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低著頭,身子微微顫抖,似乎十分害怕。


    薛瑤緊緊地盯著他,不放過他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抬起頭來。”薛瑤的聲音冰冷,帶著一絲威壓。


    李二的身體顫抖得更厲害了,緩緩地抬起了頭。


    他臉色蒼白,眼神閃爍不定,不敢與薛瑤對視。


    “你方才說,你被囚禁在我的府中,可有什麽證據?”薛瑤的聲音依舊清冷,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李二吞了口唾沫,眼神飄忽不定,“小的……小的……薛妃娘娘的府邸戒備森嚴,小的……小的無法逃脫……”


    “無法逃脫?”薛瑤冷笑一聲,“我府中守衛雖然森嚴,卻並非銅牆鐵壁,你若是真想逃脫,豈會沒有機會?”


    李二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支支吾吾地說道:“小的……小的不敢……”


    “不敢?”薛瑤步步緊逼,“你既然敢誣陷本宮,還有什麽不敢的?”


    李二的臉色愈發蒼白,他張了張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他求助似的看向宰相,卻發現宰相的臉色也陰沉得可怕。


    宰相見李二如此不堪重用,心中暗罵一聲廢物。


    他隻得硬著頭皮站出來說道:“薛妃娘娘,此人膽小怕事,一時語無倫次,還請娘娘恕罪。”


    薛瑤冷眼看著宰相,說道:“宰相大人,你口口聲聲說我薛家謀反,可如今卻拿不出任何實質性的證據。你所謂的證人,更是漏洞百出,前言不搭後語。你究竟是何居心?”


    宰相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強辯道:“薛妃娘娘,此人的確是被你囚禁……”


    “夠了!”傅霆突然出聲,打斷了宰相的話。


    他深邃的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在了李二身上,“你方才說,你被囚禁在薛妃的府中,那麽,你可知道薛妃府中有一處梅園?”


    李二愣了一下,他下意識地看向宰相,眼神中充滿了疑惑。


    宰相微微頷首,示意他照著之前的說辭迴答。


    李二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說道:“小的……小的知道,小的就被囚禁在梅園。”


    “哦?”傅霆挑了挑眉,“那你可知,那梅園中有一棵百年老梅,樹幹上刻著一首詩?”


    李二再次愣住,支支吾吾地說道:“小的……小的……”


    “那棵老梅樹下,有一塊形狀奇特的石頭,你可見過?”薛瑤問道。


    李二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張了張嘴:“沒……沒有……”


    薛瑤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那塊石頭,是她幼時親手放在那裏的,形狀奇特,巨大無比,說沒有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沒有?”薛瑤重複了一遍李二的話,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嘲諷,“你被囚禁在我的府中數月,卻連這塊石頭都沒見過?李二,你當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在皇上麵前信口雌黃!”


    李二的臉色如死灰一般,他渾身顫抖。


    宰相強裝鎮定地站了出來。


    “皇上,此人言語顛倒,不足為信。臣……臣也是被人蒙蔽了!”宰相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淚俱下地向傅霆求饒,“皇上明鑒,臣對皇上忠心耿耿,絕無二心!此事,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臣!”


    傅霆的臉色陰沉。


    “哦?宰相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找了一個與薛府毫不相幹的人,來誣陷薛家謀反?”


    宰相的額頭滲出了冷汗,他支支吾吾地說道:“臣……臣不知……”


    “不知?”傅霆冷笑一聲,“宰相大人位高權重,竟然連這等小事都查不清楚,真是令人失望。”


    傅霆緩緩地站起身,麵容俊秀看不出情緒。


    “宰相大人,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傅霆緩緩地開口,“朕……”他目光落在薛瑤身上,見她眉宇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心中一緊。


    他了解薛瑤,她此刻的擔憂並非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她那蒙冤的家族。


    薛瑤的心確實懸著。


    她知道,傅霆是個明君,卻也是個重感情的人。


    宰相跟隨他多年,勞苦功高,這份君臣情誼,並非輕易可以割舍。


    她害怕傅霆會心軟,害怕真相會被掩埋,害怕家族的冤屈無法昭雪。


    她緊握著雙手,手心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皇上,”薛瑤打斷了傅霆未出口的話語,“臣妾還有一物,要呈給皇上過目。”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薛瑤身上,包括那些為宰相求情的官員,也包括已經麵如死灰的宰相本人。


    薛瑤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雙手呈遞給傅霆。


    “這是臣妾偶然所得,或許能對案情有所幫助。”薛瑤語氣平靜。


    傅霆接過信,展開細看。信是用特殊的密語書寫,但經過宮中密探的解讀,信中的內容卻清晰地展現在了眾人麵前。


    信中,宰相與李二的交易細節,陷害薛家,以及嫁禍於人的計劃,巨細靡遺,甚至連一些不為人知的細節都一一列舉,證據確鑿,不容抵賴。


    隨著傅霆的閱讀,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目光也越來越冰冷。朝堂之上,鴉雀無聲,落針可聞。那些原本為宰相求情的官員,此刻都噤若寒蟬,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宰相癱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


    傅霆看完信,猛地將信擲於宰相麵前,怒喝道:“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宰相癱軟在地,眼神空洞,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威風和氣度。


    傅霆不再理會宰相,而是轉向薛瑤,眼中充滿了心疼和歉意。


    “瑤兒,你受委屈了。”


    薛瑤搖了搖頭,強忍著眼中的淚水,“臣妾不委屈,隻要能洗刷家族冤屈,臣妾什麽都願意承受。”


    傅霆緊緊地握住薛瑤的手,隨即下令,將宰相收押,徹查此案,嚴懲不貸。塵埃落定,薛家沉冤得雪,真相大白於天下。


    迴到宮殿。


    “娘娘,”貼身侍女輕聲道,“夜深了,該歇息了。”


    薛瑤收迴目光,淡淡道:“你去把那件……披風拿來。”


    侍女取來一件雪狐披風,披風柔軟蓬鬆,泛著銀白的光澤。薛瑤披上披風,遮住了略顯單薄的衣衫,也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寒意。


    夜涼如水,更涼的是人心。


    宰相雖然倒台,宰相在朝中經營多年,黨羽眾多,如今他雖然倒台,但他的那些黨羽還在暗處蠢蠢欲動。


    “娘娘,皇上派人送來了安神香。”侍女捧著一個精致的香爐,爐中燃著淡淡的香,散發著安神的香氣。


    薛瑤微微頷首,示意侍女將香爐放在床邊。


    薛瑤輕輕撫摸著披風的絨毛,思緒萬千。


    她想起宰相那張絕望而扭曲的臉,想起那些曾經依附於宰相,如今卻噤若寒蟬的官員。


    這些人真的會就此罷休嗎?薛瑤心中充滿了疑慮。


    “明日,你去請李太醫來一趟。”薛瑤低聲吩咐道。


    李太醫是宮中資曆最老的太醫,為人正直,醫術高明,也頗為通曉人情世故。或許,他能為她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侍女應聲退下,薛瑤獨自一人坐在床邊,凝視著跳動的燭火。


    燭光映照在她臉上,勾勒出她精致的五官。


    翌日清晨,薛瑤早早起身,梳妝打扮後,便前往慈寧宮向太後請安。


    太後對薛瑤的印象一直不錯,尤其是這次薛瑤扳倒了宰相,更是讓太後對她刮目相看。


    “哀家聽說,你為了家族的事情,費了不少心思。”太後慈祥地看著薛瑤,語氣中帶著一絲讚賞。


    “都是臣妾應該做的。”薛瑤恭敬地迴答。


    太後微微點頭,“你做得很好。隻是,這後宮之中,人心複雜,你要多加小心。”


    薛瑤心中一凜,太後的這番話,似乎意有所指。


    難道太後也察覺到了什麽?


    從慈寧宮出來,薛瑤徑直迴到了自己的宮殿。


    剛踏進宮門,她便敏銳地感覺到,周圍的氣氛有些異樣。


    幾個宮女太監低著頭,匆匆走過,似乎刻意避開她的目光。


    薛瑤心中升起一絲警惕,她放慢腳步,仔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遠處,張嬪妃和幾個嬪妃站在一起,正低聲說著什麽,不時朝著薛瑤的方向投來意味深長的目光。


    薛瑤停下了腳步,目光落在她們身上。


    張嬪妃與宰相向來交好,如今宰相倒台,她會有什麽反應,薛瑤早已預料到。


    隻是,其他幾個嬪妃……她們又為何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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