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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你今天下班來陪我逛街。下次不用來公司特地等我嘛。”


    陸澤西的聲音甜膩膩的,仿佛沉浸在蜜罐子裏的糖。


    梁易辰充滿磁性的聲音帶著安撫性的深情:“家裏二樓浴室太小了,浴缸和花灑早該換了。”


    陸澤西正挽著梁易辰在家具城挑選,路過幾家提供裝修衛浴的家具店,等服務員一番熱情的遊說完,難免糾結起來。


    陸澤西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搖搖頭,“這家裝修還要多付款,浴室裏的馬桶不能免費裝,換一家吧。”


    “不用,省不了多少錢。”梁易辰寵溺一笑,深情款款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嗯,那聽你的。不換了。”


    陸澤西那妝容精致的瓜子臉飄起了一層淡淡的紅暈,甜蜜的與他對視,打消了去對麵家具店的念頭。


    二人還在考慮衛浴要多大時,迎麵走來一個店員,已經準備好手續,就等他們一聲下令買走衛浴了。


    此時,陸澤西的電話不適宜的響了。


    瞥到來電提示的陸澤西微微一愣,接電話的動作卡在半空中,眼皮突突地直跳,內心頓時籠罩著一種不祥的預感。


    “喂,媽?”


    陸澤西接起電話的時候,像是刻意營造出恭敬,聲音很柔美。


    婆婆的聲音聽上去不如往常友好,今天特別的威嚴,“澤西,你迴來一下。”


    “媽,我和易辰正打算裝修家裏的浴室呢。這不正在家具城呢。”


    陸澤西抬頭,看了一眼在邊上雙手插兜和店員簽約手續的梁易辰,有點為難地開口。


    梁易辰最近忙得不可開交,他好不容易從百忙之中脫身陪她逛街一下,婆婆居然忍心打擾。


    梁倩立刻發火了,平常親昵的稱唿也不用了,直接喊了大名,“陸澤西,你給我立刻迴來。”


    陸澤西的心“咯噔”一下,沒想到梁倩火氣這麽大,由此一猜,八成是出了大事。


    “我現在就迴去。”


    陸澤西不是傻瓜,梁倩說到這個點上了,她自然不敢忤逆她的意願,乖乖的掛了電話。


    梁易辰見她掛了電話,臉蛋都是烏雲密布的哀愁,不由得好奇地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陸澤西扁扁嘴,可憐巴巴地拽著他的衣袖,有些委屈:“媽說有急事得迴去一趟。”


    “...嗯,迴去吧。”


    梁易辰遲疑了片刻,然後肯定地迴答,揉了揉一頭撲進他懷裏的陸澤西。


    陸澤西用腦袋蹭了蹭他溫熱的胸膛,鼻音濃重地說,“趕緊迴去吧,浴室下次再說。”


    “嗯。”


    梁易辰淡淡地答複,牽著她的手出了家具店。


    他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愁,不過陸澤西還是憑感覺猜測到他有點不開心。


    何止是不開心,梁易辰的內心微微有些憤怒。


    這幾天出差比較忙,沒時間陪陸澤西,她也不懂得飛過去看看自己。


    陸澤西有一段時間隻顧著忙她自己的事情,很少和他親熱地呆在一塊兒。


    梁易辰頓感疲憊,上了車之後也沒再開口,隻是放了些輕音樂來緩解一下疲勞。


    梁倩突如其來的打擾讓二人失去了興致,陸澤西聽著哀傷的輕音樂,心情也跌入低穀,誰也不願意再次開口。


    原本一次愉快的單獨相處,也變成了掃興的迴憶。


    這邊二人去往梁家的路上,時裝大會的直播仍舊放著。


    許多人都是看到了手機上的直播推送,進入了直播間想要一探究竟,畢竟推送直播的標題十分勁爆。


    顧錦笙大膽的舉措,讓許多人替她捏了一把汗。


    按理來說,消息放出來之前,她是無依無靠的;消息放出來之後,也不應該有那麽多人撐腰。


    誰知道她拉的墊背不僅僅是星辰訣這個公司,還把曲一聞大師拉下水了。


    播放到這一幕,梁倩“哐啷”一聲放下掃帚,掃地的心情都沒有了,“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


    陸澤西居然還沒迴來,她都掃了二樓正樓的主臥了,她一個晚輩拖拖拉拉的成何體統!


    顧錦笙在屏幕上做了個一個看似挑釁的笑容,任誰都無法忍受,梁倩越看越急躁,恨不得穿過電視,直接到現場去掌嘴顧家這個沒教養的野丫頭。


    車快開到梁家了,陸澤西等著梁易辰為他冷漠的行為道歉,琢磨著他何時開口。


    誰知道,他居然閉嘴了。


    陸澤西見他到婆婆家都沒說一句話,心裏自然也就生了悶氣,便賭氣上樓,一句話都不說。


    見她把自己晾在一旁,梁易辰歎了一口氣,一副無何奈何的神情,聳聳肩不知道讓誰給他評評理。


    電梯上升的很快,陸澤西的心情卻沒有飛快地平靜,還是臭著一張臉。


    電梯到了六樓,她調整好心態,然後,她蕩漾起燦爛的笑容,敲開了門。


    “媽,我們迴來了。”陸澤西總算是到了,打招唿的聲音整棟樓都能聽見。


    梁倩鐵青著一張臉指示下人去開門,自己則是坐在茶幾上泡了一壺茶,靜坐著等待審問陸澤西的機會。


    “嗬,我們?”


    梁倩的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莫不是知道了她要找她問話,特意把自家兒子拉迴來。


    梁倩抿了一口茶,靜靜地想道:陸澤西現在懷了身孕,給梁家添了一個兒子,她是萬萬動不得陸澤西的。


    暫且不能輕舉妄動,不如幹脆親自會一會顧家那個小丫頭。


    看樣子陸澤西還不知道,否則絕無可能嬉皮笑臉地和她打招唿:“媽,迴來啦。”


    “嗯。來了就坐下,辰兒我前幾天買的東西你上去看看。我有話和澤西單獨說。”


    梁倩給傭人使了個眼神,然後徑自低下頭喝著熱茶,也沒有替陸澤西泡一杯。


    雖說陸澤西有手有腳,但以往進門了,婆婆都對她笑臉相迎。


    怎麽今兒,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陸澤西滿臉疑惑,小腹卻在隱隱作痛。


    剛才因為賭氣,愣是沒把車內的外套帶下來,要怪也隻能怪她作死,自討苦吃。


    “少爺,跟我走吧。”


    傭人得到了梁倩的示意,一副了然的神色。


    而梁易辰似乎早就習慣了被梁倩的各種理由支開,傭人一開口,他便點頭跟隨。


    反正沒什麽好奇怪的。


    以前經常來的時候,梁倩就拉著陸澤西一個勁噓寒問暖,還說一些孕婦特別的注意事項。


    梁易辰早就習慣了。


    可是,今天他沒有察覺哪裏有所不同。


    究竟是愛的不夠,還是愛得太深?


    陸澤西看他遠去的背影,心倏地涼了。


    接下來的問話,死氣沉沉,不帶半點人情的味道。


    梁倩忍著怒意開口,忽然拔高的語氣滿滿都是興師問罪的態度,“你的手鐲呢?”


    陸澤西怔住,心中一片荒涼,眼神裏有幾許驚恐,“不是和您說了,放在我媽家,明天去拿嗎?”


    “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麽!”


    梁倩按下了播放器,加大音量,直播的畫麵更加刺耳和難堪。


    畫麵在動,這是一個時裝展覽,人蠻多的。


    陸澤西不太明白為什麽梁倩要播放這個,剛想打趣梁倩如此時髦,心態年輕居然觀看直播時,臉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她的眼睛再看到講台上的女人,頓時愣住了,眼神裏包含的情緒太多、太複雜。


    那個如藍色妖姬一般邪魅誘惑的女人,正笑吟吟地對著鏡頭問候,時不時地把視線轉向附近的展覽區,邀請別人把攝像機全部聚集在展覽區。


    顧錦笙大張旗鼓地叫人去看展覽品和她有什麽關係?


    像是明白她內心五味陳雜的想法,鏡頭一轉,定格在了不起眼的飾品展覽區,其中包裝最精美的玻璃櫥窗前正貼著一個大大的牌子。


    標簽正是:祖母綠手鐲,三十元。


    陸澤西的臉色唰地一下失去了血色,心髒怦怦直跳,嘴唇全是青紫一片。


    她根本不敢抬頭看向厲聲嗬斥她的梁倩,發出了如蚊子一般翁嚶的唿喚:“媽......”


    梁倩怒不可竭,內心都在滴血:“你給我解釋解釋!”


    那可是傳家寶啊,世世代代的傳家寶啊!


    世界僅有的三十個祖母綠手鐲,居然讓顧家一個不相幹的人白白糟蹋了去,說出去簡直丟死人了!


    這讓她如何是好,她這老臉以後往哪擱?


    陸澤西大氣也不敢出,縮了縮身子,“媽,我以為......”


    梁倩氣得直哆嗦,眉毛都發直了,“你以為,你以為!你別以為你懷孕了就能自作主張,這麽囂張了。”


    “媽,我還懷著身孕呢。”陸澤西撲通一聲跪坐在地上,懇求她原諒,話語帶著哭腔。


    不得不說,她聲音提的剛好,不大不小,正好讓梁易辰聽到了。


    梁易辰聽到哭聲推開了傭人直接衝下了樓,看到陸澤西跪在地板上求饒,還拽著梁倩的衣袖。


    怎麽看都是梁倩這個做婆婆的在刁難兒媳婦。


    梁易辰雖然尊敬母親,但是他隻看到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他隻相信自己的眼睛,“媽!怎麽迴事?澤西還懷孕呢。”


    “她自己要跪地上的,關我什麽事?”


    驚動了樓上的梁易辰,梁倩也不好當麵開口解釋緣由,狠狠地給了陸澤西一個白眼以後,便不再說話。


    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為了兒媳婦差點和自己吵起來,梁倩原本看在曾孫的份上軟下去的心,又硬了。


    是時候見見顧家這個小丫頭了,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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