太不聽的。”老管家對一旁的林嫂揮了揮手。


    “好,你們商量了我就不多參合了。”林嫂離開離開前,深深的看了眼顧錦笙,那一眼包含太多太多,好似有惋惜和難過。


    “先生其實挺愛您的。”


    ”您也別勸說了,我不吃這一套。”顧錦笙平視著老管家,有著幾分不耐的煩躁。


    “怎麽著?您是覺得我們還可以再磨合?就瞧見您昨天自己見到的情況?這和愛不愛沒關係。”顧錦笙冷冷一笑,她也不抗拒,他的態度不好,她的語氣同樣不佳。


    聽到愛這個字,老管家的眼睛裏亮晶晶的,燃起了希望。


    l公司。


    陸聿澤雖然貴為總裁,但是今天的會議大放水,所有人都覺得他不走心,但是又不敢多言,畢竟是自己的上司。


    男人抿著唇,深邃的眼神盯著手機,越是這樣越發的讓在座的各位捉摸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大boss在副總講解的時候,公然玩手機真的好嗎?而且還是用這麽嚴肅的眼神光明正大的玩,他們還以為再談幾億的項目!


    忽然,男人在劃開屏保接通電話的同時起身!


    緊接著,大家聽到椅子推到在地上的劇烈聲響,瘋狂又暴躁。


    苦逼的副總正猶豫著是否該說些什麽時,突覺得眼前有陰影逼近,陸聿澤一身怒氣地朝著自己走來。


    “散會,該幹什麽幹什麽!”男人冷冽的怒喝一聲,隨即趕忙拿起公文包,消失在公眾的視線內。


    大家麵麵相視,紛紛不曉得總裁暴走的原因。


    “你到底要幹什麽!”


    陸聿澤披了個外套就開始暴走,一路橫衝直撞來到了民政局,也不管別人的目光,上去就怒視她。


    顧錦笙笑了笑,揚了揚手中的綠色本子,“我說了,你不來,我照樣可以離婚。”


    “沒有我你以為你可以進行得下去?”陸聿澤終於忍不住,上去摁住她的下巴。


    她愣了愣,也沒掙紮,看著男人風塵仆仆趕來的樣子,忽然間悵然若失,“你大可不必如此……已經結束了。”


    “…我請你吃飯吧,最後一頓。當做告別。”他垂眸,盯著她的輪椅,小聲說到。


    “好。”她倒是爽朗,反正最後有一次見麵了,還有什麽過不去的。


    也不知道怎麽地,兩個人就上車了。


    這麽說來,也是他第一次征求她的意見,聲音毫無雜質,純淨清朗,“西餐可以嗎……”


    “可以。”她強忍心中的心酸,微微一笑。


    反正都要再也不見了,不如好好放下芥蒂,以後相見還可以是朋友,不一定得是陌生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陸聿澤這次開車開得很慢,等他沉穩冷冽的聲音響起,他們已經到了。


    “到了,下車。”


    “先生晚上好,晚上好太太,就兩位是嗎?”


    “小孩沒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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