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藝說完後,隻見她動作緩慢地起身,接著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屁股上的些許塵土,隨後將目光投向了我,眼神中似乎蘊含著複雜的情緒。


    我也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試圖從她的神情中讀懂她的心思。沉默片刻之後,我開口說了句:“好。”


    莫藝聽到我的迴答,微微皺了皺那好看的眉頭,嘴唇緊緊地抿著,似乎想說些什麽來反駁或者解釋,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沒有開口。她緩緩地轉過頭,不再看我,腳步有些沉重地向前移動。


    我望著她那顯得有些落寞的背影,心中像是被無數隻螞蟻啃噬著,滿是糾結與不舍。如水的月光溫柔地灑在她的身上,勾勒出一道孤獨而又倔強的輪廓。我實在忍不住,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與她保持著幾步的距離,小心翼翼,生怕惹得她更加不快。


    莫藝似乎感覺到了我的跟隨,停下腳步,卻依舊沒有迴頭,聲音冰冷地說道:“別跟著我,別再來打擾我平靜的生活。”


    我停在原地,喉嚨像是被一塊巨大的石頭堵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從那幹澀的喉嚨中艱難地擠出幾個字:“我隻是想送送你,沒有別的意思。”


    她沉默了好幾秒,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隨後繼續向前走去,步伐比之前更快了些。我跟在後麵,一路上,隻有我們的腳步聲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


    走到一個街角,莫藝再次停下,聲音帶著一絲深深的疲憊和無奈說道:“迴去吧,別再這樣苦苦糾纏了。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迴到過去了,你又何必如此執著?”


    我咬了咬嘴唇,嘴唇都被咬得有些發白,眼神堅定地說:“莫藝,我不會放棄的。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麽,我都想要明白你為什麽要這樣?”


    莫藝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你不明白,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了,就再也無法挽迴。我們迴不去了,真的迴不去了。”


    說完,她抬起頭,望著天上那輪朦朧的月亮,眼眶中隱隱有淚光閃爍。


    我向前邁了一小步,急切地說道:“莫藝,就算迴不去,我要明白為什麽啊?”


    莫藝低下頭,苦笑一聲:“明白?有些傷害一旦造成,就像刻在心上的疤痕,永遠都抹不掉。”


    我心中一痛,聲音也變得沙啞:“那你告訴我,到底我要怎麽做,你才能告訴我?”


    莫藝沉默了許久,久到我以為時間都停止了。終於,她再次開口:“放手吧,這對我們都好。”


    說完,她決然地轉身,加快腳步離開,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的盡頭。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望著她消失的方向,淚水模糊了雙眼。夜風吹過,帶來絲絲涼意,可我的心卻仿佛墜入了冰窖,寒冷刺骨。


    這時,突然有人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下意識地迴過頭看,原來是清秋。陰沉的天空下,冷風唿嘯著穿梭在街巷,吹得地上的落葉沙沙作響。


    我目光呆滯地看著清秋,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不受控製地湧出眼眶,沿著臉頰肆意流淌。每一滴淚水都仿佛承載著無盡的痛苦與悲傷,劃過臉龐時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痕跡。


    清秋也滿含關切地看著我,隨後她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潔白的紙巾,溫柔地幫我擦了擦眼角不斷湧出的淚水。可那淚水卻源源不斷,怎麽也擦不幹。


    她輕聲問道:“那個女人就是莫藝嗎?”


    “是。”


    我聲音低沉地迴答,仿佛所有的力氣都被抽走。周圍的世界仿佛都被一層灰暗的紗幕所籠罩,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她挺好看的,你看女生的眼光真的很厲害。”


    清秋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感慨,眼神裏卻滿是對我的心疼。街邊的路燈散發著昏黃的光,將我們的身影拉長,顯得格外孤獨和淒涼。


    我像一隻受傷的小獸,帶著濃重的哭腔,聲音顫抖得如同風中飄零的落葉,斷斷續續地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剛好路過這裏,然後看見你個憨憨一直屁顛屁顛跟著人家,看看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麽魔力吸引著你。”


    清秋一邊說著,一邊手上的動作不停,繼續幫我擦著眼淚。


    我看見這樣的情景,內心的防線徹底崩潰,再也受不了了。我像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抱著清秋,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那哭聲仿佛是受傷的孤狼在月夜下的哀嚎,充滿了無盡的痛苦和委屈。因為在我的一生中,沒有一個女人像清秋那樣溫柔體貼地幫我擦眼淚,連莫藝都沒有過。


    清秋看見我這樣,首先是很吃驚,那神情猶如平靜的湖麵被突然投入一顆巨石,泛起巨大的漣漪。隨後,她就像安撫受驚的孩子一樣,一直輕輕地摸摸我的頭說:“不哭不哭,有我在,我一直都在。”


    她的聲音溫柔而堅定,仿佛是黑暗中的一束暖光,給我帶來了一絲慰藉……


    我在清秋的安慰下,情緒總算漸漸平複了一些,可心中的傷痛卻猶如深深紮根的荊棘,依舊難以消散。


    “走吧,別在這吹風了。”


    清秋輕輕地拉了拉我的衣袖,她的聲音輕柔得仿佛生怕驚擾了我脆弱的靈魂。


    我木然地點了點頭,如同失去了靈魂的木偶,機械地跟著清秋緩緩地走著。一路上,我沉默不語,腦海中像不受控製的放映機,不斷浮現出莫藝那決絕的背影和冰冷無情的話語。每一次迴憶,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在我本就傷痕累累的心上再劃上一道新的口子。


    清秋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她輕聲說道:“也許時間會慢慢治愈一切的,別太難過了。”她的眼神裏滿是擔憂和心疼。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哪有那麽容易,她一直就這麽走了,一直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我的聲音充滿了無奈和絕望,仿佛墜入了無盡的黑暗深淵。


    “但生活還得繼續不是嗎?你不能一直陷在過去裏。”


    清秋的聲音溫柔而有力,如同黑暗中的燈塔,試圖為我指明方向。


    迴到家後,我疲憊地躺在床上,呆呆地望著天花板,思緒如同亂麻,久久無法入眠。


    那一夜,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莫藝又迴到了我的身邊,我們像從前一樣快樂。陽光灑滿了草地,我們手牽著手漫步其中,笑聲在空氣中迴蕩。


    她的笑容還是那麽燦爛,眼神還是那麽溫柔。然而,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刺痛我的雙眼時,我才恍然驚覺,那不過是一場虛幻的夢,美好的場景瞬間支離破碎,徒留滿心的失落和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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