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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他們二人乘著烏蓬船,在江南水鄉體驗了一把至今還保留著的古時候的交通工具。


    顧錦笙依偎在他懷中,坐在艙席上,水下的路舒適而又平穩,她毫無顧慮地眼觀兩岸的山水和風景。


    柔和的風一陣陣灑在她臉上,臉頰上飛舞的紅暈看的陸聿澤眸色漸深,低頭在她誘人的紅唇上啄了她一口。


    原來,動情如此容易。


    臉色黑黝黝的艄公頭戴烏氈帽坐在船尾,常年經受毒辣刺眼的陽光,他的臉已被曬傷,不過能依稀看見他對客人們揚起了淳樸的微笑。


    過了八字橋,在前頭就是客棧了。


    瞅著他們就要停靠在岸上了,已經一把年紀的艄公頭不會說普通話,隻好急切地指了指船上的三兩個籃筐。


    艄公頭以為他們來這裏玩也是略懂門道的,沒想到這一對夫婦竟然不知道乘坐這個古鎮的烏篷船的時候,可以順便打撈一小筐水裏的魚蝦。


    一般這裏的客人們都會抓幾條魚,晚飯的時候交給旅館的掌勺大廚,讓他們這些來玩的人及時品嚐新鮮的美味。


    他看顧錦笙麵露不解,就看見艄公頭左手鬆開了一個漿,往水裏比了個“抓”的動作。


    兩個年輕人一呆,老人立刻急得麵色發紅,剛要開口重新比劃,就看見年輕男子笑了笑。


    陸聿澤朝老人微微頷首,摸了摸還在怔愣中的顧錦笙,側身去船尾伸手拿了一個小籃筐。


    他伸手朝著傻杵著的她溫聲道,“小錦,過來。”


    陸聿澤說:“伯伯不是專門等我們的。”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如灌了鉛錘的腳步上,清冷的目光露出難得的嚴厲之色。


    顧錦笙撇撇嘴,生氣的說:“你怎麽就聽得懂?”


    “別廢話。”他隨意在她臉上一掃,眉間微皺,深邃的輪廓寫滿了不悅。


    顧錦笙不自覺的就垂下了頭,隨即莞爾一笑,挽起袖子。


    他捏了捏她肉嘟嘟、氣鼓鼓的臉頰,將她藏進自己的懷裏,“水要是太涼的話,你看著我抓就好。”


    雖然想讓她試著抓魚,他又心疼她懷孕了未免行動不方便,所以嘴上又多說了一句。


    男人溫熱滾燙的手臂環著她,將她包圍在擁抱裏,時時刻刻防著她掉入水中。


    陸聿澤跨著雙腳,雙手越過她頭頂把籃筐放在她腿上,修長的手臂直接就這樣朝水裏抓。


    船槳的聲音漸漸消音,四周反倒水花四濺,蕩漾的水花噴得她渾身上下都濕漉漉的。


    清澈的河水中有幾條看不出花色的大魚,小蝦米和體積小的螃蟹也混在其中,陸聿澤用手抓了一條,扔到甲板上。


    男人坐了一會兒,看準時機後撒下了空的籃子進水中,不一會兒就看見兩隻小螃蟹和一堆蝦。


    顧錦笙笑笑,端詳著男人認真抓魚的模樣,伸手碰了碰他的成果,還是不敢伸手進水裏抓魚。


    老伯這時候卻上前,遞來一個水桶,籃子全被他收迴去了。


    顧錦笙抿了抿唇,伸手拉了拉男人的衣角,“伯伯為什麽都拿走了?”


    陸聿澤沒多解釋,反而笑著反問她,“你不覺得這些夠了嗎?”


    陸聿澤睨了一眼,說:“嫌少?”


    她歪了歪頭,咧嘴笑得一片燦爛,和她身後大片的陽光一樣溫暖,“沒有啊,我隻是覺得管家和保鏢晚上沒得吃才這麽說的。”


    他抬起修長的手指,浸濕的指尖輕輕刮開她的劉海,毫無征兆就給她來了一記爆栗,“分著吃就好了。稀少為貴懂不懂。”


    顧錦笙沒了聲音。


    她有點惱怒,陸聿澤一定是以為她嬌氣做作了。


    烏篷船停靠在岸邊,兩個人好好道謝。


    他揉了揉她的頭發,“走了,迴家了。”


    顧錦笙輕輕點了點頭,迫不及待地拉著他往岸上走,“嗯,趕緊走!!”


    “嘖嘖嘖,吃貨。”


    看她眼眸裏盛滿了亮晶晶的光彩,他不由得笑著說。


    晚飯過後,顧錦笙忍不住打了幾次飽嗝,靈敏的鼻子還能聞到是海鮮味的。


    唔,有點惡心。


    她皺了皺眉。


    她看向男人,陸聿澤並沒有表現出嫌棄和排斥,反而溫和地看著她嘴角上的殘渣,輕輕用指腹抹幹淨。


    全拜陸聿澤所賜,這男人在晚飯時給她夾了一碗滿滿的菜,她整個人都快吃撐了。


    老板娘收拾了碗筷催促他們上頂樓看看夜景,進了廚房還不忘告訴他們,“晚上有點冷,小姑娘多穿點,千萬別著涼了!”


    陸聿澤點頭,一一替她應下了老板娘的碎碎念。


    酒足飯飽。


    剛才和陸聿澤小酌的兩個手下都迴房休息去了,反正這裏沒什麽危險。


    其實,他們並不想瑟著身子在冷風中被先生和夫人喂幾噸的狗糧。


    傍晚的景色很美麗,天空上都是淺粉色的雲霞,倒映在小河上,街邊的客棧張燈結彩,大紅色的燈籠在風中搖曳,家家戶戶都走了出來欣賞。


    河上的烏篷船紛紛停下來,也朝岸上的小街區眺望那些絢爛的燈光。


    顧錦笙站在窗邊,豎著耳朵踮腳尖就聽到老板娘在樓下歡唿,“哎呀,你們真是好福氣,趕上燈會啦。”


    陸聿澤黑色風衣在風中飄揚,衣襟懶懶散散的敞開著,透過白色的襯衫可以看見條理清晰的腹肌,細碎的黑發在黑夜中被撩開,野性又迷人。


    顧錦笙有些不自在的別開眼睛,望向窗外美麗如畫的景色,安安靜靜地看著河麵漂浮著的花燈,還有天上的孔明燈。


    “好美。”


    她的唇瓣情不自禁地流溢出一聲溫婉的呢喃。


    起初,男人還是以那副目光冷沉,平和淡漠的樣子盯著夜空上的孔明燈,但一聽到她嬌氣的慰歎......


    他控製不住地垂眸,視線飽含笑意睨著她道:“嗯,很美。”


    無盡的夜色下,是笑靨如花的她瞪著兩隻水靈靈的大眼睛朝他看,兩個酒窩甜美可人。


    男人邁開腳步,朝她靠近。


    伴隨著耳朵邊上響起來的煙花爆竹聲,還有那不遠處亮堂堂的花燈,男人鋪天蓋地的親吻襲了上來。


    他的幾個深吻太過輕緩,讓她有種自己仿佛他手心裏攢著的是不可多得的寶物的錯覺。


    “嗯,很美。”


    陸聿澤溫柔的情話在她耳邊喃喃低語,她閉著眼睛,等男人淺嚐輒止。


    等他笑意盈盈地瞟著她時,眼尾上挑,調侃的意味明顯;她才恍然,或許他和她談論的‘美’似乎不是同一件事。


    他的溫度離開時,她的耳根子一下就紅了。


    顧錦笙抬眸哼了一聲,“誇人家都這麽悶騷。”


    卻不想,仰起頭的那一刻,撞進了他深邃的眼眸,裏麵的深情快要漫出來了,根本裝不下。


    她臉紅地笑了笑,嬌羞地踮起腳尖,主動在他臉上刻下一枚響亮的吻。


    二人額頭相抵,唿吸在空氣中纏綿,誰也不肯放開彼此。


    他很意外她在這麽美的景色下還無動於衷,挑眉道,“你確定不下去走走?”


    她看向人頭攢動的地方,密集的可怕,心裏一緊。


    顧錦笙隨後搖搖頭,“不了。”


    “但是我想出去走走。”陸聿澤從後麵走過來,抱住顧錦笙,下巴擱在她肩頭,“我希望咱們的寶寶不要悶在家裏,應該適當的多去走走。”


    她想了想半天,輕輕點了點頭,“那我們去走走,不要往太擁擠的去。”


    “我知道。放心。”


    他也舍不得她肚子裏還揣著一個就到處亂跑,人太多了使不得。


    他握著她的手,慢吞吞地拉著她混在人群中在明亮的燈海暢遊。


    她時不時指指形狀各異的花燈,偶爾見到新奇的會喊他拍照,眼角都是笑意。


    他長噓了一口氣,本以為她出來的時候不會很開心,現在反倒玩得不亦樂乎。


    害得他白擔心了。


    她走的很快,男人則是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後,遇到好說話的路人才會攔下他們,叫他們幫忙拍幾張合照來紀念。


    深夜,迴客棧之前,男人去了古鎮上的小賣部,從裏麵買了五個相框。


    她不解:“你買這個做什麽?”


    陸聿澤見她十分緊張,偷笑道,“買迴去等照片洗出來,我就裱起來。”


    顧錦笙咽了咽口水,罵他的話通通吞進了嘴裏。


    她本來是想說他怎麽和她老爸一樣,那個隨便亂買東西的臭毛病改都不改不掉。


    結果,他的迴答讓她錯愕。


    陸聿澤滿足的笑著,“傻瓜。”


    這個蜜月旅行,反倒更像是老夫老妻的柴米油鹽醬醋茶。


    其實古鎮風景很多,隻不過慢生活的節奏不免比較無聊,不不太適合他們這些年輕人。


    所以三天對於他們來說,算是很多的時間了。


    就這麽歪膩了三天,短暫的時間很快過去了。


    第三日下午,他們在客棧吃了最後一頓客家飯便啟程迴了sh市。


    老板娘臨行前給了他們一打土雞蛋,說是在他們鎮上,孕婦吃燉蛋一定能保證胎兒安安穩穩的!


    隻是誰都沒有想到,迴來sh市的第三個夜晚,會成為顧錦笙一輩子的夢魘,久久無法逃脫。


    而老板娘說的那句話,最終是變成了一句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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